第十五章 俘虜麻三
麻三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別人放馬出營巡邏都沒事,就自己被逮了個正著。聽和他耍錢的那幾個人說,前幾日也有出巡的探子遇上倭夷騎兵,隻是調轉馬頭往後就跑,也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怎麽換自己就來了這麽一個八個輪子的大車,不用馬拉,還跑得飛快。自個已經是撒開了馬腿就跑了,還是很快就被它攆上了。也怪自己這匹馬不爭氣,在這關鍵的檔口還受了驚嚇,居然把主人給掀了下來。
那些個穿著花花綠綠褂子的人,出手真是穩準狠,一看就是綁人的行家裏手。自個連聲都喊出來就被上了個全套家夥事,現在是看不見,喊不出,也走不了。
起初麻三還以為自己是招了倭夷的綁了,但是後來他陸陸續續聽到這些人的談話,他們說的可是地地道道華夏話。而且大多數人的口音和京片子很近,但是又有區別。他麻三爺爺好歹是在四九城混的主,也算見過世麵的,這南來北往的人也見過不少,但是這口音他真是從未聽到過。
要說他們是劫人訛錢的匪人,麻三也不信,這遼東地界正鬧兵荒呢,誰缺根筋冒這風險上這來求財啊,不怕拿到錢沒命花啊,再說了,綁了他麻三,他們和誰要贖金去啊?總不能上金州城副都統衙門索要贖金去吧。
後來,他被告知這叫普通話,但是“普通”在哪個地方呢?他又不得而知了。
麻三被捆了個結實,手腳都捆上了,嘴裏塞了麻核,頭上帶了個頭套。他感覺自己應該是被架上了那輛差點就撞上自己的大車。
車子跑起來後,倒是沒有麻三想象中那麽顛簸。馬拉的大車他是坐多了,那大車要真在複州大道這種土路上跑起來,能把坐車的人骨架給顛散咯。
可是這輛八輪的怪車倒不顛簸,隻是那種讓人輕飄飄的搖晃讓人有點想吐。後來,那些人告訴他那是暈車。這不是扯嘛?他麻三爺弓馬嫻熟還能暈那個?肯定是塞他嘴裏的麻核泡了藥了,好讓他不反抗,哼,這些道道,爺們懂的。
麻三被帶到地方後,就被下了牢了。這牢房還是鐵牢房,四麵都是硬邦邦的鋼板,麻三用身子去撞過,哐哐作響,那是真正上好的鋼澆的牆。不過,他撞鐵牆的舉動很快給他招來了一頓胖揍。
一來就下了這銅牆鐵壁般的牢房,也不打殺威棒,也不過堂提審。麻三一度以為自己就要被砍頭祭旗了,隻是後來他們一直不送斷頭飯來,他才稍稍寬了心。
定下神來,他開始回下自己今一天的經曆。要說自個怎麽就接這個倒黴差事啊,要從昨晚耍錢開始。
昨晚他們那一哨的哨官糾集了幾個平時愛耍錢的人一起玩色子。可能是他那吸鴉片死了的老爹,突然顯靈,麻三無論莊閑都是贏錢。後來把輸紅眼的哨官急得都要把他那小女兒押上了,這不是扯嘛?誰要他那小女兒,長得不水靈就算了,還是個半大丫頭,正長個呢,出了名的能吃。整條胡同都知道他那小女兒能吃,他自己都快養不起了,拿來當賭注押,你當我麻三爺傻啊?
麻三當即表示,沒現錢,咱就散了,不耍了。這下就給哨官記恨下來了。當時麻三想,咱爺們是鑲黃旗的,和金州副都統連順是一個旗的,能和他說得上話,我還怕你個小小的哨官不成。沒想到第二天就壞菜了。
這第二天大早城門剛開,副都統連順就派了一隊騎兵沿著複州大道往北巡邏,這些日子倭夷騎兵探子多有出沒,企圖窺探金州城虛實。連順每個都要派出馬隊巡邏,阻止日軍的刺探。
今日這隊馬隊才出去不久,還未到中午時分就折返回來了。回報稱,三十裏堡附近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已經在築營壘堡了,堵塞了往北的去路了,甚至原先在那裏的一座小山都被移走了。
連順當然是不信的。昨日那隊巡邏馬隊未見築營紮寨的人,那小山亦還在,一夜之間,營壘築起,小山移走,世間哪來這神怪之力。
連順又命手下一哨官再另派一隊騎兵前去打探。而這接到命令的這位哨官,就是昨晚要把女兒押做賭注的那位。那哨官出了副都統衙門就點齊了一隊人馬,其中就有麻三。
這哨官也覺得這平地起營寨,一夜移山嶽的事情有點邪門。正好讓麻三這個手氣紅得發紫的人去觸觸黴頭,敗一敗他的運氣,也好他再翻盤。
就這樣,麻三跟著馬隊就出了城,要去打探這平地出現的營寨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夥拖拖踏踏地走在複州大道上,嚷嚷著要不要找些祛邪避穢之物。隻是這甲午年,遼東這地界,先是天災後又接連兵禍的,人都吃不飽,要尋隻黑狗取血也是不易。隻好硬著頭皮往北走了。
這才沒走出幾裏地,遠遠地就看見一輛八輪的大車朝著馬隊衝來,更邪門的是,這大車不用牛馬拉,卻跑得飛快。
大夥大呼悔不該不帶那辟邪這物啊。事到如今,後悔也是無用的,還是轉頭跑吧。
於是整隊人馬,調轉馬頭就往金州城跑。要說麻三這騎馬的功夫也不了得的。隻是昨晚耍錢耍到了大半夜,又因為贏錢興奮得到了公雞打鳴都沒睡著。這一時間大夥都突然轉身逃跑,就他反應慢了,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接下來的事情,大夥都知道了,麻三讓偵查小隊給逮住了。
麻三被帶回綠漆區基地後,軍官們忙著開會研究作戰的事宜,接著又要監督工事修築的進度,沒人有時間理會他。偵查小組直接把他丟在了一個空置的集裝箱裏,鎖上門時留了條縫讓他透氣,就不再管他了。
到了晚上,一天水米未進的麻三是饑餓難耐,用身子去撞集裝箱的箱壁,想引起獄卒的注意。結果,被睡在這個集裝箱邊上的哥們一頓胖揍,然後就老實了。
嘴裏被塞了團破布,嚴重影響麻三唾液的分泌,這讓一天都沒喝水的他倍感口渴。11月夜晚的遼東半島,溫度降到了10度左右,鐵質的集裝箱地板冷冰冰的。麻三心裏直罵,什麽破牢房啊,連茅草都不鋪一層。
就這樣,麻三又冷有餓又渴的在這個集裝箱裏煎熬著,幸好前一夜他一夜未眠,今天被抓後又是車馬勞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然這漫長的夜還真不好過啊。
第二天,想了解金州清軍情況的趙之一這才想起,昨天那個“哈蘭皮”偵查小隊抓了個清軍騎兵。正打算提審他,套點清軍的資料,不過一想自己又沒有什麽審訊的經驗,就叫來了呂向陽。
“其實我也沒什麽審訊的經驗啊,我當騎警那麽些年,主要就在山區巡邏,當宣傳員的時候多過當警察的時候,我們主要給牧民宣傳政策,幫助解決一些困難,其實是當擔了很大一部分基礎ZF的職能,沒辦法牧民住得太邊遠,有經常遷移,職能是我們騎警了行使這些責權。後來,牛羊價格一路走高,這才有了些偷牛羊偷馬的賊。隻是抓住他們,也不是我來審的,都是交給預審科的同誌的。”呂向陽老實的給趙之一了交底。
“我看啊,那不如交給那支海豹小分隊來審查這個清軍,他們是按美軍特種部隊來訓練的,審俘也在訓練科目裏的吧。”呂向陽又建議。
“對啊,我怎麽忘了有這茬呢,我們還有海豹突擊隊這個大殺器啊,受過反恐訓練的應該都會審俘的。”
很快麻三就被交接給了海豹突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