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是甲午年的遼東半島
呂向陽看到手下的猴子們都歡天喜地登上了汽車後,也爬上了M-ATVMATV反伏擊車的副駕位置。作為軍官的優待,他不必和手下的猴崽子們擠在後麵擁擠的車廂裏。
反伏擊車的車廂裏鬧哄哄的,大多數人都在討論剛才那場虐菜的打火雞遊戲。這些猴崽子們彼此吹噓著自己的戰績,絲毫不顧及除了使用M25和巴雷特的這幾個哥們外,其他人根本沒打到什麽的事實。當然你要說擊殺那些躺在空地上悲鳴的受傷馬匹也計入射殺成績的話,他們的吹噓的也不是沒有根據。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剛才那些對於他們來說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兵種的騎兵,已經衝到了他們原先布防的陣地上。要不是他們的老大了解騎兵的作戰特點,迅速的組織了交叉火力和後撤。那些他們所不了解的老古董就會策馬衝入他們當中,手上的鋒利馬刀會劃過他們的身體。那場麵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的輕鬆愉快。
呂向陽耳邊充滿了手下這群年輕小夥的嬉笑聲,他有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早上。
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坐在一輛汽車裏,在親友們的簇擁下,在歡聲笑語的環抱中,迎著燦爛的陽光,去迎娶他心愛的姑娘。
在婚後的日子裏,那個他最心愛的姑娘為他誕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公主,也漸漸地變成了黃臉婆。而他複員後還是無法割舍自己的騎兵情懷,選擇了在離他原先部隊駐地不遠的川藏山區當了一名巡邏的騎警。留下妻子在遠方的老家,獨自挑起家庭的重擔,照顧老人,撫養女兒。
想起自己深愛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呂向陽不禁露出了微笑。那張因為多年風餐露宿而布滿了不符他真實年齡的皺紋的臉,像開了花般。
邊上的反伏擊車駕駛員,看到呂向陽手裏拿著一個牛皮製的挎包,猜想應該是剛才那場戰鬥的戰利品,全體穿越者都是純美軍現役裝備,可不會配備這樣的牛皮挎包。
呂向陽的臉因為微笑,皺紋顯得更加的深了。他的手不停的摩挲著這個牛皮挎包。從駕駛員的角度看過去,無疑是認為他的喜悅是來自那個繳獲的挎包。
“長官,繳獲了啥好東西啊,看把你樂得?”駕駛員實在是忍禁不住提出了疑問。
“是啊,是好東西啊!”被駕駛員打斷,呂向陽從回憶裏回過神來。
搜索小組刮了來了一大堆東西,用迷彩布裹起來,整整一大包,堆在了反伏擊車的頂上。呂向陽把這個挎包單獨拿了出來,帶在身邊,生怕和那些東西混裝在一起弄丟了。
這個牛皮挎包裏裝的當然是好東西,一張地圖,一本挎包主人的日記。就這兩樣就解決了困擾穿越者們的三個問題:時間,地點,人物。
這是一張厚厚紙質地圖,地圖的抬頭標著“第一師團騎兵大隊自用”,還散發著淡淡的油墨氣味,應該是最近在印發的。地圖上的地名有金州城,旅順這樣呂向陽熟知的地名,地點和人物問題瞬間迎刃而解。
至於時間問題,得益於這個挎包主人的那本日記本,不出意外現在的時間可以判斷為1894年11月4日。
日記本的主人有每日寫日記的習慣,其良好的跟新態度足以讓很多某點上的職業寫手汗顏。這本多達四百頁的日記本,足足記錄了這個騎兵中尉曆時近三年的生活點滴。就現在紙張製作的落後工藝,這本日記加上厚厚的封麵,足足有三斤多重。它的主人時時隨身攜帶,日日更新,足見其毅力。
呂向陽隨手翻閱,發現這日記的主人有時長篇大論,有時寥寥數語。但是日記的日期從來都是連續不斷的。這三年多來這位仁兄風雨無阻堅持每日寫日記。
日記了充斥著開疆拓土的軍國主義思想,最後一篇日記,日期顯示是1894年11月3日,這天是日本明治天皇的生日,也就是日本的天長節。
這個狂熱的軍國主義騎兵中尉,用很大的篇幅給明治天皇歌功頌德,表達了對天皇的美好祝福,以及對大本營作戰計劃的滿滿信心。其中提到;“不日將一舉屠掉金州城,進而扼住旅順港,最終日章旗將飄揚清國都城。”的願景。
考慮到現在的時間為晌午十分,這個騎兵中尉經過策馬長途跋涉,又在遭遇戰中被擊斃。他應該沒有時間來跟新今天的日記內容。那篇寫於11月3日的日記應該是他的絕筆了。呂向陽把今天的時間鎖定在了1894年11月4日。
這裏是1894年甲午日清戰爭的主要戰場遼東半島,而穿越者們被直接丟在了戰線的最前沿。
按反伏擊車駕駛員的口述,綠漆區基地的西麵非常的靠近海岸,呂向陽估計自己正行駛在複州大道上。
呂向陽用車載電台和指揮中心取得了聯係,通報了自己繳獲的這些情報,以及自己的猜測。
綠漆區指揮中心,趙之一剛剛和呂向陽通完話。其實在和呂向陽通話前他就大概猜到了他們身處在甲午日清戰爭時的遼東的半島。
先前派出進行地麵偵查的不單是沿著道路往北的斯特賴克裝甲車,還有沿著道路向南的一輛“皮蘭哈”步戰車。
這輛“皮蘭哈”步戰車沿著大陸向南搜素前進,在距離基地10公裏的南麵遇到一隊偵查的清軍騎兵。
這個偵查小隊沒有朝清軍開火,趙之一製定的交戰規則沒有授權他們對沒有主動開戰的清軍開火。
不過,不知道帶隊的是不是皇漢分子,又或者出於惡趣味。開著“皮蘭哈”就朝著這隊十多人的騎兵就衝了過去。
這隊清軍騎兵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趕忙調轉馬頭往回跑。隻是這輛“皮蘭哈”步戰車在這段路況較好的土路上,踩盡了油門的狂奔的速度哪裏是馬匹能比的。
很快“皮蘭哈”帶著發動機轟鳴聲衝到了這隊清軍騎兵身後不足五米的地方。吊在騎兵隊尾的一個清軍騎兵的坐騎顯然受到了這輛步戰車發出的怪聲驚嚇,一個出乎騎手意料的急停和跳躍,把騎在馬上的清兵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這個被甩下來的騎手,估計也是個弓馬嫻熟的主,一個跟鬥卸了衝力,堪堪地滾到一旁,看起來不無大礙。
這車前如此近的距離突發變故,也把“皮蘭哈”的駕駛員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瑞士人在這輛車上安裝的製動器一如既往的品質優良。駕駛員急刹,一個漂亮的擺尾漂移,避免了把前麵墜馬的清軍騎兵碾成肉餅。
趴在地上的清軍騎兵本來是閉眼等死,在他想來這那大一個東西高速撞上來,自己怕是活不成的了。
隻是一聲讓人牙瘮的尖銳聲響後,自己想像中的劇烈碰撞並沒有來到。反而是這個八個輪子的怪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著花花綠綠衣裳的人,把直接撲倒捆了起來。
他本來打算按著天橋那些說書人那些橋段,說幾句慷慨激昂的詞,以顯大清聲威。
可是捕俘抓舌頭那是偵查部隊的拿手業務,偵查小隊那幾個下車的小夥子哪裏給他嚷嚷的機會。
朝著他的肚子上來了一槍托,順勢往他因疼痛而長大的嘴裏塞上一團破布,黑色的頭套往腦袋上一套,兩個人架著就往車上塞。這一手花活,玩得絕對比他在看到的北平城裏玩劫質訛錢的老手要溜得多了。
這個時候他到倒是希望自己遇上的是綁人訛錢的匪人,隻是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哪個求財的匪人會跑道這戰區前沿,綁個大頭兵啊,自己十有八九是給這倭夷的“夜不收”給拿了。
要說這偵查小隊的帶頭的還真是膽肥,他並沒有按上級要求的,獲取關於能幫助搞清這個時代的信息後立即返回基地。而是繼續駕車向前搜素偵查。
在偵查小隊捆人這會兒,那隊騎兵跑得無影無蹤。之後“皮蘭哈”步戰車再也沒有遇上他們。
想必這些清軍騎兵知道跑不過這輛怪車,仗著熟知地形,往小路逃竄了。
偵查小隊一直沿著土路向南行駛,再大概行駛了5公裏後,遠遠看到了一座城池,發現城頭“永安門”三個大字,城牆上插著大清的龍旗。
這才沿著原路返回基地,回途中居然又發現那匹剛才因為受到驚嚇,而失去騎手的馬匹。本著雁過拔毛,不能空手而回的原則,牽著就往基地走,打算回去宰了打打牙祭。
“皮蘭哈”偵查小隊的報告,讓趙之一隱隱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是甲午日清戰爭時期了。
一戰時大清早就亡了,哪來的清軍騎兵。日俄戰爭時期,大清更是無恥的龜起來,任由兩個列強在自家地盤上爭奪利益。更不會是八國聯軍入侵時期,那個時候清軍已經編練新軍,沒有俘獲的這個清軍這種服飾了。
不管怎麽樣,現在終於是搞清了穿越的時間,地點,和即將麵對的敵人了。
穿越得人員也有驚無險的聚攏起來了,趙之一接下來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麽走了。
“導演組”是把這個戰地真人秀按照一個開放性的沙盤遊戲來設計的,除了一個開局的基地和裝備,什麽多餘的信息都沒有提供。把所有參加的穿越者,先後灑在了基地15公裏範圍內。甚至有意無意的把一隊缺少快速機動的山地部隊,直接投送到了戰線的最前沿。
最無恥的是讓山地部隊從蘇醒到接戰都沒有一分鍾準備時間,戰鬥打響時,山地部隊甚至還有很多人沒有恢複意思。
今後每走一步不但要考慮日清雙方的態勢,還要考慮“導演組”這個坑爹的X因素,預防它又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是真真實實的站在了甲午年遼東半島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上。
曆史一定會因為自己和這些穿越者們的到來而改變,希望最起碼旅順那三萬的無辜同胞能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逃脫被野蠻的日軍屠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