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困住了誰
天空中北美野馬OV-10D飛得很高,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大號的風箏。這架OV-10D雖然在外形和動力上和它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父輩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但是它航電已經對比早先那些機型有了質的飛越了,特別是“道具組”給它安裝的用於無人機的高清攝像係統。讓它在高空中也能清楚的看到地麵的情況,不用像它的爸爸輩的北美野馬一樣去超低空飛行抵近偵察了。
郝大建把飛機拉升到了升限高度,盡可能的增大空中偵查的範圍。李思鋒用高清攝像係統觀察著地上的情況,確認了日軍暫時沒有向目標區域增派援軍的動向。
“這裏是禿鷲1號,偵查範圍內未發現日軍增援的跡象,請指示。”李思鋒向指揮中心匯報了偵查的結果。
“禿鷲1號,擴大偵查範圍,找到日軍主力,天黑前盡量收集基地為中心100公裏範圍內的地形信息。”
“Copy(收到並照辦)。”
地麵上,呂向陽也收到李思鋒的偵查報告。日軍沒有增援,僅有的兵力躲在了600米開外的鬆樹林。
兩片林地中那塊空地上,原先受傷的騎兵已經不在哀嚎,也許都已筋疲力盡,也許是得不到救助已經絕望,又或者死透了。
重傷的馬匹全都被呂向陽安排人射殺了,幹過騎兵和騎警的他,實在忍受不了那些曾經和他朝夕相處的動物躺在那裏無助的悲鳴著。
接到命令的精準射手們很快就把戰場上受重傷的馬匹一一點名,很快這些無聊的射手又把這個點名遊戲的範圍擴展開來。
學著伊拉克和阿富汗那些武裝分子的小把戲,他們用他們M25狙擊槍點射那些企圖出來救援傷員的日軍騎兵。
叭,一聲槍響就帶走一個日軍的性命。雖然M25不是專業狙擊槍,但是這不足600米的距離內,這些精準射手幾乎百發百中。
被7.62毫米全威力步槍彈擊中日軍瞬間失去行動能力,救人不成,反而成了等待救援的一員。
攝於對麵步槍點射的命中率,日軍不再有人冒險跑出來救援傷員了。但是仍有人偷偷摸到林際線上,躲在比較粗壯的鬆樹後觀察對麵的敵人。
這讓山地部隊的射手又找到了新的遊戲,他們先是用M25狙擊槍去射擊那些躲在樹後的日軍。然後他們發現子彈在飛行了600多米後,很難擊穿比較粗壯的鬆樹。於是他們換上了M82A1狙擊步槍,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巴雷特反器材步槍。這次巴雷特慘無人道的殺傷力,大大地震撼了日軍,他們不再蠢蠢欲動了,完全沒在鬆樹林深處。
呂向陽完全沒有阻止手下這些遊戲的意思,人道主義什麽的,是和人談的。對麵是在華夏犯下累累罪行的日軍,他們中的某一位說不定日後就會成為金陵那場屠殺中的一個劊子手。
在收到綠漆區指揮中心增援將至的信息後,這場射殺遊戲更是到達了頂峰。即使日軍已經不敢在往林際線靠近了,但是射手們仍通過鬆樹的間隙,逮到一點射擊的角度就開火。日軍黑色的軍服在深秋的樹林中,還是比較容易發現的。到了最後,日軍幾乎不敢站立著活動了。
小池俊一靠在鬆樹林中的一個小土坡下,那些躲在樹後仍然被對麵敵人擊中的士兵,身上那些可怕傷口讓他已經顧不得體麵了。那些傷口根本不能稱之為傷口,應給說是血肉模糊的洞。
戰友們慘烈的死狀,讓幸存下來的日軍士氣跌到了穀底。士兵們或趴或躺在樹林裏,彼此不再說話交流。這詭異的安靜,壓迫得讓透不過氣來。
小池俊一痛苦地回憶這場遭遇戰的前前後後,仔細地回想每一個細節。短短的十幾分種的戰鬥,在他的指揮下,就葬送了帝國近兩百的精銳騎兵。他必須要有一套完美的說辭,否則他的前途就完了,即使他是華族出身,調往預備役虛度光陰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上月的23號,也就是1894年的10月23日上午八時三十分,帝國第二軍第一師團在日本聯合艦隊16艘軍艦掩護下,分乘16艘運輸船由大同江漁隱洞撲向花園口。小池俊一也是那個時候踏上了華夏的土地。
登陸非常的順利,清軍根本沒用組織反登陸的作戰,隻有少許的清軍騎兵在遠遠地偵查。在遭到帝國騎兵的驅趕後,清軍騎兵就轉身逃走,完全沒有對戰的跡象。日軍騎兵甚至把軍馬隨意地放到登陸地附近的草地上,任由馬匹自由吃草。
鑒於清軍的這些表現,小池俊一估計他們第二軍在遼東半島的作戰要比第一軍在朝鮮作戰時更為輕鬆。當時他在想,奪取旅順這個亞洲第一要塞後,自己應該要升大佐了吧。也許讓國內家族的人再活動活動,升少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按第二軍司令官大山岩大將的計劃,帝國陸軍將分兩路處出發,對金州城形成鉗形攻勢。一路沿著金州大道出發,一路則繞行清軍防守薄弱的複州,沿複州大道攻擊金州城。
由於是迂回金州城的側翼,需要繞行比較遠的路線,大山岩大將把第一師團絕大多數的騎兵,都調撥了給了這一路的指揮官大寺安純。而沿金州大道出擊的部隊由乃木希典少將指揮,他隻獲得了少量的騎兵用於偵查。
在乃木希典少將的這支部隊裏擔任偵查騎兵肯定搶不到多少戰功的,所以小池俊一理所當然地加入了大寺安純這支進攻部隊。雖然第一師團騎兵大隊的大隊長秋山好古也在這支部隊裏,但是小池俊一毫不擔心搶不到戰功,華族,總是會受到照顧的。
今天早上,大寺安純收到了大山岩大將的命令,提到乃木希典已於昨日,11月3日天長節(注:明治天皇的生日)的當天向金州城急行軍,預計今日(11月4日)對金州城發起進攻。命令大寺安純部火速趕往金州城,圍攻清軍守軍。
小池俊一看到這條命令時,第一感覺就是要壞菜了。這乃木希典仗打得不錯,做秀也是演得賣力啊,天長節當天誓師出發,這是要給天皇表忠心啊。這金州城要是讓他一蹴而就的拿下,風頭不就都讓他全占了,那就真沒自己自己事情了。
於是,小池俊一主動請纓,帶領三個中隊近五百人的騎兵趕往金洲城。大寺安純當然知道他打得是什麽算盤,攻城戰你拉一隊純騎兵去管什麽事情啊,除了增加人家補給的負擔,你還能幹嘛。
不過大寺安純對於乃木希典這種要獨占鼇頭的做法也是頗有微詞的,你乃木希典在天長節急匆匆的獨自跑去攻城,你的忠心是表了。合著我們都是拖帝國偉業後腿的廢人麽?
最終大寺安純還是同意了小池俊一的請求,讓他帶領騎兵大隊幾乎所的騎兵沿複州大道趕往金洲城。
急於搶奪戰功的小池俊一,領著這三個中隊近五百的騎兵稍作準備就出發了,快馬加鞭的趕往金州城。
按他的設想,既然昨天乃木希典已經出發,那清軍肯定要收縮防守的,本來就防禦薄弱的複州大道上,他們就更不會遇到什麽抵抗。等到了金州城下,諒他乃木希典也不會讓騎兵棄馬攻城的。他隻要等步兵攻下城門,率領騎兵進城掩殺一陣,這戰功就妥妥的入了口袋。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小池俊一這一路急奔倒如他算料沒遇到清軍抵抗。可是沿路的村莊早已人去樓空,清軍還把所有的水井都用土填埋了。
這可要了卿卿性命,這人少喝一口水倒還可以將就,至是這快速奔跑過後的馬兒是不能缺水的。馬耐幹渴的能力遠沒有耐饑餓能力強,缺水達到體重的22%時候,馬就會死亡。即使缺水沒有達到22%,馬也會因為缺水導致腸疝氣而危及生命。所以日軍騎兵的操典有規定,先要滿足戰馬的飲水,其次才是人的飲水。
清軍把這一路的水井都用土填埋的作法,可是給小池俊一出了大難題了。他這一路疾馳,等到軍馬耐渴極限時,才發現尋找不到合適的水源。路上倒是遇到了河流,隻是這些河都是和渤海相通的,這一路離海太近,漲潮時海水倒灌,這河裏的水根本不能飲用。騎兵們身上帶的水壺對於軍馬的飲水量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
好不容易在這片鬆樹林裏尋了條幹淨的小溪,這才匆匆補充了軍馬的水分。才剛剛走出樹林就遇上了這隊煞星。
目下的情形讓小池俊一坐蠟了,對方有強大的連射火力又有樹林掩護,他看似隻有撤退一途可走。然而,損失了騎兵大隊近三分之一的戰力,他這樣回去顯然是不討好的。
按他先前的處理方法,謊稱遇到清軍主力,要求增援。等到增援的人馬來到,不管是被對麵那隊煞星擊敗也好,或是援軍殲滅了他們也罷,他就算是能混過關了。
要是被對麵煞星們擊敗了,就說明不是兄弟我無能,是清軍太狡猾了。要是能殲滅他,繳獲他們的強大連射武器,小池俊一圍困他們與樹林中也是有功勞的,功過相抵上麵總不會再追究他損失大量騎兵的罪責了。
可是小池俊一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這些設想的前提是把這支裝束奇怪的軍隊拖在那片樹林裏才能實現的。
小池俊一看看追究身邊這些垂頭喪氣的騎兵,自己真的能拖住對方麽?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冷槍還是時不時的響起,學乖了的日軍伏低身子,或躲在岩石後麵,或藏身較大的土堆後麵;已經不會再被擊中了。隻是對麵的槍支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打得鬆樹木屑樹枝橫飛。這哪裏是槍啊,簡直是一門小口徑火炮啊。
一些年輕的騎兵甚至被嚇得低聲抽泣著,小池俊一慶幸對方那些能跨過兵線炮擊他們後方的奇怪火炮沒有開火,否則他們隻能潰退了。
小池俊一為甩鍋想上級匯報,說成功困住了對方部隊。隻是現在這情形,他自己很清楚到底是誰困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