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躲不開的公主
躲在茶博士的大茶壺後麵，禮笑言躡手躡腳的來到樓梯口，正要往上爬時，卻看見角落裏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倉促間，他並沒有看清是誰，但那雙眼睛讓他的心裏咯噔一下，感覺要壞事。一時間他覺得茶樓很不安全，便不想繼續待在這裏，掉頭就往茶樓後麵摸過去。
??轉過幾道門，好不容易找到了後門，禮笑言輕輕拉開門閂，像個小偷一樣側著身子鑽了出去。
??他剛來到後門街上，就看見一隊官兵正大搖大擺的在街上一邊走一邊吆喝。那些官兵見他鬼鬼祟祟的出來，全都喝罵著朝他圍了過來。
??禮笑言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擺出一副焦急的麵色，一手指著門內，一手招呼官兵，來了個反客為主：“官老爺，快，快來，裏麵有人打架！”
??“什麽？”那些官府衙役一聽這話都不由自主的全都朝門內瞅去，巧的是裏麵傳出一陣吵鬧的呼喝聲。
??禮笑言趕緊點頭彎腰，臉上又是一陣欣喜：“裏麵好些個青皮在鬧事，連前門都被砸爛了，我家掌櫃的讓我趕緊從後門出來報官，可巧就遇上了官老爺們。”
??衙役們一聽裏麵有人鬧事，不由分說提起腰刀就衝了進去。其中兩個老練的毫不客氣的推搡著禮笑言一起往裏麵走。
??禮笑言可不敢表露出一絲的不情願，反而是一臉興奮的領著他們朝裏走。
??進了兩道門，裏麵的打鬥聲就聽得更加真切。
??“那些匪徒可厲害了，官老爺們都要小心點，其中還有一個臉上有刀疤，凶惡的很。”禮笑言想起海刀疤的臉，編起瞎話來。
??衙役一聽這話，便不再懷疑，個個拔出刀來，興致勃勃的朝大堂裏麵衝去。
??看到衙役全走了，禮笑言趕緊便拔腿出了後門，一溜煙飛跑起來。
??轉過幾條大街，見身後沒人追來，他才放下心悠哉悠哉的在大街上閑逛起來。可走了半天街上人影稀少，甚至連一個乞丐的都沒有。
??“奇怪，昨天還是乞丐遍地呢。”他懷疑是南皮太守為了自己的麵子，連夜派人將這些影響聲譽的人全都趕出了城。
??這麽想著，又轉過兩條街，禮笑言瞧見一隊衙役正在驅趕十幾個衣衫襤褸之人，其中還有幾個腿腳不便的。這下更印證了他的猜想，他甚至懷疑剛才在茶館後門遇見的那一隊官兵也是在做同樣的事，否則怎麽會那麽巧。
??避過官兵的視線，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左邊膝蓋下麵破了個大洞，大概是剛才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在地上弄破了。
??“可不能給這些衙役瞧見，搞不好就會把我當成乞丐，戾氣重的肯定還要敲詐一番。”他這一想，撇頭便看見一間賣布的店鋪，想也沒想，便鑽了進去。
??“客官要看布還是綢緞？”
??耳邊聽著店掌櫃的親切話語，禮笑言卻隻瞅了對方一眼，便扭過頭盯著外麵街上看，嘴裏卻應道：“啊，我想給自己換一身長衫，您幫忙給挑挑吧。”
??“自己穿啊，不知道您對料子有什麽講究不，”那掌櫃的繞出櫃台，來到他身邊，順手在他手背下方一抬，引著他往裏麵走，又恰到好處的確定了禮笑言身上這身布料的質地，便道，“我看客官您也是個講究人，要不試試這琅琊的布，可都是今年新出的，做成長衫可適合您穿。”
??眼瞅著那些官兵從外麵走過，絲毫沒有注意店裏的人，禮笑言這才轉過頭，裝模作樣的在布匹上摸來摸去，像是一個行家一般。
??那掌櫃隻是陪笑點頭，任憑禮笑言在布堆裏亂摸。他早就一眼看出禮笑言身上這一身布料價值不菲，剛才抬手那一瞬，更是摸出了產地——江左。江左布本就出名，而禮笑言身上這一身料子質地緊密，絕對是江左布裏的一等。看人下菜，這本就是開門做生意的人必有的技能。
??雖然禮笑言進店時有些鬼鬼祟祟，可這掌櫃也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他可不是什麽江湖混子，就那身板以及舉手投足，活生生一個念書的官家子弟——禮笑言的官家派頭也是在翰林院裏被強行學習的，而掌櫃的怎麽可能會認為他本人就是朝廷命官，隻可能當他是那位官老爺的孩子。
??舉手投足的氣質，身上衣衫的質地，再加上禮笑言不自覺的帶出來一些京城口音，這讓掌櫃確定這肯定是位得罪不起的貴客，便熱情的給他說起琅琊布的好來。
??禮笑言可不知道琅琊布和江左布的區別，他進店主要是想躲開官兵，當然潛意識的也想買布做衣服。可他隻能在南皮呆上一天，這買來布，再找人做也趕不及。何況自己也帶了幾套衣服，隻不過現在他不想回去換罷了。
??“你這有成品的長衫嗎？”他隨口問了一句。
??其實這話問出來就很搞笑了，這個時代哪有店鋪會賣成品衣服。基本上各家各戶的女人都會縫製衣服，即便手腳差些的，可古代的服飾款式並不複雜，做得差了也看不出什麽區別。
??所以回到古代開服裝店那基本就是等著倒閉，根本不會有客人上門。禮笑言也就是隨口一說，也是打算順著這話就坡下驢找個借口離開這家布行。
??“您要做成的長衫？”掌櫃已經瞧見禮笑言膝蓋上的破洞，猜出禮笑言的心思，可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還真巧了，我這還真有一件長衫，本來是給馬家三少爺做的，本來說好昨天來取，可三天前他跟我說要出遠門，要一個月再回來，而我看他個頭和客人您差不太多，要不您試試……”
??禮笑言一聽有戲，便道：“這麽巧，那就就試試看吧。”
??“可不就是這麽巧，”那掌櫃的麵笑如花，“不過我們給馬家三少爺做的衣裳質地都是最上等，我們家的裁縫也是全南皮都數得上，所以這價錢可能不便宜。”
??“先試試，”禮笑言一聽就知道這掌櫃打算坐地起價，便道，“合適了再說。”在他看來，尋常一件長衫能貴到哪裏去，無非是掌櫃看他的需求迫切，便打算將一件閑置品拿出來賣給他這個冤大頭。
??但禮笑言心想隻要合身，價錢不離譜，那貴點就貴點。否則身上穿得破破爛爛，自己也沒心思在城裏遊玩。
??“那客官稍等！”掌櫃的回頭挑起裏間的簾子，衝裏麵喊了句，“小四，帶客人去裏麵休息，再把馬三少爺那件長衫拿出來給客人試試。”
??“好嘞！”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路小跑出來，這大冷天的身上穿的單薄，嘴裏卻喘著熱氣，“客官裏麵請。”
??跟著這位叫小四的少年一路走到裏院廂房，等了一小會，那少年便拿來一套嶄新的長衫。禮笑言細細打量，覺得質地倒也不錯，不比自己身上的差。心說這掌櫃怕是也沒說假話，不過就不知道這掌櫃的會開個什麽價錢。
??瞅著身邊這位幫著自己換衣的少年，禮笑言便小聲問道：“小四，這衣服真是剛做好的？我怎麽看著不像啊？你可得跟我說實話。”
??“是剛做好的，”那少年認真的點頭，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來，“客官，我怎麽敢騙您？”
??“那你們準備收馬三少爺多少銀子？”禮笑言輕咳一聲，便單刀直入。
??那少年搖搖頭：“這我可真不知道，得問我們家掌櫃。”
??禮笑言見狀問不出什麽來，隻好起身朝外間走。可剛走到門簾那裏，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板，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穿長衫的男人？”
??菡萏公主！
??這女人可真厲害，竟然能擺脫官府衙役，一路追到這裏來，這鼻子是屬狗的吧！她怎麽知道自己會跑進布行裏來？
??卻聽那掌櫃冷冷的回道：“小姐來這裏找人啊，可我這間布行裏多是天南地北的布料綢緞，怕是沒有您要找的人。”
??禮笑言心想，謝天謝地，看在銀子的份上，這掌櫃還是不願意錯過自己的生意。
??“哦？那您有沒有看見有人打著走過，”卻聽櫃台上啪嗒一聲響，像是一錠銀子落在上麵，“今日城裏來去的人肯定不多，我想掌櫃的一定記得清楚。”
??“這樣啊，”那掌櫃忽地熱情起來，“卻不知小姐您要找的人長什麽樣，說說看，不定我真見過。”
??“長相平平無奇，反正沒什麽特別的。”公主冷冷的說道，腳步卻離門簾越來越近。
??“該死，這掌櫃的出賣我！”禮笑言慌忙轉身就要跑，卻跟身後的小四撞個滿懷，撲通一聲，兩人都摔了一跤。
??“你倒是跑啊！”卻聽背後傳來公主的一陣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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