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天命之人
如果不是因為在若錦嫻那裏什麽都沒有得到，凜風也不會陷入迷茫的狀態。如果不是迷茫失魂，他也不會稀裏糊塗的跟著麵具人來到這山上聽對方說著一大堆奇怪的話。
??什麽天命之人，在他的內心深處感覺就像是一個笑話。
??要說這世界真正的天命，那應該是神徒。
??然而即便是傳說中的神徒，也不過曇花一現，在“惡魔”的操控之下，灰飛煙滅。
??天命？
??凜風的內心深處更欣賞某部武俠電影裏的一句台詞。
??“我命由我不由天！”
??雖然這句話出自反派角色之口，可卻道出世人反抗權威之心。
??天命這個詞，幾乎就是宗教的全部概念。
??無論是哪一門宗教，都是天命這兩個字的世俗化而已。
??人隻有相信天命，才會敬仰神靈，不敢違背神在人世間代表的意誌。
??那些神的人間代表也仿佛化身為神，被其他人所瞻仰，成了教派的祭司長老，而那些芸芸眾生，則成了被糊弄的教徒。
??凜風並不相信什麽宗教。
??哪怕是高亙人普遍信仰的月神。
??作為一個來自現實世界的人，他怎麽可能會信奉鬼神這種不可捉摸的存在。
??即使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那對凜風來說，也不過是一種高級別的NPC，或者說是無敵的NPC，無法被擊殺的高階任務發布者。
??當然凜風已經見識過聖女與神徒，但他寧願將這二者當做一種巫術，而非人格的神話。就算神徒真的現世，也絕不會動搖他內心的無神論。
??“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在海風的吹拂下，凜風的大腦似乎漸漸清醒，已經有些不耐煩，“天命什麽的，我並不在意，總之，你到底要說什麽？”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麵具人微笑著看他，卻不以為意的指著山下的大海，“天命就如這大海，翻騰不息，難以捉摸。”
??“葉先生，”凜風咳嗽了一聲，冷道，“我並沒有興趣參與你們玄武門的教會研究，你跟我說這些不著邊的話，並沒有什麽用，我對天命並不感興趣，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想好好的活著。”
??“哈哈，”麵具人鼓起手掌，接連道了三聲“妙”，“你說的真妙。”
??凜風卻一甩頭，背過身去：“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先回去了，白狼旗還有很多事要做。”
??“且慢，”麵具人卻伸手搭在凜風的肩膀上，將他攔了下來。
??“你還有話要說，”凜風很不耐煩地問道，“如果還是什麽天啊命啊，你應該去找其他人，我不大感興趣，真的，我不騙你。”
??“凜風，”麵具人忽然正色道，“你知道嗎，十七年前是誰將你帶到夜凜寨的？”
??“沃卡王，”凜風打量起麵具人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要提這件事，“這誰都知道。”
??麵具人卻冷笑一聲：“不，你並不是沃卡王從外麵帶回來的。”
??“什麽？”凜風皺了皺眉，卻又想了想，“也許是別人吧，不過那又有什麽區別？”
??麵具人嗬嗬一笑：“十幾年來，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麽樣的？難道你不知道你並不是高亙人？”
??凜風倒吸了一口氣，卻覺得有些無聊：“看我這長相，也知道我父母多半不是高亙人，這又如何，難道你想說你是我爹，現在要來認我？”
??“哈哈哈，”麵具人大笑起來，“有趣，你怎麽會覺得我是你爹？”
??凜風搖搖頭：“別說這些廢話，你到底什麽意思？”
??“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麵具人卻忍住笑容，沉下臉來悠悠的說道，“我看你也懂些禮節之人，不會不知道父母之恩，大過天地吧。”
??凜風卻咳嗽一聲，擺擺手道：“這麽多年來，我隻知道我是沃卡王從廢墟中撿來的，我的父母多半已經死了，說不定還是死在戰火之中，甚至就是死在沃卡人手裏，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可是這都是過去的事，而且我也搞不清楚。就算你現在拿出證據證明當初就是沃卡王親手殺了我的父母，可那又如何，我終究已經成了夜凜寨的人，成了高亙人，而不是中原的太昊人。”
??他一口氣說這麽多，希望能將這老道的嘴給封上，省的逼逼叨叨一大堆。他現在心煩意亂，哪有心思去想什麽鬼神天命。
??妻子去鐵山還沒有回來，自己又答應了她要拿下東山城，可現在東山城借了一個月的紅毛炮，根本就靠近不了。
??若錦嫻也不願出手幫忙，除非自己答應率部投靠太昊，那樣的話，她就會想辦法用船送到淞西去。
??凜風很是心動。
??禮笑言應該在淞西。
??雖然和太昊人交手了好幾次，可他並不希望與禮笑言翻臉。
??同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何必相煎何太急？
??但妻子不在，他也不希望馬上就做出這個決定。
??可以想到忽蘭托婭並不願意投靠太昊，而是希望他們自己能夠擁有一處生存之地。而且白狼旗的人成分複雜，倒戈進入太昊，隻怕困難重重。
??“原來如此，”麵具人麵露微笑，淡淡的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有這樣的心胸，絕對是道門中不世出的苗子，若非天命使然，我一定要收你為徒，哎，可惜可歎。”
??“說完了嗎？”凜風極不耐煩的甩開肩膀，往前走了幾步，“別再來煩我了。”
??可沒想葉先生卻在身後咳嗽一聲，緩緩說道：“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你的父母都死了？”
??聽他這麽一說，凜風心裏一動，不禁停下了腳步。
??凜風低下頭，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世界的父母。雖然記不得長相，但在心裏始終徘徊著。
??父親的喝罵，母親的慈愛，就在眼前，猶如一幅模糊的動態影片。雖然看不清楚，可那份真摯的情感，無論如何也不敢忘記。
??“是嗎？”他頗有些動情的說道，“他們都還活著？”
??其實他這句話問的卻是現實世界的父母，隻不過動情之間混在了一起。
??誰知麵具人卻道：“你想知道嗎？”
??聽了這話，凜風皺起眉頭，不禁有些生氣：“你耍我玩嗎？”
??麵具人笑道：“我隻是想知道，沃卡王的繼承人，草原上的屠狼者，凜風，你到底會不會想念你的父母。”
??凜風默然的站著，思緒不斷地飄動。
??十幾年來，雖然不是無時無刻，可在深夜寂寞之時，他時常會淚眼迷蒙。夢中到底是不是回到了父母身邊，醒來後的他卻一點也記不得了。但他希望做夢的時候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去，哪怕隻是偶爾發生。
??若是父母知道自己逗留在此，會不會擔心，會不會難過。
??凜風感到心很痛，卻又無能為力。
??霎時間，幾滴眼淚從眼角落了下來，卻被吹入空中，混在潮濕的海風裏漸漸消散。
??“葉先生，”好一會，凜風才收拾好心情，緩緩地開口道，“你不要再繞圈子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很好，”麵具人點點頭，向前邁了一步，低著嗓子說了好幾句話。
??凜風聽在耳朵裏，雙目卻是不斷的睜大，臉上的神色變化越來越大。
??“你說什麽？”他轉過頭，看著麵具人，“這，這不可能的是真的！”
??麵具人卻微微一笑：“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而願意告訴你真相的人隻怕也隻有我一個人。”
??“我不信！”凜風搖搖頭，“這不可能！你在騙我！”
??麵具人嗬嗬的笑起來：“你說我花了這麽大力氣將你帶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編出這麽一個故事來騙你？”
??凜風再度沉默。
??麵具人所說的話雖然讓人覺得詫異，可仔細想想，他的確也沒有必要用這話來騙自己。
??“現在，”見凜風似乎有所動容，麵具人接著說道，“你明白為什麽我要說你才是真正天命之人了吧！”
??凜風卻還是搖搖頭，但這不代表他反對麵具人的話：“我，這，太難以置信了，怎麽會這樣？這太匪夷所思了。”
??“這世間本就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麵具人歎了口氣，“可是凡事必有因，因果循環，天理昭然，這就是天道。”
??凜風長籲一氣，緩緩抬頭，看著麵具人：“那麽現在，我該怎麽做？”
??“怎麽做？”麵具人嗬嗬的笑道，“你才是天命之人，為何要問我？”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凜風搖搖頭，“白狼旗的事情一團糟，我都不知該怎麽辦。”
??“天命在你之手，”麵具人冷冷地說道，“何必瞻前顧後，如今亂世漸漸興起，就該順應天命，奪回屬於你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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