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威寧陷落
白光之後，禮笑言的眼前卻是一片樹林。
??“這是哪？”他吃驚的看著身邊的夜月熾。
??“當然是安全的地方，”夜月熾轉過頭看著遠處烽火不息的城牆，“威寧城南三十裏左右。”
??禮笑言卻急切的抓住她的手：“你該把我送到劉可秀那裏。”
??“怎麽？”夜月熾皺眉道，“難道不是要逃生嗎？”
??“逃生？”禮笑言搖搖頭，“不，現在應該去找劉可秀，隻有讓他出兵平叛，威寧城才能保得住，快，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可是，”夜月熾歎了口氣，“我現在不能這麽做，我需要時間恢複。”
??“技能冷卻？”禮笑言急問，“需要等多久？”
??“至少要一刻時，可能還要更久，”夜月熾搖頭道，“哲虞千的身體經受不了連續的傳送。”
??“怕是來不及了，”禮笑言皺眉道，“達赫多半已經收買了遊擊營，一刻時，足以讓遊擊營衝上北門城頭。”
??“那隻能我們自己逃跑了，”夜月熾歎道，“我說過的，這一戰你們必輸的。”
??“但是，”禮笑言長大了嘴，想說什麽卻還是歎了口氣，“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也沒用，”夜月熾搖頭道，“現在難道你還打算回去嗎？”
??禮笑言捏緊拳頭，望著遠處的威寧城，心中卻有些糾結：“讓我想想，看看還有沒有辦法挽救。”
??“徒勞而已，”夜月熾道，“就算你現在過去，隻怕也救不了劉可秀，更救不了威寧城，這一切都是命。”
??“命？”禮笑言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夜月熾，“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可誰也不能夠知道最後的結局。”
??“不，我知道，”夜月熾搖搖頭，“達赫最終會獲勝，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命運。”
??“如果你真的了解命運，”禮笑言看著夜月熾，“那你當初為什麽會輸？”
??夜月熾歎道：“我輸了嗎？我隻是不能與命運抗爭而已，最終魔王還不是被我封印了？”
??禮笑言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徒勞的在林子裏走來走去，卻沒有任何辦法。
??忽然眼前出現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馬，馬已經死透了，一點氣息也沒有。
??他感到有些可惜，卻發現不遠處還倒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從這人的裝束上來看，像是太昊的軍士。
??禮笑言趕緊上前察看，卻發現這人還有一息尚存，然而那人的眼珠隻是微微顫動，根本開不了口。他的身上還插著幾支羽箭，血就是從上麵流出來的。
??此人的右手還緊緊攢著一隻防潮用的羊皮做的盒子，禮笑言毫不猶豫的打開盒子，卻發現裏麵有一份緊急軍情。
??“韃子正攻打我連河，速派援軍！”
??這是一封求援信。
??看見禮笑言拿著軍情信件，血泊中的太昊軍士猛然長吐一氣，仿佛滿足的露出一絲微笑來。
??身體漸漸冰冷，雙目也漸漸合上。
??“大勢已去。”
??禮笑言站起身來，長歎一聲。
??如果不是這一封求救信，他還打算再次回到威寧城。
??現在看來就算幫助劉可秀撲滅了遊擊營的叛亂，也毫無意義。
??達赫已經派人偷襲連河，現在肯定已經拿下了。
??失去了連河，連河標與太昊的聯係就被截斷，換句話說劉可秀最多還能在威寧城熬上一個月。到時候就是彈盡糧絕，不投降也要餓死。就算連河標集體突圍，也無路可去。
??“各安天命吧，”禮笑言歎道，“的確是回天乏術。”
??“不去威寧了？”夜月熾看著他的臉，感到有些悲傷，“回盤河堡嗎？”
??“盤河堡？”禮笑言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搖頭道，“不，我們去淞陽，去找兵部尚書陶崇哲。”
??“找他做什麽？”夜月熾不解的問，“難道他會派兵救連河標？”
??“不，”禮笑言搖頭道，“我要去告訴他，達赫已經擊破了連河標，而東山標就算能存活，也無法支援淞陽，他必須小心，否則達赫下一步就會來對付他。”
??“可據我所知，淞陽那裏有淞源軍與淞陽標，兩軍加起來有四萬兵力，難道達赫還能一口吞下？”
??“不，”禮笑言卻道，“我擔心的不是達赫……”
??……
??傍晚時分，達赫率軍進入威寧城，眼前跪著的是十幾個被捆綁的太昊將領，為首的就是老將劉可秀。
??“劉可秀？”達赫微笑著伸手將他扶起，“劉老將軍，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們怎麽能這樣對他！”
??劉可秀一言不發，隻是斜著眼看著自己的那些部下。
??“劉將軍，”達赫親自給他解綁，“其實，很久以來，我就希望能夠和劉將軍共事，想不到現在才有這個機會，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劉可秀依然不說話，雙眼卻有些出神。
??達赫見此，瞅了一眼其他的那些將領，便點頭道：“劉將軍，隻要你願意為我效命，我保證你還有這些老部下將來都能享受榮華富貴。”
??劉可秀還是不說話，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放心好了，”達赫微微笑道，“隻要你願意追隨我，你就是一旗之主，與我平起平坐，如何？”
??劉可秀將目光漸漸移到達赫的臉上，好一會終於開口道：“達赫，你認識我也不是第一天了，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投降的人嗎？”
??“此一時彼一時，”達赫拍了拍劉可秀的胳膊，“你看你在淞滄帶了幾十年，可朝廷裏那些把持大權的文官卻始終不願意提拔你，甚至無時無刻不來打壓你。你何必為那些聲色犬馬之輩送死呢？”
??劉可秀搖搖頭，冰冷的眼神絲毫未改變：“我是朝廷的右提督，絕不會向你低頭的，你別廢話了，殺了我吧。我隻希望你能放過他們，留他們一命，也許是他們的命不好，這輩子跟著我什麽也沒得到。但他們都追隨我多年，都是好漢。”
??“嗯，的確都是好漢，”達赫臉色微微一變，“我相信他們都是識時務的才俊，願意將這後半生都交付與我。”
??“行了，不必裝模作樣，動手吧！”
??劉可秀昂起高傲的頭顱，閉上了眼。
??“可我實在不舍得殺你，”達赫搖頭道，“在淞滄這些將軍裏，你是最有本事的一位。難道你就不能好好考慮一下，為我效力嗎？”
??“抱歉，請恕我辦不到！”劉可秀冷冷的回道。
??達赫無奈的搖搖頭，猛然抬手，一道寒光劃過劉可秀的脖子。
??鮮血，噴薄而出。
??太昊淞滄右提督同知劉可秀，就這樣死在了威寧城。
??同時，連河標全軍覆沒，隻有少數人從威寧城逃走。其中就有嚴徹、羅九，還有“黑破天”蕭翻。
??“你們是選擇死還是活？”達赫看著死去的劉可秀搖搖晃晃終於倒下，轉頭便問那些跪在地上的連河標將領，“其實，死隻不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閉上眼睛永遠不醒，多舒服多輕鬆，和死相比，活下來才是真難啊，你們說是不是？你們願不願意挑戰一下這種比死還難的事？”
??沒有人不應承，也沒有人願意成為倒在血泊中的劉可秀。
??“我等願降。”
??連河標的大部分營官，上至將軍下至千總百總，麵對達赫的淫威，不得不選擇明哲保身。
??“稟告大汗，”一個親兵湊上來，在達赫的耳邊悄悄的說道，“馬將軍說禮笑言在威寧。”
??“他在威寧？”達赫皺起眉頭，“哦，那他人呢？沒抓到嗎？”
??那親兵搖頭道：“不知所蹤，可能是跑掉了。”
??“跑了？”達赫瞪了他一眼，“去告訴城外的墨爾艮，抓不住禮笑言就別回來見我！”
??“是！”
??達赫卻愣愣的回頭看了一眼北門上的城樓上插著的黑水大旗，不禁冷笑起來：“都說他禮笑言在高亙有多威風，可現在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嗬嗬，乳臭未幹的家夥，憑什麽能和我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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