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海盜的世界
午後的陽光如灼燒著大地，庭院深處的涼亭別有一番幽靜。
??不知為什麽，凜風對眼前這位來自蓬萊的少年有了一些好感。
??或許是茶水與糕點都很合他的口味，又或者是這些食物裏的確沒有任何其他的“料”。
??“阿琰，”凜風難得露出一絲微笑，“你跟著秋綰有幾年？”
??“嗯，也就兩三年，”鬥琰笑了起來，“怎麽，你對海盜的生活也感興趣？”
??“有點興趣，”凜風點點頭表示承認，“你們是怎麽做海盜的，就是在海上攔住過往的商船打劫嗎？”
??鬥琰嗬嗬一笑：“差不多，不過大部分時間我們並不劫掠別人，打劫商船也是有風險的。”
??“那你們平時做什麽?”凜風有些好奇。
??鬥琰笑道：“主要還是做生意。”
??“做生意？”凜風皺了皺眉。
??“對，東洋海麵上大部分海盜都是自己做生意，”鬥琰點點頭，“做生意來錢快，利潤高，打劫別人雖然是無本生意，可風險也不小。”
??“啊，”凜風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海盜，為什麽不去打劫別人？”
??“嗯，這麽說吧，”鬥琰解釋道，“你得知道在東洋麵上誰的勢力最大。”
??“誰？”
??“除了蓬萊水師外，難道還有別人？”鬥琰笑道，“有他們在，誰敢隨便打劫商船？”
??“什麽意思？”凜風困惑的搖搖頭。
??“但凡在東洋麵上跑的商船，大部分都會懸掛蓬萊水師發的旗幟，”鬥琰接著說道，“隻要掛了這樣一麵繪有太極魚的旗幟，那麽海盜就不會去碰他們。”
??“為什麽？”凜風還是不明白。
??“要是誰敢打劫這樣的商船，那麽用不了一個月，你的船隻和海員就會被蓬萊水師徹底‘清理’，明白什麽叫做清理嗎？”
??凜風“哦”了一聲，略作思索然後又問：“換句話說隻要有蓬萊水師的保護，就不會有海盜來打劫。”
??“基本上是這樣，”鬥琰點頭道，“當然也不排除有一些膽大的家夥，不過一般也就是東照來的窮海寇，他們見什麽都搶，還有就是從南洋過來的外夷。”
??“東照海寇？”凜風皺了皺眉，想起數月前在京城皇宮裏遇見的東照人，“東照的海寇要窮一些？”
??“那是當然，”鬥琰笑道，“他們大部分沒錢買蓬萊發的航行許可，所以就隻好四處劫掠。不過一般都是小海寇，蓬萊水師隻要出動幾艘戰艦就可以搞定。”
??“這航行許可就是那個什麽太極魚旗嗎？”凜風又問。
??鬥琰道：“不，太極魚旗是做海上貿易的許可，航行許可得在蓬萊做出海登記。”
??“換句話說，這兩樣都可以算是蓬萊水師的保護費，對嗎？”凜風笑了笑，“感情這蓬萊水師才是這東洋麵上最大的海盜啊。”
??“你說的沒錯，”鬥琰也笑了起來，“他們都是這麽說的，你要知道在東洋上來往行駛的船隻那麽多，每年收的這些保護費加起來數額非常驚人。”
??“既然你們不能去打劫其他商船，那為什麽還叫海盜，這還真奇怪，”凜風不解的搖搖頭。
??“你不明白，”鬥琰笑道，“做海盜也是要在蓬萊水師那裏登記的，而且相比其他商船，海盜的船隻可以配備各種火炮。”
??“火炮，”凜風咬了咬嘴唇，心想熱兵器畢竟還是先從海上時髦起來，“那著費用可不小。”
??“是啊，”鬥琰點點頭，“一門重炮的價格足以讓一個普通人過幾輩子的生活。”
??“哦，那這樣說的話，”凜風又問，“要從蓬萊水師那裏獲取海盜許可，費用一定不小吧。”
??“費用？”鬥琰笑了笑，卻又搖頭，“不需要費用，隻要你申請私掠，而且有蓬萊的身份，一般都能發下來，用不著出一分銀子。”
??“這是為什麽？”凜風搖搖頭，“不要錢的許可，還可以做生意，那大家都會選擇做海盜啊。”
??“不不，我這麽跟你解釋吧，”鬥琰咳嗽了一聲，“如果你選擇了海盜，那麽每年就必須去南洋打劫一次，戰利品的一半上繳蓬萊水師。大多數人做海上貿易，並不願意冒這樣的危險，所以他們不會選擇私掠許可。”
??“那選擇貿易許可呢？”凜風接著問道。
??鬥琰笑道：“貿易許可就簡單了，隻要每年上繳一筆費用就行，而這筆錢則根據你的船隻大小來核定。如果有兩艘就得分開計算。”
??“大概要多少錢？如果是最大的那種永寧船，一年的費用大約是一千兩。”
??“一千兩，聽上去可不少。”凜風嘖嘖歎道。
??“多嗎？”鬥琰嗬嗬一笑，“一千兩在尋常人眼裏的確不少，可要和去南洋劫掠夷船所花的費用相比，那可不過是九牛一毛。”
??“這麽說，你們去南洋打劫的成本還不止一千兩？”凜風感到有些吃驚。
??鬥琰點點頭：“那可不，去南洋，那裏不屬於蓬萊水師的保護範圍，水源以及食物都是問題，而那些可靠的補給點，都是要花錢的。就算你成功打劫到一艘商船，所獲的一半還要上交，再加上給所有船員發的遠洋補貼，七七八八剩不下幾個銀子。”
??“你這麽說，倒還是做貿易劃算些，”凜風皺了皺眉，“那你們為什麽不選擇貿易許可，這還真不符合她的個性。”
??“你想說她很精明嗎？”鬥琰嗬嗬的笑著。
??凜風也笑道：“可不，如果是我的話，那就寧願選擇一千兩的保護費了。”
??“不，”鬥琰搖搖頭，“還是私掠劃算些。”
??“這是為什麽？”凜風不明白。
??“很簡單，”鬥琰聳聳肩膀，俏皮的眨了眨眼，“因為一麵旗幟隻能用在一條航線上，如果你要走其他航線，就得另外購買貿易許可。”
??“什麽意思？”凜風皺了皺眉，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你是說如果隻做貿易的話，每一條航線隻能用一麵旗幟？”
??“對，而且每一麵旗幟是有編號的，並且在蓬萊水師登記在冊，你要想作假，或者是挪用航線，也不是不行，”鬥琰接著說道，“可一旦被水師發現，那就是十幾倍甚至一百倍於貿易貨品的罰款。”
??凜風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一條航線就是一個許可，那蓬萊水師賺的可真多。”
??“所以大多數商人隻會讓一條船跑一條航線，比如從永寧到蓬萊，跑了永寧到蓬萊的船就絕對不去滄海。”
??“那你們也可以這樣啊，”凜風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一條航線還不夠你們跑？據我所知，你們也隻有一條船。”
??鬥琰卻搖頭道：“那可不行，我們的船是在海上跑了不過幾年時間，那些固定航線的大生意都是有老客戶的貿易，我們根本插不進去。”
??“所以要掙錢，你們得跑很多航線，”凜風終於理解了，“而又不可能為每條航線都付許可費用，於是你們隻能選擇私掠。”
??“沒錯，”鬥琰點點頭道，“所以我才勸若夫人去中原的京城開辟一條新的貿易線，這樣就可以專門用一條船來跑，利潤也就大為可觀。”
??“所以，你們每年都會去南洋劫掠商船？”凜風笑了笑，“那會不會打劫自己人？”
??“自己人？”鬥琰皺了皺眉，“哦，你是說其他私掠船嗎？一般不會，不過如果實在找不到下手的商船，也有人這兒做過。當然他們是瞄準了已經俘獲了大批戰利品的其他私掠船。”
??“黑吃黑？”凜風搖搖頭，卻笑得很開心。
??“對，老大就是這麽說的，”鬥琰也笑道，“不過我們沒這麽做過，都是憑自己本事去搶。”
??“哈，”凜風歎了口氣，羨慕的看著他，“想不到你們還上的生活會是這麽有趣。”
??“有趣？”鬥琰也歎道，“那你是不知道我們被人打沉了好幾次，差點全軍覆沒。”
??“怎麽，還有這種事？”
??“在海上，海盜的船被打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鬥琰接著說道，“好運不可能永遠伴隨你，哪怕你是一艘戰艦。”
??“是啊，從來沒有不會沉沒的船，哪怕是諾亞方舟。”凜風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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