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淞源軍
四月初八，吉日，利遠行。
??經過數月的準備，朝廷在京營裏組建了一支被兵部及樞密院都認為合格的精兵。皇帝大悅，賜名淞源軍，意在一雪前恥。
??監軍太監龐孝節與督糧判禮笑言分執軍械與糧草，實則監管全軍。指揮使寇國權及指揮僉事秦文亮為領軍大將，主管訓練、安營以及作戰。
??淞源軍旗下設有五營，分別是總標、副標、參將、遊擊、團練。
??其中總標營為指揮使寇國權親領，是為中軍。全營五千六百軍士多為京營出身，體格健壯，武勇過人。寇國權原為河東州指揮使，此次調任淞源軍指揮使，雖為平調，實則由內衛轉入邊軍，待遇以及將官序列都要高不少。
??副標營為指揮僉事秦文亮直屬，為支援。秦文亮本是土司出身，其部四千八百中有一半為跟隨多年的土兵，為公認敢戰之兵。
??參將壽大通所部為全軍前軍，所部四千四百人約有近三千來自京營，其餘皆從各州州兵中挑選而出。
??遊擊將軍曹象功所部為全軍側翼，全營四千人，騎兵近一半。
??團練營兩千八百人，主要為全軍輜重，兵源全為州兵。
??另外兵部安排了行進路線，並從關畿州抽調了兩千餘民夫，置於團練營，以方便糧草押運。內閣更嚴令沿途所經郡縣，必須供給定額糧草，不得以任何理由違抗。
??對於這樣的將官設置安排，禮笑言沒有什麽指手畫腳的地方，畢竟這都是上麵的安排。雖然他也曾在高亙指揮過千軍萬馬，可那實際上不過是坐鎮中軍，出謀劃策而已，真正領軍作戰的還是那些高亙貴族。如果沒有汗王的授權，他就算有蘇洛博濟的名頭，卻還是個光杆司令。
??而與高亙那種較為原始的軍事體製相比，太昊的軍製無疑要複雜得多。
??所謂軍分五營，名義上五位將軍各管一營，實際按照太昊慣例，參將營為指揮使管轄，遊擊營為指揮僉事負責。
??團練營實為後衛，指揮使一般也不會插手，也就是交給了兵部派來的監軍——也就是督糧判禮笑言。
??而監軍太監，一般會身披公侯服飾，以皇帝耳目的身份坐鎮總標營，負責監督諸將行止。
??對於龐孝節，禮笑言了解的很少，隻知道他是前禦馬監總管太監雷振的幹兒子兼心腹，之前也曾在淞滄做過監軍。
??皇帝曾對禮笑言說過，會派一名合適的太監來與他合作。
??禮笑言也曾對此有過期待，可偏偏慕潮生卻說就是這個龐公公將他打的四肢全斷，這就讓禮笑言感到有些失望。
??好在與龐孝節見麵的時候，龐孝節對他還是很恭敬的，並在兩人單獨會談時將一個裝有聖旨的錦盒交付與他。
??“這可是陛下對您的青睞，”龐孝節媚笑道，“咱家駐節各地十餘年，從未見過皇帝有過此舉，禮大人，可知天恩浩蕩。”
??禮笑言接過錦盒，卻發現上麵有一道銅鎖，這讓他不禁皺起了眉。
??龐孝節見狀忙解釋道：“咱家來前，皇上曾親口對我吩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打開這道密旨。如果真的需要打開，到時孝節自然會拿出這把鑰匙。禮大人，還請妥善保管。”
??禮笑言看了看他，不禁微微一笑：“龐公公，有勞了。不過，笑言可不希望要打開它。”
??“對對對，”龐孝節點頭附和道，“咱家也是這個想法，那鑰匙就暫時放在咱家這裏。”
??龐孝節離開的時候雖然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慕潮生，卻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我看這太監不是什麽好人，”慕潮生冷道，“明明給了聖旨，卻不給鑰匙，這是什麽意思？還不如不給呢。”
??禮笑言卻搖搖頭：“這是皇帝最喜歡的製衡手段，也是權術。我是兵部或者說內閣派來的監軍，而龐公公則是皇帝的耳目，同為監軍，實則權力大小不同。沒聽他說嗎，他從來沒見過派了監軍太監還會給文臣監軍以密旨的，這說明皇帝並不相信他們這些禦馬監的人，這對監軍太監來說，不可謂為巨大的心理打擊。更何況龐公公本就是從淞滄兵敗回京的人，這一趟要是再兵敗，他也就隻能去守皇陵了。所以他現在對我肯定是恭敬有加……”
??“那他就應該把鑰匙交出來，”慕潮生冷哼道，“守著鑰匙，還不是希望能壓著你一頭？”
??“隨他去吧，”禮笑言笑了笑，“沒有鑰匙，我們就拿不出聖旨了？”
??慕潮生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起來：“說的沒錯，那我來打開吧。”
??禮笑言卻擺擺手：“現在不要，這道聖旨隻能用在臨危之際，現在打開毫無意義。何況萬一龐公公突然要來看這錦盒，不久落了一個口實與他？這錦盒就放你身上，等要用的時候再說。明天就出兵，今晚我們還得去安慰一下我們的老朋友，別讓他覺得朝廷對他不公。”
??“老朋友？”
??……
??禮笑言所說的老朋友便是團練營的遊擊將軍折九淵。
??沒錯，折九淵以遊擊將軍的身份主管一個小小的團練營，要知道隻有兵部所轄的衛所才有團練營，官階為正七品，比守備略高一級。
??“我看你並沒有垂頭喪氣的樣子。”
??來到折九淵的將軍營帳裏，禮笑言開口便調笑起這位在高亙時曾一起合作過的朋友。
??折九淵聳聳肩，看了一眼手上還包著紗布的慕潮生，眼神裏有一絲驚訝，卻還是淡定的笑了笑：“我為什麽要垂頭喪氣，禮大人說的話讓人聽不明白。”
??禮笑言不由得嘖嘖讚歎道：“折將軍的高風亮節，讓笑言不得不佩服，可惜軍營之中不得飲酒，要不然今晚咱們必須得拚拚酒量，來個一醉方休。”
??“想喝酒還不簡單，我剛在京城買了幾壇，”折九淵招招手，隻見一名親兵捧著一個酒壇走了過來，“來來，早就聽說禮大人酒量驚人……”
??“罷了，”禮笑言搖搖頭，示意那親兵拿走酒壇，“明日便是出兵之日，雖說這團練營裏沒人管的著咱們，可畢竟也是軍營，規矩還是要守的。”
??“也好，反正禮大人何時要喝酒，便知會一聲，”折九淵擺擺手，讓那親兵離開，“九淵一定奉陪到底。”
??“折將軍是真性情，”禮笑言歎了口氣，“不過，以將軍之才，屈就小小一個團練營，雖然還是遊擊，卻終究是大材小用。”
??“看來禮大人小瞧了這團練營，”折九淵冷哼一聲，“雖說這團練營比起其他四營，要差不少，可好歹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稍待整訓，並不會比戰兵營差多少。”
??“哦，”禮笑言點了點頭，“我還擔心將軍根本就是放棄了，想不到雄心壯誌仍在。”
??折九淵笑了笑：“禮大人，咱們這可是第三次合作了，我還能不了解你。既然是和你合作，就算我給你做親衛隊長，隻管十來個人，那又何妨？”
??“有折兄這句話，禮某感激不盡！”禮笑言十分感動，不禁站起身，朝折九淵躬身行禮。
??“禮大人說笑了，”折九淵也趕緊起身朝禮笑言回了一禮，接著道，“我原本還擔心禮大人會覺得手裏就管這兩千多號輜重兵，而心生怨念呢。要知道禮大人在高亙那可是統帥過數萬大軍的博濟。”
??“噓，這話可千萬別說出去，”禮笑言擺擺手，“這有違兩國結盟。”
??“我明白，也就在禮大人麵前，我才這般說說。”折九淵忙點頭道。
??禮笑言又謙遜的說道：“說實在的，在高亙我都是仰仗諸位武將，自己對行軍打仗是一知半解。今天來找你，一是敘舊，二是請教軍營之事。”
??折九淵笑道：“禮大人太謙虛了，你若是不知兵，那被你打敗的都烈王與夜弁炤都要氣瘋了。不過話說回來，在高亙，帶兵打仗靠的是兵強馬壯，禮大人那時麾下擁有全高亙最精銳的蘇洛親軍，倒也用不著太多講究。而在中原的軍營戰陣之上，兵法軍製極繁，禮大人又非兵部出身，一時半會要搞明白也的確麻煩。好在這一路至少要走上一個多月，倒也不急。”
??“笑言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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