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侯爺情人柳寒疏
“三司會審結束了，判了你爹斬立決，”麵對著柳寒疏那副冷漠的俏容，禮笑言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好在皇帝開了天恩，改判流刑三千裏。”
??“嗯。”柳寒疏還是一副冷淡如水的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她父親的事情已與她無關。
??“呃，”這讓禮笑言倍感自作多情，頗為尷尬的說道，“流放地是嶺西，這兩日就會啟程，要不你去送一程吧。”
??柳寒疏搖搖頭，依舊冰冷的說道：“昨日下午我就送爹爹出了京，那時你不在家。”
??禮笑言皺了皺眉，想起昨日下午自己去找夏宗邦討要說法，結果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卻沒想到柳煥章竟然是那時走的，看來自己的消息還是不夠準確啊。
??“可是，沒道理啊，我今天早上在都察院裏打聽到的消息，怎麽會錯呢？難不成是我聽錯了？”禮笑言頗有些自責的低著頭，拚命去回憶今天發生的事。
??柳寒疏是前天被夏宗邦安排人送過來的，還有那一套手續也十分齊全。契約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柳寒疏是禮笑言從禮部教坊司買下來的，上麵還有教坊司各級官吏的簽字和有關印章。
??而且契約上還備注了柳寒疏的來曆，“罪臣之女，沒入賤籍”。
??所謂賤籍那就是太昊最底下的階層了，通常隻有罪犯的後人才會被貶進賤籍。女人還好，無非是地位低下，若是運氣好一些，被好人家收為妾室雖然不算脫離賤籍，可生下兒女卻可以脫離賤籍。男人就苦了，不論和誰結婚，他的後代都永遠留在賤籍之中。
??《太昊律》規定，賤籍中人不得擁有田產房舍，不得參加科考。前一點剝奪了古代世界中最主要的財產權，後者就間接不許賤籍中人讀書，更別說做官，算得上永世不得翻身。
??禮笑言了解過，柳寒疏家中還有兩個兄弟，下場就可憐了。大哥柳寒紹前年剛考上秀才，考了幾年沒考上舉人，本來準備捐個監生，可父親不許，因而在以功名減刑上，僅僅一個秀才不能免除刑罰——最後剝去功名，刺配雲中通穀關。
??大哥算用功名換了一個邊地軍戶的身份，可十歲的小弟柳寒紇就沒這麽好運了，與家中仆人一起被發到南方楚江邊做船民。所謂船民就是賤籍中的一種，生生世世不得上岸。
??至於柳煥章家裏其他人，除了年歲較大的老母依照慣例免除罪責外，妻妾婢女沒入教坊司，除了年輕一些姿色較好的會被留下來或者是被人買走，其他的都被發往邊鎮軍營——做什麽就不必細說了。
??“你娘……”禮笑言並沒打聽到她們會被發往何處，隻是想安慰一下柳寒疏。
??可柳寒疏卻冷冷的說道：“我娘不願受辱，已經自盡了。”
??這番話卻是讓禮笑言猶如頭頂澆了一盆冷水。
??不過想想情有可原，柳煥章的妻子自然也是大戶出身，享受了大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如今卻被貶入賤籍要去伺候那些原本她看不起的人，這的確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我，”柳寒疏忽然臉漲得通紅，“我本來也要和娘一起去的，但是……但是……”
??她話說不下去，眼淚卻汩汩地流下來，不由地轉身躲入了房內。
??禮笑言心想，你還不是在指望虞曦子出手。
??可誰想如今親王被禁足，誰還會賣虞曦子麵子？
??況且首輔之子夏宗邦操作，誰又敢得罪？
??想到這裏，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房門前，歎了口氣道：“柳小姐，你莫著急，待會我就送你去虞曦子那裏。至於你家裏的其他人，我再想想辦法吧。”
??“不必了！”柳寒疏忽然又轉身走到門前，搖著頭道，“我既入了你門，就絕不離開。”
??“這也算不上入門，”禮笑言忙道，“你也別生氣，我昨日本是想找夏宗邦問個清楚，畢竟你家的事，他肯定最清楚，誰知道沒找見他。要不然，昨日就送你去見安逸侯了。”
??“我不想見虞曦子，”柳寒疏板起麵孔來，冷冰冰的說道，“安逸侯府上我是不會去的。你也無須惺惺作態，希望你以後不要欺負我就行……”
??“欺負，那怎麽敢，”禮笑言慌忙擺手道，“柳小姐，你是真誤會我了，我昨天是真的忙忘了，夏宗邦沒找見，下午晚上又是連續的應酬……算了，我也別解釋了，話不多說，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說著，他著急地轉過頭卻瞧見韓冬兒與哲虞千正在廊下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朝這邊笑。尤其是是韓冬兒那臉上都要開出花來了，氣得禮笑言怒道：“冬兒，吃什麽瓜子，快，去外麵叫輛車！”
??“吃點瓜子也不行麽？”韓冬兒與哲虞千二人對視一眼，又笑了起來，“大中午的，叫啥車，曬會太陽不好麽？”
??“別愣著了，快去！”禮笑言眼裏都要冒火了，“我得趕緊送柳小姐去安逸侯府上！”
??“我已經不是小姐的身份，我也不願去那。”柳寒疏狠狠地瞪著他。
??“是啊，她都不是小姐了，哪裏還要專門用馬車送過去？”韓冬兒嘿嘿的調笑著，目光卻不無鄙夷的打量著倚門而立的柳寒疏。
??柳寒疏感受到了這份挑釁，立刻回以淩厲的眼神。
??禮笑言哪裏顧得上這些，他見韓冬兒不肯幫忙，便隻好自己朝外走去：“你不去我去。”
??過了一會，馬車叫來了，可柳寒疏死活不走，任憑裏笑言好說歹說，卻連房門也不出了。
??還在吃瓜子的韓冬兒趁機挖苦道：“看看，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三請四請都都不夠呢！”
??哲虞千則不解地問道：“啥叫三請四請？”
??“三請四請啊……”
??韓冬兒本想繼續調侃柳寒疏，誰知禮笑言卻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給我閉嘴！”
??門外的馬車等了近半個時辰，車夫喊了好幾回“走不走啊”，實在是等不下去了，禮笑言隻好給了幾錢銀子將馬車打發走了。
??“柳寒疏是不能留在家裏的。”
??禮笑言蹲坐在門外的石階上，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的確，現在名義上柳寒疏是屬於他的婢女，留在家裏也是合法合規的。
??可她畢竟是虞曦子的情人。
??君子不奪人所好。
??夏宗邦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無非是要駁了虞曦子的顏麵。
??“他奶奶的，他怎麽不自己留下來，卻偏偏放到我家來！”
??禮笑言覺得夏宗邦做的很過分，連自己都拉下水，搞得好像自己也是跟虞曦子對著幹一樣。
??昨天他沒有直接去找虞曦子，就是怕到時虞曦子給自己一個閉門羹。有夏宗邦在場，好歹能分辯個一二來。
??可夏宗邦似乎是了解到了他的心思，根本就是躲著自己。現在隻能硬著頭皮去見虞曦子，還得解釋一番。
??“其實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人送過去了不就冰釋前嫌了？”
??可前天他還和夏宗邦一起去的虞曦子的別院，這一幕虞曦子肯定是看在眼裏的。而且多半那時候虞曦子已經知道了柳寒疏的事，他倒是好涵養，什麽也沒表露出來。可這一來，反倒顯得自己做了小人。
??“這該死的夏宗邦！”
??雖然不明白夏宗邦為什麽要在這件事上把他牽扯進來，但可以想象得到夏宗邦此時此刻一定躲在什麽地方偷笑。
??“實在不行，要不我還是自己去一趟安逸侯府，話總要說清楚的，人嘛讓虞曦子自己來帶吧！”
??他站起身，準備再去叫輛馬車。他不知道虞曦子現在是在京城內，還是在城外的別院，畢竟禁足的隻有親王一人，虞曦子並沒有受到直接牽連。
??恰在此時，一輛馬車從街口外朝這邊過來，悠悠的停在他麵前。
??禮笑言抬眼一瞧，卻是梅湘寧落落大方的從車上走下來。
??“呀！我真有麵子，勞動禮大人親自在門外迎接！”梅湘寧捂嘴笑道。
??“你來的正好，”禮笑言眉開眼笑的說道，“快，幫我勸勸柳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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