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再度審問
禮笑言醒過來的時候，牢房裏依舊是漆黑一片。
??安靜的世界裏隻有隔壁傳來的微微鼾聲。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呼。”他微微一笑，聳動肩膀，讓自己躺的舒服一些。
??這詔獄裏沒有舒適的床，隻有潮濕的稻草，以及發黴的氣味。
??“早知道就不回京了。”
??禮笑言歎了口氣，心裏別提有多委屈了。
??當初和虞清淵分手的時候，他也想過一路往北，說不定就能返回高亙。
??在高亙他的地位僅次於汗王，是手握高亙權柄的蘇洛博濟。
??當然，他也知道，那不過是權宜之計。
??那些高亙貴族能夠認可他的權力，完全是出於暫時的形勢。
??不過，他還是很懷念那一段非常高光的時刻。
??“至少算得上人生的巔峰吧！”
??禮笑言這麽想著，畢竟在太昊他很難擁有這樣的地位。
??一個沒有出身背景的小小七品禦史要想登頂權力之巔，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其實在高亙也是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政局動蕩，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高亙汗王去世，四大博濟內訌，新汗王年幼。如果不是他力推哲虞千上台，隻怕亂局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沃卡王死了，塗雁王可以說已經沒有了對手，可是他就真的能一統天下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塗雁王還是會被暗殺，這樣群龍無首，整個高亙將會陷入一片混亂。
??夜弁炤年紀輕輕，短時間都不能在沃卡部建立他自己的威信，更別提染指金帳王城的權力。
??而逃出升天的都烈王，回到了都烈城，也隻不過是收拾舊部，根本不可能贏回全高亙的信服。
??可以預見的是，沃卡、塗雁、雀弦、都烈以及蘇洛，五大部族將會陷入彼此混戰的長期戰爭。
??這或許就是光祿寺，或者說屈聞忠的目的。
??禮笑言隻能這樣去猜測屈聞忠的想法。
??“前提是連廬笙的的確確是按照屈聞忠的指示做的。”
??可他總感覺這些事情的背後還有玄武門的人在摻合。
??這就很神奇了。
??因為玄武門是朝廷打壓的邪教，屈聞忠應該不會和他們合作。
??“哎，想那麽多做什麽，”禮笑言感到有些泄氣，“當初我在高亙的時候，前呼後擁，手握重兵，那是多麽的不可一世。而如今卻蹲在這黑洞洞的詔獄裏，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隻聽外麵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至少進來了五六個人。
??三支火把，將這間牢房照的十分明亮。
??這些人打開牢門，根本不和禮笑言說話，直接上手將他反綁起來，還套上了一盒牛皮套子。
??禮笑言的兩隻腳在地上輕輕地拖著，半個身子都懸浮著。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隻知道這些人正在將他帶出牢房，卻不知道往哪裏去。
??這些光祿寺番子拖著他走了好長一段路，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禮笑言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快失去了知覺，卻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能夠止疼。
??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禮笑言終於被扔在了地上。
??他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手背能感覺到地麵的大理石十分光滑。
??“難道說詔獄裏設有特別高級的牢房。”禮笑言想起現實世界裏那些坐牢跟度假沒區別的高級監獄，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類似的待遇。
??“可也不對啊，若說有這樣的高級地方，那也應該是品級高許多的柳煥章來享受才是？”
??“禮笑言，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大清早的來審訊犯人。”
??不出所料，說話的果然是屈聞忠。
??禮笑言對他這樣的癖好並不感冒，隻是冷哼一聲，不作回應。
??當然他也沒那個精神，現在他側躺在地上，手還被反綁，臉上又被蒙著。
??“禮笑言，”屈聞忠冷冷的說道，“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禮笑言皺了皺眉，卻道；“你想怎樣？”
??屈聞忠冷冷一聲：“那好吧，就讓你嚐嚐我的手段。”
??……
??禮笑言被吊了起來，兩隻腳幾乎完全離開了地麵，卻又能用腳尖擦著地上。而這更讓他感到十分的難受。
??“你最好死撐著別說話，因為我很久沒有看人受刑了。”
??緊接著一陣皮鞭啪啪作響，雖然沒有打到禮笑言的身上，可這帶來的威懾卻更勝一籌。
??“等等，”禮笑言忍不住開口道，“你要我說什麽？”
??屈聞忠冷哼一聲道：“怎麽，願意開口了？”
??禮笑言歎了口氣：“我一直都開口啊。”
??屈聞忠冷道：“那好吧，你說。”
??“說什麽？”禮笑言砸吧砸吧嘴道。
??屈聞忠笑道：“說什麽？難道還要我問第二遍？撿要緊的說。”
??禮笑言也笑了：“我不知道哪些是要緊的事，煩請公公提示。”
??他這話倒也不虛，現在的他腦子裏還是有些糊塗的，甚至不知道該對屈聞忠說什麽。或者說，他有點把握不住到底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不過他也清楚這樣的胡攪蠻纏多半會遭到一頓毒打。
??誰知並沒有人來打他，屈聞忠也一時沒有說話。
??一時間四周冷冷清清，甚至一點聲音也沒有。
??禮笑言感到一陣害怕，卻不知是不是屈聞忠在準備老虎凳辣椒水那樣的玩意。
??好在這樣的冷清也讓他的大腦慢慢清醒過來。
??“這裏是詔獄，是屈聞忠的地盤。對抗是徒勞的，否則不過是白白挨一些皮肉之苦。”
??他這樣想了好一會，才聽見腳步聲傳來。
??緊接著是屈聞忠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且問你，”大太監冷聲道，“高亙汗王哲歸鹿是怎麽死的？”
??禮笑言冷笑一聲，心想這個問題你居然會問我。
??但他還是勉強回道：“傷重不治。”
??“他受了什麽傷？”屈聞忠緊接著問。
??“自然是被人刺殺受了重傷，”禮笑言冷哼一聲，“這還要問我，你會不知道？”
??“誰刺殺了哲歸鹿？”屈聞忠有些惱羞成怒。
??禮笑言哈哈大笑：“太好笑了，這你也要問我？”
??“不問你問誰？”
??禮笑言搖搖頭道：“應該問你的好部下，連廬笙。”
??“連廬笙？”屈聞忠皺眉道，“連廬笙是誰？”
??禮笑言奇道：“他是你們光祿寺安排在高亙的探子，這你也要否認？”
??“是嗎？”屈聞忠的聲音很冷漠。
??禮笑言冷道：“廢話，他要不是光祿寺的人，怎麽可能從關內調動一大批刺客前去金帳王城。”
??“你是說是連廬笙安排的刺殺？”屈聞忠的聲音漸漸顫抖起來。
??禮笑言冷哼一聲道：“屈公公，你就別跟我裝了，這件事難不成還是我做的？我可沒那個本事。幾十個刺客偽裝成鏢師，潛入高亙，乘夜殺進王宮，不僅將汗王刺傷，還將沃卡王也刺成重傷。說起來，這樣的功績，屈公公你應該大大的犒賞連廬笙。”
??屈聞忠卻急道：“我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你不要胡說。”
??禮笑言笑道：“怎麽，你敢做不敢當？”
??屈聞忠怒道：“禮笑言，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當初還好心讓周士樾派人護送你去邊關，你不記恩也就罷了，怎麽還反咬一口。”
??“我可沒亂說，”禮笑言歎道，“這件事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我還有好幾個朋友都清楚。”
??“什麽朋友？”
??禮笑言歎道：“怎麽，你還想將我的朋友都抓起來？”
??“禮笑言，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刑，你就胡說八道！”
??“咳，”禮笑言哈哈大笑，“這是詔獄，你的地盤，難道你還有不敢做的事？”
??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這裏不是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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