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木頭與虎頭
凜風本來是不願意的，可見虎頭誠心邀請，他又覺得虞曦子可能在船上，便上了這艘畫舫。
??誰知虞曦子並不在，畫舫之上幾位船夫，以及一對彈琵琶的父女。
??這對父女老的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小的看起來大概隻有十歲出頭。
??凜風聽不懂他們彈唱的調子和歌詞，好在虎頭與木頭似乎也完全沒有在聽，或者說也聽不大懂。
??“就當做是bgm，聽個響罷了。”
??凜風帶著哲虞千既然來了，也不好馬上離開。而虎頭哥倆立馬叫來一桌酒菜，說是賠罪。
??凜風本有些失望，但見哲虞千似乎雙眼放光，顯然是沒見過這麽多美味佳肴就連口水偶讀流了出來。
??“那麽我跟妹妹就打擾了。”
??四人坐下，胡吃海喝，觥籌交錯間聊了起來。
??原來這虎頭木頭二人同在騰驤右衛裏，雖非兄弟，感情卻勝似同胞。
??而騰驤右衛是四大營裏專門負責親王國公安全的禁衛，因而木頭原本在親王家中，後被派做虞曦子的親隨。
??昨晚他隨虞曦子一起進城，今天就放了大假。
??“昨晚你已經發現我了？”凜風遲疑的問。
??木頭含笑道：“那可不，你一上車，我就發現了，那點動靜，別說我注意到了，連安逸侯都察覺出來了，不過他讓我不要做聲。進城後你就溜了，那時我從窗簾縫裏已經看到了你，便想去追你，可安逸侯卻叫我不必管。他說像你這樣本事的人，有求與他，行個方便也未嚐不可。”
??“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凜風看了眼虎頭，心裏卻對那年輕的虞曦子敬佩起來。
??之前他曾挾持過人家，可人家根本不計較，這次還搭了順風車，卻還“行個方便”。
??虎頭嗬嗬一笑：“我今日輪休，一聽說木頭回來了，便來找木頭去喝幾杯，他就說起你的事，還說多半就在附近，我倆便一路找過來，正巧在那饅頭店瞧見你。”
??“原來如此。”凜風心裏暗歎一聲，這京城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差點就栽了一個跟頭。
??“凜風兄弟是高亙人？”木頭一邊勸著酒，一邊問。
??凜風自然瞞不過，便點頭道：“我是夜凜寨的人，所以名字裏有個凜字。”
??木頭點點頭卻道：“我聽人說，夜凜寨出了事，是真的麽？”
??凜風聽了不禁黯然神傷：“沃卡王死了，夜凜寨也被毀了，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夜凜氏的人了。”
??木頭不禁唏噓起來：“我也是聽人說，想不到還是真的。我知道那沃卡王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是草原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哎，想不到也死了。”
??“人總要死的，”凜風搖搖頭，歎了口慪氣，一口悶酒吞下肚裏。
??虎頭卻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別傷心，夜凜寨沒了，可天下大著呢，像你這般身手的人去哪都是一條好漢。”
??凜風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卻又瞅了一眼哲虞千。哲虞千卻毫不在意的吃著飯桌上的菜。
??“她是你妹妹？”木頭悄悄地問，“上次沒瞧見。”
??凜風點點頭：“她那時還沒來中原，我剛接她過來。”
??虎頭道：“兄妹倆到京城討生活，也不容易，現在有地方住嗎？沒地方住的話，咱兄弟雖然在京城算不上什麽人物，可給找間住處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凜風眼前一亮：“京城我有個朋友，就是出使高亙的禮禦史，他讓我先住他那，不過我剛進城，還沒找到地方。”
??“禮禦史？”虎頭皺了皺眉，卻看向木頭，顯然他並不熟悉。
??木頭一邊吃菜一邊衝虎頭解釋道：“咳，禮笑言禮禦史你不知道？就是在南陵衛抓了黑破天的那個禮禦史。”
??“抓黑破天？不是夏宗邦的功勞嗎？”虎頭不太明白。
??木頭砸吧砸吧嘴，饒有興趣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吧，這件事說起來很玄乎的，當初這件案子的確是夏宗邦負責的。不過呢真正抓住黑破天的卻是這位禮禦史。”
??“那怎麽沒見朝廷邸報上寫呢？”虎頭覺得有些奇怪。
??木頭嘿嘿一笑：“這你不明白了吧？那時候禮笑言他才剛剛從翰林院出來，一出手就幫夏宗邦剿滅了黑破天一夥。可他畢竟年輕，所以功勞就算在夏宗邦身上，你要知道夏宗邦他是什麽人，那禮笑言沒身份沒背景隻能吃這個虧。”
??“是嗎！”虎頭有些打抱不平的說道，“那也太欺負人了，這麽一樁功勞就讓夏宗邦給搶走了？”
??凜風雖然和禮笑言一起待了不少時間，不過有關南陵衛的事情卻幾乎從來沒提過，他們倆這麽一提，興趣也上來了，便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黑破天又是個什麽人？”
??木頭笑道：“凜風兄弟你不知道，這黑破天本來是山裏的一個土匪頭子，後來不知怎麽流竄到了南陵衛，而夏宗邦和禮笑言正巧路過附近，便召集了附近的衛所兵將他們一網打盡。不過據說這功勞主要是禮笑言的，但是後來論功行賞裏沒有他一句話，你說這黑不黑？”
??虎頭卻道：“說起這黑破天，倒也怪異的很，按理說這山匪頭目被活捉，是必然的要秋後問斬，搞不好還要千刀萬剮，誰知他居然一點事也沒有，轉身投了軍去了淞滄。”
??木頭搖搖頭道：“還不是趕上時候，那時正好是淞源河大敗，淞滄缺兵少將，他們這些山匪全都改判流刑，充軍淞滄。”
??“是啊，”虎頭歎道，“一戰損失了十三萬邊軍，那還不是火燒眉毛了，才想得出這主意來。要放在平日，黑破天是必死無疑了。”
??“我聽說，”木頭壓低了嗓音道，“這件事背後還有隱情，虎頭，你記得去年秋天安逸侯被人刺傷的事嗎？”
??“記得，”虎頭皺眉道，“這件事誰不知道？我聽說親王殿下還在內閣會上大發雷霆，據說是首輔大人下保證一定會全力救活安逸侯，並一定緝拿凶手。這凶手好像還抓到了，就在去年冬天。”
??“嘿嘿，”木頭嘿嘿一笑，“那凶手就是被夏宗邦和禮笑言一路追趕，逃往南方，想要投靠那黑破天，哪知黑破天也給順手剿滅了。”
??“是這樣麽？”虎頭哈哈大笑，“倒也有趣。”
??木頭忽地神秘的看著虎頭：“其實啊，我聽說當時剿滅黑破天並不是借了南陵衛的兵馬，而是從南邊借調了折九淵的遊擊營。”
??“折九淵？”虎頭皺了皺眉，“折羅侯的兒子？”
??“是啊，以前咱們在京營的時候還在他手底下過活呢。”木頭笑了起來，“他也是不走運，好不容易幫忙剿滅了黑破天，可到最後，不但沒有升遷，連原本的遊擊將軍也給擼了。”
??“為什麽？”虎頭搖搖頭，“說起來，邸報上似乎有提到折九淵當時有在旁策應之功。”
??“哼，”木頭繼續道，“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說是南陵衛的人馬全軍覆沒了，就連鎮守太監也沒了……”
??虎頭吃了一驚：“怎麽會？南陵衛可是……”
??木頭冷道：“說不清楚，據說是折九淵追趕黑破天過於急迫，導致黑破天闖入南陵衛……而南陵衛疏於防範，就悲了個劇。”
??虎頭搖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糗大了，我是說禦馬監……”
??木頭笑了起來：“我還聽說當時雷公公氣得拿鞭子抽死了一個小太監。”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以雷公公的脾氣，能讓黑破天活下來，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虎頭歎道。
??木頭卻道：“事情都過去了，誰還管南陵衛的事？”
??虎頭卻搖搖頭道：“誰知道呢，你看那柳煥章的案子到現在還沒判，說不定後麵又要出點幺蛾子。我聽說前天晚上刑部大牢那場大火就是有人要劫獄，救柳煥章。這件事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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