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交錯
秋綰並不同意連霜娥要先去找虞曦子，盡管她也很想借助虞曦子的力量。
??“不如讓他跟宮裏的太監周旋，我們自己去找。”
??連霜娥想過之後也同意了，雖然她也有些擔心，但虞曦子畢竟是親王的養子兼女婿，宮裏的人是不會對他如何的。
??馬車出發的時候，天已漸亮。
??秋綰依靠著側窗，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麵具人提到的時間是七天前，換句話說，禮笑言現在還在不在高塘郡，也很難說。
??“別擔心，”連霜娥笑道，“禮禦史那人一向運氣很好，不會有什麽事。”
??秋綰點點頭，這樣的安慰也不過是聊勝於無。
??在得知禮笑言真正出現的消息後，她終於開始恢複了過去的思維。
??“按照凜風所說，禮笑言應該在金帳王城做他的蘇洛博濟才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中原。就算要秘密回來，也應該是隨同使節團才合理啊。”
??秋綰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她現在反倒不太相信禮笑言落入了玄武門手裏，更合理的猜測是禮笑言或許與玄武門達成了某種合作的條件。
??“難道禮笑言得隴望蜀，想借著玄武門開始籌劃對太昊朝廷的顛覆？”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秋綰認為如果禮笑言真如凜風所說，心智被哲虞千所扭曲，已醉心功名權力。那麽在奪取了高亙汗國後，下一步將目光瞄準這世界第一強國太昊王朝，也是非常合情合理。
??隻是，這種推論是以禮笑言的理智被“汙染”為前提。
??如果禮笑言並不是這樣，而是秋綰心裏希望的那種保持原有的淳樸……
??“那麽禮笑言肯定是遇上了一個大麻煩。”
??可惜當初自己一直昏迷不醒，否則的話，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弄清楚禮笑言變化的真正原因。而不是現在回到中原再來糾結這種事情。
??“凜風畢竟年紀小了些，他接觸的那些高亙人也都過於淳樸，說難聽點，就是沒有太多社會經驗。就算他加上過去的二十來歲，也不過是多幾年的童年生涯，心智隻怕還是沒有成熟的說。”
??秋綰倒不是貶低凜風，隻不過自認識以來，她一直將他當做一個小兄弟，雖然很有本事，能打能跑，可還是需要照顧。
??這跟禮笑言可不同。
??禮笑言雖說打架跑路等本事都一般，可這家夥骨子裏警惕的很，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也不會輕易認輸。
??“所以我還是不相信他會被哲虞千洗腦，或者說是‘汙染’。”
??秋綰推算過，如果禮笑言一路騎馬，那麽七天的時間應該已經過了秦河，甚至都已經到了京城。
??可如果是走路，七天也應該走了很遠。
??在太昊待了不少時日，秋綰估算過，兩個縣城之間的路途大約是一百裏，而常人一個小時不過十裏，一個白天走八九十裏很常見。也就是說禮笑言走得快的話，七天的時間可以走過七個縣城。
??如果這麽計算的話，他也已經越過淄川郡，快接近秦河邊了。
??可這是非常極限的計算。
??但還是要先去高塘郡。
??因為還有一種可能是禮笑言說不定還被困在那裏。
??玄武門的人並沒有說清楚他們是否釋放了禮笑言，很可能他們依然抓著禮笑言，等待他們去“接貨”。
??“如果他已經離開高塘郡，那隻有找到他投宿的痕跡就知道他現在到哪。”
??從高塘出發往京城的路並不需要進入淄川郡城，這也是秋綰不想浪費時間去找虞曦子的一個重要原因，她要盡快趕到禮笑言沿途必經的縣城，探查每個客棧。
??隻是她沒有想到禮笑言會窘迫到沒有錢住客棧。
??“實在不行，我們就去京城，”連霜娥安慰道，“我是說，如果在高塘郡找不到人的話。”
??秋綰卻皺了皺眉：“我擔心的是禮笑言一入京就要出事。那個太監既然來抓韓冬兒，那麽想必他一定知道韓冬兒是禮笑言的人，所以他們隻怕也不會放過禮笑言。”
??聽到禮笑言可能被自己牽連，韓冬兒哭喪著臉道：“那怎麽辦，我可不想老爺有事。”
??秋綰卻笑了起來：“別替他擔心，這家夥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正說間，連霜娥突然“咦”了一聲：“那不是他的馬車麽？”
??秋綰探頭張望，卻看見前方岔路上，有一輛馬車正朝他們駛來，前後還有數匹馬跟隨。
??“是虞曦子的馬車，”她也認得那輛馬車，“他是來找我們麽？”
??連霜娥微微一笑：“多半是的，秋姐，你說我們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還是讓他去山叔那裏撲個空？”
??“隨便你，”秋綰現在不反對和虞曦子同行，這人是親王女婿，在州府地麵找人最是方便。
??當她想起一件事，不禁微笑道：“不過我想虞曦子現在可能不太方便和你見麵。”
??“為什麽？”連霜娥愣了一下。
??“因為他的馬車上另有佳人。”秋綰嘿嘿一笑。
??連霜娥的臉色一變，聲音也粗了不少：“誰？”
??“那車上有柳姐姐，但她人很好啊，不會不方便的。”韓冬兒最快的說道，她自然不明白連霜娥與虞曦子的關係。
??如秋綰所料，連霜娥很清楚“柳姐姐”的意思，並且還很明白“柳姐姐”與虞曦子之間的關係。
??“柳寒疏，是她，”連霜娥冷道，“那就不見為妙，我們走我們的。”
??秋綰搖搖頭，安慰道：“柳寒疏也不容易……”
??連霜娥搖搖頭：“我自然知道她不容易，所以幹脆不見為好。”
??窗簾被遮掩的嚴嚴實實，而虞曦子的馬車從旁經過時，卻能聽見一陣悠悠的曲音。
??“哼，還為她彈琴！”連霜娥手裏撕扯著一塊方帕，滿臉寫著妒忌二字。
??秋綰歎道：“我聽說虞曦子是侯門第一才子，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無一不精……”
??“狗屁，”連霜娥氣呼呼的轉過臉去，不讓人看見她那憤恨的眼神。
??“柳總督的案子隻怕是難以翻案，我看虞曦子也不過是為她彈個琴散散心，你也不必太介意。”
??“怎麽了？”韓冬兒似乎明白過來，忙朝秋綰吐吐舌頭。
??秋綰卻拍了拍韓冬兒的肩膀，卻又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其實，”連霜娥背對著她倆悠悠的說道，“我並不討厭柳寒疏。”
??秋綰笑了笑，沒有說話。
??“再說柳寒疏她遇上這樣的事，我也不該對她惱怒，”她接著說道，“隻是，她因為家裏劇變，反而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虞曦子，這才是我真正妒忌的地方。”
??秋綰想到連霜娥雖然並非官宦子弟，可作為連半州的女兒，也是不可能做人小妾的，即便那人是國朝最年輕最有才華的侯爺。
??“世俗的男人啊，”她歎道，“難道就不能隻和一個女人從一而終嗎？”
??連霜娥反而吃驚的看著秋綰：“這？”
??秋綰感覺自己失言，忙道：“我們蓬萊那裏大部分男人隻能娶一個妻子，沒有人會納妾。”
??“為什麽？”連霜娥反而覺得很奇怪，不太理解海外的世界。
??秋綰搖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這和蓬萊人的信仰有關係吧，反正我這輩子的老公不能納妾，隻能對我一個忠心。”
??韓冬兒卻“啊”了一聲：“那開枝散葉……”
??秋綰瞪了她一眼：“什麽開枝散葉，那都是臭男人們為自己玩弄女性找的借口罷了，冬兒，你的三觀要改過來，可不能被這些臭男人給騙了，嗯，放心，以後我會給你找個好男人，絕對不娶小妾的那種。”
??“啊！”韓冬兒張大了嘴，臉上卻是一片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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