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分道揚鑣
禮笑言回來的消息讓秋綰振奮不已。
??但慕潮生卻給她潑了一碗涼水：“首先，這隻是可能而已，即便高亙派了使節來，禮笑言也未必會回來。”
??秋綰點頭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慕潮生搖頭道：“你可別忘了，禮笑言已經不再當我們是朋友，就算讓你見到他，隻會讓你更受傷。”
??秋綰搖搖頭：“原本你們說他還在金帳王城，我那時就想去和他見上一麵，問問清楚，現在既然知道他可能已經入關了，那我就非要去見他一麵。”
??“你決定了？”慕潮生冷冷的問，“如果你決定了就沒必要跟我單獨說，你應該找凜風，我想他足夠保護你來回的安全。”
??秋綰有些失望，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潮生你的傷還沒好……”
??慕潮生擺擺手道：“沒事，我可以一個人在京城等你。”
??秋綰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好吧，那你不要離開京城，我見了禮笑言，無論是好是壞，都會回來見你。”
??慕潮生沉默了一會，點點頭道：“好吧，你放心，我會在錦嫻的房子裏等你，你路上要小心，見了禮笑言也要小心，誰知道他回來到底是做什麽。”
??……
??陸攀聽說禮笑言要回來，隻是“哦”了一聲，他雖然也想見到這位表兄，可還是掛念著京城國子監的事脫不得，於是跟慕潮生兩人一齊南下而去。
??凜風聽說禮笑言可能回來了，心裏也是一緊。雖然他對禮笑言很失望，但秋綰決定要北上雲中，他也沒有意見。
??一路上他坐在車夫的身旁，仰頭看著天空的白雲，內心中毫無波瀾可言。
??兩輛馬車一南一北背道而馳，很快就互相看不見了。
??……
??“我們要不要去找柳寒疏？”梅湘寧問了一個被秋綰忽略的問題。
??秋綰一直在想著表哥的失望以及對禮笑言的思念，被梅湘寧的提醒，才想起柳寒疏的事。的確既然這個消息是柳寒疏提供的，多少也該念著人家的好。
??“柳寒疏跟你分開後，是朝哪條路走的？”
??韓冬兒搖搖頭：“不知道，她給我買了匹馬讓我先走，我騎了馬隻顧走，就沒管那麽多了。”
??“真麽看出來，你這麽小的年紀，還會騎馬，”梅湘寧歎道。
??韓冬兒詫異的回道：“這有什麽，三歲我就騎馬了，我們家可是馬戶，不會騎馬會被人笑的。”
??“馬戶？”秋綰皺眉道，“什麽馬戶？”
??韓冬兒驕傲的說道：“就是專門給官府養馬的人家。”
??“還有這種？”秋綰好奇的問道，“那你們家一定養了很多馬吧？”
??“讓我想想，”韓冬兒抓了抓後腦勺，想了會才道，“一開始七八匹，後來就兩三匹馬了，記不清楚。”
??“啊？”秋綰愣道，“我還以為像他們高亙人一樣有個幾十上百匹馬，那呼啦啦的跑起來很壯觀呢。”
??“我們村的馬其實不少，”韓冬兒不服氣的回道，“加起來也有一兩百，平日都是在一起養。”
??“哦？”秋綰好奇道，“有這麽多馬，那你們村能掙不少錢吧，我知道太昊的馬可不便宜，像這種拉人的馬車用的馬也要差不多十兩銀子一匹呢。”
??“馬雖然不少，可不能賣，”韓冬兒搖頭道，“這些馬都不是我們自己的，我們隻是替官府養，等到了收馬的日子，還要上磅，若是掉了驃，可是大罪要抓起來呢。”
??梅湘寧也好奇道：“不能賣馬的話，就隻能靠地裏的收成了，可是還要養馬，估計收成也不會多吧。你們家有幾畝田啊？”
??“幾畝？”韓冬兒搖搖頭，“一畝都沒有。”
??“怎麽會，”梅湘寧吃驚道，“養馬總要有地的吧。”
??“養馬的是牧場，”韓冬兒回道，“沒法種田。”
??“啊，從牧場裏劃出些田地來種麥子稻穀什麽，怎麽會不行？”梅湘寧有些好奇。
??“真不成，”韓冬兒還是搖頭，“牧場都是官府的，我們可做不了主。”
??“那你們平日吃什麽？”梅湘寧搖搖頭，“又不能賣馬，又不能種地。”
??“我們種地啊，”韓冬兒說的話卻讓梅湘寧愣住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家一畝地也沒嗎？”
??韓冬兒點點頭：“是啊，何止我們家，我們全村都沒有田地，地早都被官府收走了。”
??“那你還說種地？”梅湘寧覺得很奇怪。
??“我知道了，”秋綰道，“你們是去種地主老財的地，對吧？”
??“地主老財？”韓冬兒眨了眨眼，笑了起來，“這說的妙極，吳員外就是個地主老財，家裏有好多好多田地，還有很多很多金銀珠寶。”
??“哦，”梅湘寧點點頭，“你們是給吳員外家做佃戶。”
??“是啊，沒辦法，附近能種的田地都是吳員外家的，”韓冬兒道，“不給他家種，就要餓死。”
??“哎，”梅湘寧為韓冬兒過去的遭遇感到歎息，“可憐你們一邊替官府養馬一邊還要替人種地，日子一定過得很辛苦。”
??韓冬兒眼圈有些泛紅：“是啊，這些日子天天蹲蹲都有飯有菜，以前想都不敢想。可惜我爹沒有過上這個日子。”
??“可你……”秋綰本想說你終究還是做了人家的婢女，淪為下等人，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這話還是太傷人了。
??“嗯？”韓冬兒望著秋綰，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秋綰想了想，便換了句話安慰道：“你別多想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說了半天，我們還去不去找柳小姐？”韓冬兒沒有忘記這最初的話題。
??“啊，是啊，”梅湘寧捂著嘴嗬嗬的笑起來，“怎麽說著說著就說到養馬去了，都怪我。”
??“柳寒疏？”秋綰皺了皺眉，“算了吧，我們上哪去找她，誰知道她走哪條路。而且她若是去雲中，那麽我們早晚會碰上。”
??“我有些擔心，”韓冬兒搖搖頭，拉住秋綰的手道，“柳小姐人很好的。”
??秋綰卻笑道：“好好，你家柳小姐人很好，她可厲害來著，能從刑部大牢裏逃出來，本事大著呢。”
??“是啊，她到底是怎麽從刑部大牢裏逃出來的。”梅湘寧琢磨了好久。
??秋綰卻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出來了，而且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她爹。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啊！”
??“柳小姐是個好人，”韓冬兒的眼圈又紅了起來，“她可不能像冬兒這樣救不了爹。”
??秋綰見那韓冬兒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不禁皺眉道：“你這麽小，還操心這麽多事，剛才讓你跟我表哥他們回京城，你偏要跟我們一起走。”
??“我當然要跟你們一起去找老爺，你們不認識柳小姐，我認識啊，萬一路上遇見呢。”韓冬兒撅起嘴道。
??“就你聰明。”
??秋綰輕輕拍了拍韓冬兒的臉，將她摟進懷裏，目光卻從那被風擺動的簾子望出去，能看到凜風的背影。
??“柳寒疏，不可思議的女人，她接近韓冬兒的目的絕不簡單。”她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想法，隻是這樣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當著韓冬兒的麵說出來。
??“柳煥章兵敗淞滄，絕無逃罪的可能，”她默默地想著，“就算要找人幫忙，也應該是找那些有能耐的人，比如內閣大學士以及六部十三院的主官。”
??“禮笑言能做什麽？值得柳寒疏這麽篤定？真是奇怪啊。”
??“要是禮笑言在這裏就好了，他或許真的能想出過一二來，”秋綰眯起眼來望著舷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不禁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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