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饑寒交迫
陰暗的地下，沒有任何光線照射進來，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麽也聽不見。
??禮笑言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饑餓與寒意無時無刻不在侵略他的意識，試圖剝奪他殘存的理智。
??回憶不斷地浮現在眼前，卻顯得是那麽的不真實。
??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就像是《楚門的世界》，一切都是布置好的舞台，而他是虛擬攝影機所關注的一個測試對象。
??“我該怎麽辦？”
??他自嘲的笑了起來，將目光上抬，在黑暗中努力去搜尋並不存在的攝像頭。
??“有人在看著我嗎？”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問題。而思緒卻不因為他的理智而穩定，一直在搜尋腦海裏的存檔。
??自出生以來，他還從沒有落到這般困境，如果要說有，也是極為短暫地。
??上一次被人抓起來還是在京城的時候，他與陸攀喝酒喝多了倒在巷子裏，被路過的兵馬司抓起來。但那也隻是一晚。
??夏宗邦認出了他，而他被困在牢裏的時間都在昏睡，之後他都記不起兵馬司監牢的樣子。
??之後他還有一次被困，那是在河東，被班白虎的人抓住，但也很短。
??那是班白虎舉行的奇怪而神聖的儀式，也讓他見到了神秘的“哲虞千”。
??“應該是哲虞千，”禮笑言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確鑿的證據是到了納答穆山，見證了哲虞千與夜月熾之間那凡人看不見而詭異的戰鬥。
??但現在想來，似乎這一切也並不是那麽簡單。
??與夜月熾一起被埋葬的人是大妃，而不是哲虞千，這讓禮笑言感到一絲疑惑。這說明大妃和哲虞千之間有很強的共同性，或者說他們在精神深處是有著同一個人的影子。
??你可以說大妃就是哲虞千，哲虞千就是大妃，這兩個人不過是“她”的兩個身份罷了。比較巧合的是她們正好是一對母女，也不能說是巧合。
??細細想來，禮笑言覺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這母女間的秘密。
??在十二年前，不，應該是二十四年前，上一次聖女降世的過程裏，“她”就已經駐守進了大妃的身體裏。
??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十二年後，被“她”控製的大妃嫁給了高亙汗王哲歸鹿，打破了過往的傳統。同時也讓大妃生下了一對孿生兒女，而“她”的意誌隨著“生產”而蔓延到了哲虞千的身體裏。
??“或許哲虞鶴的身體裏也有，但那是沒辦法證明的事情。”
??禮笑言思索著，覺得有很多種可能性存在，但“她”自己不解釋的話，就沒辦法確定。
??唯一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那晚舉行聖女儀式的時候，“她”正式來到這個世界，並且是以哲虞千的身份，而不是大妃。
??“如果高亙發生一切奇怪事件都是‘她’造成的話，那很多事情就很好解釋了，”禮笑言卻搖搖頭，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而這又會造成更多的不合理。”
??思來想去，又想起夜月熾等人稱“她”為惡魔，魔王。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被大妃從封印的神殿裏送出來的那一刻，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心底有一股強烈的情感。
??“我們之間或許曾經有過非常深遠關係。”
??禮笑言皺了皺眉，僅憑這點感情因素，要推斷前幾世自己與“她”之間有戀情，怕是過於武斷了。
??“但事實的真相往往就是特別殘酷。”
??……
??“咕咕”，這是肚子發出的報警聲。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他隻能憑借饑餓感的生物鍾來確定現在的時間。
??也不能說是時間，這些日子，每當他感到饑餓的時候，就會有人送吃的過來。
??果不其然，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這不是對方動作很小心，而是因為距離很遠。
??禮笑言不確定這裏到底是哪，隻能從腳步的數量來推斷這是在地下深處。
??“地宮？”他想起了與秋綰初次見麵就是在地宮裏。
??韶陵是一座很奇怪的皇陵。
??按說中興太昊王朝的武宗大帝，應該把自己的皇陵造的比較牛叉一些才對。但依照自己的經曆，以及秋綰的敘述，整個韶陵非常簡陋。
??“準確說，如果你沒有詳細的地宮圖，你根本就找不到最後真正的棺槨。”
??禮笑言想起了那繞來繞去上下串行的七芒星通道，那裏應該就是死門。
??普通人要是從入口處進去了，轉了幾圈後，就肯定沒法找到出去的路。
??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麽那裏會有水路可以通達？
??“要麽是建造者故意的，譬如班白虎的祖父留了一手，”禮笑言隻能這麽想，“要麽就是挖山時，沒有注意不小心挖到了湖底……”
??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如果不是禮笑言根本不懼怕鬼神，堅信任何地宮都會有出入口，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出路。
??“等等，”禮笑言皺了皺眉，他想起了一個被忽略的事情。
??盜皇陵這種事肯定不會等到秋綰海刀疤這些人，在過去的幾十年裏，不可能沒有人沒有打過這個主意。
??一般情況下，誰會有辦法拿軍隊的火藥來炸開一個口子進入地宮的入口？
??仔細想想，整個地宮深埋與地下，附近也有軍隊監管，正常情況下，沒有人能夠在軍隊的眼皮底下挖出那麽深的盜洞。
??所以在秋綰他們之前的盜墓者，唯一能考慮的就是從湖底挖，因為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但即使忽略水下憋氣的時間問題，可手裏沒有地宮圖，朝哪挖，怎麽挖，都是問題。
??秋綰提過來盜皇陵是受人指使的，但她從沒有說過這個人的名字。很有可能這地宮圖就是這個神秘人給的秋綰，那換句話說，這個人怕是已經進過韶陵。
??就算這個人沒有進過韶陵，隻怕是也清楚韶陵裏麵的情況。
??眼珠一轉，禮笑言的眼前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那是送飯的人提著油燈在慢慢靠近。
??腳步聲也越來越重，每一步都顯得那麽緩慢，似乎極不情願。
??禮笑言感到一陣胃疼，甚至連口水都要溢滿了。
??這種條件反射，讓他很不舒服，他隻好撇過頭去繼續思考過去。隻有注意力轉移，才能讓自己待會吃東西的時候感到舒服一些。
??“禮繁就是我的曾祖父，”禮笑言幹脆閉上了眼，“他絕不是虛構的人物，有資格陪葬在皇陵的地宮裏，意味著他跟武宗皇帝的關係非常良好。”
??隻是他不清楚是什麽理由讓皇帝拒絕公開這樣的事情，甚至連禮繁這個人的名字都消失在朝野之中。
??“禮繁與武宗的姐姐有點說不清的關係。”
??說起武宗的兄弟姐妹，禮笑言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在翰林院能找到的各種記錄裏，武宗的這個姐姐都是“早夭”。
??根據韶陵裏的壁畫所載，禮繁與滄瀾王家族的公主認識應該是在滄瀾王被刺殺的事件之前。
??但疑惑的時候，武宗皇帝背負祖父的遺言挑起滄瀾王家族大梁的時候，——換句話說就是起兵的時候，應該已經十八九歲了。
??換句話說，武宗皇帝的姐姐死的時候應該年紀不小，不能用“早夭”來形容。
??“隻有早夭的孩子可以葬在皇陵裏，”禮笑言覺得這裏麵的文章或許比想象的還要大的多，“雖然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這一定跟禮繁為什麽葬在韶陵裏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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