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借道的雇傭軍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連廬笙微微皺眉，“難道你我不應該為太昊的長久未來考慮嗎？”
??禮笑言一時語噎。
??連廬笙沒有說錯，作為太昊的禦史，太應該和連廬笙站在一樣的立場去看待這場高亙內亂。高亙越亂，對太昊就越有利。盡管他的和談任務基本告吹，可並不意味著一切都停下來了。
??“沃卡王一直處於中立立場，雖然他希望盡快結束這場內戰，並且派出了幾千人的小規模軍隊來幫助雀弦王，甚至讓自己的小兒子也參與其中，可雀弦王這麽快一統草原並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所以你破壞了雀弦王的大計？”
??連廬笙笑著搖頭道：“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比起你與塗雁王聯手，我隻不過是跟隨沃卡軍走了一圈，什麽忙也沒幫上。而且我可沒有破壞雀弦王的好事，我可是親眼看著沃卡軍攪渾了局麵，幫助雀弦軍在葫蘆談獲得大勝。”
??“你沒有參與？”禮笑言不太相信。
??連廬笙點點頭：“我的確想拉住沃卡軍，讓他們北上與你匯合，可惜的是，夜弁炤這個小子，跟他的父親一樣，根本不聽人勸，我根本影響不了他。”
??“可是你畢竟沒有放棄。”
??“我當然不能放棄，禮大人你千裏迢迢帶著塗雁軍從北方南下都不嫌辛苦，我這點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麽，”連廬笙微微一笑道，“我也隻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給都烈王了一點小小的幫助。”
??“什麽幫助？”
??“一支軍隊，”連廬笙笑道，“一支你絕對想不到的軍隊。如果沒有這支援軍，就算你的塗雁軍參戰，隻怕也很難解除雁愁峽要塞之圍。塗雁軍雖然藏在北邙山裏，不會被察覺，可隻要出了北邙山南下，那麽還沒過烏延河，必然會被雀弦王發現。”
??“你說的沒錯，”禮笑言點點頭，“即便是夜晚出擊，也很難做到出其不意。我想知道你請了哪知援軍來幫助都烈王。”
??“我這小小的店鋪掌櫃，還能請到誰？”連廬笙狡黠的目光掃視著三人，“自然使我們太昊的軍隊。”
??“什麽？太昊軍？”禮笑言大吃一驚，“這不可能，內閣根本不會允許！”
??他沒有想到太昊的軍隊會被派到這塞外之地，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連廬笙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一般的邊軍連邊牆都不敢越過，生怕上麵扣下一個好大喜功的帽子，可總有人不怕這些。特別是當你給的報酬特別豐厚的時候，那就很難有人會拒絕你的請求。”
??禮笑言根本不去想連廬笙會開出什麽樣的報酬，可他想不出誰會如此膽大妄為肆意出兵。要知道即便是在邊軍裏，一千人以上的兵營都會有監軍管轄，沒有監軍的允許，將軍帶兵外出那就是大忌，隨時會被扣上一堆罪名然後直接砍頭。
??“你一定很奇怪誰會這麽來趟高亙的渾水，至少大多數邊軍將領是根本不敢出來的，對不對？”
??禮笑言承認對方說的沒錯，他真想不出邊軍中還有這樣的異數存在。
??“難道是梅文雋，通穀關參將？”
??如果是剛死了大哥的梅文雋，行事怪癖倒是有這種可能。
??“你想多了，梅文雋已經被免職了，”連廬笙笑了笑，“在你的映像裏，太昊邊軍都是由這些武舉出身的武官帶著，對吧，其實不然，類似折羅侯這樣的外族將軍也多的很。”
??“外族？是誰？”禮笑言的眼睛瞪得很大，不過他對邊軍將領了解不多。
??“你在京城待了一年，肯定也聽過他的名字，胥賢良！”
??“胥賢良？”禮笑言快速的搜索著記憶裏有關的信息，似乎有些印象。
??“胥賢良前些年調往西北，在瀚海都護府任指揮使，聽說就快升右提督了，可淞原河之敗，朝廷隻好將他緊急調往淞滄。胥賢良本不願意去淞滄接這個爛攤子，可朝廷也格外允許他帶走麾下軍陣裏的一萬精兵，隻要求他年內抵達淞滄，至於從那條路走，就隨他了。”
??數十年來，朝廷從不允許地方軍隊跟隨將軍一起調動。這對朝廷是一個隱患，可這一次胥賢良居然可以帶走一萬精兵。
??“自選途徑？朝廷怎麽會下達這樣的命令？”禮笑言不理解，這幾乎是對胥賢良的軍隊完全失去了控製。
??“嗨，”連廬笙笑了起來，“你不明白嗎，朝廷今年的糧草供給根本不夠派發，胥賢良這一萬人要是沿途一路吃到淞滄，這……你想想，戶部兵部的各級官吏非天天掐架不可。”
??禮笑言感覺背上的冷汗流了下來。
??這絕對是個陰謀，隻是他無法想象這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陰謀。
??淞原河戰敗，十三萬大軍損失殆盡，隻能從西北的瀚海調兵。說是好聽，朝廷開恩允許胥賢良帶一萬人，其實根本就是淞滄缺乏精兵，急需這一萬強軍來保命。
??而為了解決大軍一路的供給問題，朝廷幹脆就暗示胥賢良自己找路子。說白了就是朝廷一粒米都不會下發。
??胥賢良離開瀚海，就會失去朝廷的糧食供給，隻有他抵達淞滄，才會有當地的兵部官員負責點數發糧。
??至於十三萬大軍留空下來的糧食為什麽不拿來用，這就是個玄之又玄的問題了。
??既然朝廷說了一路上沒有糧食供應，那麽胥賢良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而限期今年抵達，他最終隻能選擇冒險從塞北繞道。這一路都是大草原，糧食問題嘛……隻要有人願意供給，他也不介意做一次雇傭軍。
??……
??禮笑言的雙眼朝著東麵望去，感覺就像是能透過這二百裏看清那十分激烈的戰場。
??戰旗揮舞，戰馬嘶鳴，血流成河。
??都烈王的虎頭旗，雀弦軍的黃雀旗，全都交織在一起，廝殺的血肉模糊。
??而戰場的西南邊，小青山下，一支從人至馬，全身黑甲的鐵騎正緩緩的從身後那破敗不堪的營地走出來集合。
??殘破的營地門外倒著數支黃雀旗，無數的馬腿從上麵踩過。
??很快一麵高聳如雲的大旗從黑甲鐵騎中引領至前，禮笑言看得真切，這麵旗上隻有一個大字，那便是“胥”。
??太昊軍不像高亙喜歡用花哨的徽記，他們大多用主將的姓氏來表明本軍的身份。
??“胥”字大旗的前麵一匹最為精爍的戰馬上坐著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禮笑言雖然不認識他，但也知道這一定是胥賢良。
??禮笑言懷疑自己又做夢了，隻是耳邊突然再次想起了那驚悚的聲音。
??“看到了嗎？這就是戰爭！不可阻擋的！”
??視線漸漸抬高，不多時便已鳥窺整個世界，隻見那支黑甲騎兵隨著那麵“胥”字旗如烈風一般凜冽的衝入了混戰中的戰場裏。
??耳邊又響起一陣鷹嘯，原來視點竟然是在鷹眼裏。
??這！這是怎麽回事！
??“哲虞千！”禮笑言嘶聲裂肺的大喊著，試圖衝破這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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