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殘破的營地
迎著風，一麵畫著狼頭的旗幟，被夜弁炤親手插在山腳下的營地裏。
??他們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卻沒能與縱火犯交手。都烈軍在他們抵達前一刻就撤走了，根本沒有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夜弁炤抬起頭看著山頭上同樣迎風招展的虎頭旗，還有那些得意至極的都烈武士，甚至還有人在陣前跳起了怪異的舞蹈。
??這是在嘲弄山下的人，嘲笑雀弦軍的失敗。
??而夜弁炤並不認為自己屬於雀弦軍，他是沃卡軍的指揮官，即便隻有三千人的部下。
??“烏齊烈的失敗屬於雀弦軍所有，我們沃卡武士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這樣的話語讓沃卡軍自己保持高昂的鬥誌，可也不得不接受對麵的都烈軍打了一個大勝仗，多多少少士氣也受到了一絲影響。
??而且，眼前這片狼藉的營地，不論是燒毀的營帳還是倒在地上哀嚎的友軍，都讓每一個沃卡武士感受到了一絲額外的寒冷。
??“你們怎麽來了！”
??烏齊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剛才夜弁炤並沒有看到他，而此刻右翼主將卻顯得十分古怪。他的表情很猙獰，鮮血也染紅了身前大部分地方，夜弁炤注意到這不是烏齊烈自己的血。
??夜弁炤看著眼前這個人，卻覺得十分的厭惡。
??全軍開拔之前的那十幾日，夜弁炤作為沃卡部的俘虜，嚐盡了雀弦人的白眼。
??尤其是這位土生土長的雀弦額濟，每一次見麵總是用那聽不清的雀弦口音，數落他的失敗。
??“是的，我承認那天晚上我很失敗。”
??夜弁炤幾乎是沒有抵抗就被雀弦軍給全軍拿下——當然這跟這個王國許久的內部和平有著太大的幹係，作為高亙汗國的柱石，他們沃卡軍從來都是與蘇洛親軍並駕齊驅的王者，從沒想到會被西邊的雀弦人給騎在頭上。
??雖然哲羅奇對夜弁炤的非常熱情，也安排了最好的禮遇。
??但這畢竟還是軟禁。
??和柏羅狐一樣的軟禁。
??夜弁炤厭惡那些雀弦人看他的眼神，他覺得他們都在嘲諷自己，譏笑自己作為沃卡王之子，卻是個草包。
??“烏齊烈的廢話最多，他也是最瞧不起我的家夥。”
??如果不是哲羅奇的命令，那他是絕不想到這裏來。和雀弦人並肩作戰，讓夜弁炤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這位自詡最正統的雀弦額濟，眼神裏處處透著令人厭惡的高傲。
??“是攝政王派我們來……”夜弁炤還是開口回了烏齊烈的“問題”，當然他很清楚烏齊烈並不是再問他問題，烏齊烈隻是用問話的方式繼續表達自己的厭惡罷了。
??小青山下這一戰的失敗，被夜弁炤看得仔仔細細，相信不用多久哲羅奇就會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烏齊烈已經不希望讓自己看到這麽丟臉的場麵，搞不好過一會就會有哲羅奇的親兵跑來對烏齊烈的斥責，甚至是免職。
??然而烏齊烈卻是脾氣惡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閉嘴！”
??很顯然此刻的右翼主將並不能接受任何他人的話語刺激，哪怕是沃卡部的王子。
??夜弁炤有些生氣，即便是哲羅奇也不會這樣強硬的對他說話。可他的心裏卻沒有一絲的不快，反而內心生出許多興奮來。
??烏齊烈的失敗，對夜弁炤來說，至少不是什麽壞事。
??原本他想說自己是哲羅奇派來幫助左翼攻打小青山的，可現在看來被打斷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哲羅奇說是支援烏齊烈，但在這裏烏齊烈是左翼主將，那麽夜弁炤的沃卡軍實際就得聽命於烏齊烈。夜弁炤本來就不想聽從他人，現在他反倒可以清閑起來，至少烏齊烈不敢對他指手畫腳了。
??輕鬆的他索性掃視了整個營地，從地上的傷兵與屍體來看，烏齊烈的傷亡絕對不少。他本想問問戰況，可烏齊烈的臉色還是很難看，這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轉過身望著好容易才跟上來的大嫂柯越嵐以及那個該死的太昊人。
??還在燃燒的營帳，染成血紅色的雪地，傷殘遍地，鞍馬亂走，這些都讓柯越嵐驚了個呆。
??看著沃卡軍人馬漸漸到齊，烏齊烈的臉色也變得緩和起來。
??一種認命的悲傷布滿整張老臉，他以渴求的目光看著緩緩下馬走到麵前的柯越嵐：“你們是來殺我的吧！也罷，我已無臉回去麵見大人，請你們動手的時候快一點！”
??說著他特意伸長了脖子，閉上了雙眼，雙手卻叉著腰，臉上也透著複雜的表情。
??柯越嵐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直的看著烏齊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夜弁炤也愣在一旁，不過他很讚賞烏齊烈這伏罪的態度。
??如果是在沃卡軍，自己的營地被人打成這樣，那也是死罪難逃。
??可他又想到自己也曾丟失了南城，還有一千名沃卡武士，雖然要“溫和”一些，可實際上比烏齊烈這遭遇還要慘——畢竟自己是全軍覆沒，連主將都被俘了。然而自己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哲羅奇釋放了自己，而父親更是派了大嫂帶人來救自己。
??如果烏齊烈需要以死謝罪，那自己又當如何？
??柯越嵐總算反應過來，她歎了口氣：“我們是攝政王派來襄助與你，來的時候並不知道這裏發生了這麽多事。”
??烏齊烈卻是緩緩睜開雙眼，淚水突然就從眼眶裏流了下來。
??“你們不是來殺我的？”
??在他看來，吃了這麽大的一次敗仗，等來的卻不是自己熟識的那些雀弦軍將領，心裏是十分的難受。他以為哲羅奇已經不再信任他，所以才會派沃卡人來取代他。他不願接受這樣的侮辱，寧願以死麵對。
??“我想知道戰況到底如何？”夜弁炤不願再在繼續跟他墨跡，直截了當的問，“剛才一戰損失了多少人？你還有多少人？”
??接連三問，卻讓烏齊烈感到莫大的侮辱。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夜弁炤趾高氣揚的走到自己的麵前，一時張大了嘴卻不知說什麽好。
??這一戰損傷最少兩千，可這樣的軍情又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你沒資格問我，”烏齊烈漲紅了臉，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你，你，除非你拿到了大人的將令，替了我的左翼主將官！”
??夜弁炤皺起眉頭，他想不到烏齊烈居然會這樣回複自己。明明輸得這麽慘，還這麽倔強，死不認輸。他隻想知道真實的戰況，甚至是好心的想幫助烏齊烈重整戰局。沃卡軍雖然人數不多，可戰力絕對不低。都烈軍如果再派人來突襲，那肯定會吃個大虧。
??烏齊烈的倔強讓夜弁炤很不滿意，而且對方的話已經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內心。夜弁炤身為沃卡王之子，無論身份血統都遠遠高出一截，烏齊烈憑什麽這麽說話！
??“看來你不需要我們沃卡軍的幫助咯？”夜弁炤冷冷的說道。
??烏齊烈漲紅著臉：“我們雀弦人不需要你們沃卡人的憐憫！”
??“那好！”夜弁炤毫不猶豫的翻身上了馬，“那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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