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天晴出陣
出陣！
??天晴了兩日，哲羅奇在金帳王城內再也坐不住了。
??哨騎回報路上的積雪還沒有化，可戰爭不能等雪自然消融。
??“哲歸虎也不會坐等雪化的，”哲可定在議事廳裏是這麽對下屬諸位額濟說，“前些日子有暴風雪，可現在已經停了，都烈城的軍隊肯定在朝雁愁峽開拔了。”
??沒有人不認同這個看法，沒有暴風雪的阻攔，戰爭之輪肯定就會重新旋轉起來。
??幾乎每個人都在會上發表了慷慨陳詞，痛斥都烈王的卑劣和無恥。就連新投入陣中的哲可定也狠狠的罵了幾句叔叔的壞話，說他為老不尊，欺負他們這些汗王的兒子。
??哲羅奇很滿意這位勇於挑大梁做先鋒大將的弟弟，大筆一揮，允許哲可定率領三千新附的蘇洛親軍作為前鋒前往葫蘆灘。哲可定麵露喜色，跪拜感恩，說自己從來沒有率領過一千人的軍隊，如今能有如此待遇是大哥的恩寵和獎賞，自己一定肝腦塗地奮勇向前，雲雲。
??不過，哲羅奇並不滿意的是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夜弁炤。
??前天夜弁炤從神頭嶺回來後，就沒怎麽說話。考慮到夜弁炤的一千人在神頭嶺損失了近半，哲羅奇也就沒有太過關注他，卻還是以大哥的身份安慰了幾句。
??可今天哲羅奇要誓師出陣都烈王，夜弁炤卻還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這就讓他很不開心了。
??“炤塔吉，你有什麽話要說嗎？”哲羅奇忍著性子問道，他的目的是希望夜弁炤說幾句恭維的話好下台，否則就太不給他這位攝政王的麵子了。
??夜弁炤搖搖頭沒有說話。
??哲羅奇有些不耐煩，便命令道：“大軍即將開拔，你部也要出發，從神頭嶺往東，搜索兀顏汗的蹤跡。”
??“是。”夜弁炤跪下領命，卻還是一言不發。
??哲羅奇便不再理他，揮揮手，讓得令先期出發的將領先行離開議事廳。
??離開議事廳後，哲可定一把拉住依舊悶悶不樂的夜弁炤，將他拉道牆角邊說話：“我說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夜弁炤看了看他，卻歎了口氣道：“我的部下死傷太多，可我卻沒能抓住兀顏汗。”
??“沒抓住兀顏汗也不能怪你，畢竟他可是狡猾的狐狸，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哲可定勸解道，並不在意這件事。
??“我也知道，”夜弁炤搖搖頭，“可我還是不甘心，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刀都已經架到了達赫的脖子上了！”
??“可不最後還是讓他跑掉了嗎，你別想那些過去的事情了，”夜弁炤笑道，“至少你奪下了神頭嶺，完成了任務，不是嗎？”
??“奪下？哼，”夜弁炤搖搖頭，“那不過是兀顏汗讓給我的。我們最後在嶺上交戰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雙方都乏力了，最後是兀顏汗撤走了，我才能夠占下神頭嶺。他不是不能跟我打下去，隻不過他覺得神頭嶺離王城太近，與其跟我耗光他的親衛軍，不如撤走以圖後來。”
??“不管怎麽說，兀顏汗都算是敗在了你的手裏，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敗在我的手裏？”夜弁炤冷冷的搖頭，“包括回來後重傷不治的，我們死了三百人，而我隻在神頭嶺附近找到一百具兀顏人的屍體，這一戰我是徹徹底底的輸給了對方。”
??哲可定皺了皺眉：“你又何必在意這些傷亡，要知道兀顏部才多少人，我們高亙又有多少人，豈是他一個小小部落能比的？”
??夜弁炤沒有說話，低著頭陷入了苦思之中。
??哲可定歎了口氣，接著勸道：“你心疼你們沃卡部的人，可他們也是為了高亙而死，不管怎麽說都是很光榮的事情。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東出神頭嶺去尋找兀顏汗的蹤跡，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什麽好找的，”夜弁炤搖頭道，“誰都知道兀顏汗一定躲進了雁愁峽的要塞裏，要打下這座要塞，隻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一旦開戰，兀顏汗就不會留在雁愁峽裏，”哲可定自信的說道，“無論如何他都是兀顏一部的首領，而他之前遭到你的襲擊而損傷不少，這次一定會主動攻擊我們，以此來挽回他連續兩次失利所造成的的惡劣影響。”
??“他並沒有失利，至少這次並沒有，”夜弁炤執拗的說道，“戰敗的人是我。”
??哲可定皺了皺眉，一巴掌拍在夜弁炤的臉上：“給我振作點，想那些烏七八糟的做什麽，好好去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怎麽辦？”夜弁炤歎氣道，“我隻能率領這兩三百人離開神頭嶺往東走。”
??“走什麽？”哲可定笑了起來，“誰告訴你要走的。”
??“不走？”夜弁炤皺了皺眉，“那怎麽行，我可做不到，這可是攝政王的命令。”
??“哎，”哲可定眼珠一轉，看著這位老實的孩子笑了笑，“你隻要派出斥候去尋找雁愁峽葫蘆灘那邊有沒有兀顏軍就行了。你這幾百人對戰局不會有什麽影響，所以即使不參戰，雀弦王也不會怪你的。”
??夜弁炤點點頭，表示認可他說的話。在這王城裏，他最信任的就是哲可定這位年歲差不多的王子，而且兩個人都是從俘虜轉為雀弦王的部下。不同的是哲可定現在可以指揮三千名蘇洛武士，足夠他炫耀顯擺一陣子了。
??對此夜弁炤也隻有在心底羨慕的份，畢竟他隻是沃卡部的塔吉，而且沃卡軍現在肯定都縮回了夜凜寨，不會參與這場叔侄大戰了。
??昨天他終於收到了大哥夜弁煊的來信，知道父親已經返回了夜凜寨，但是身體依舊孱弱，根本沒法下床。夜弁煊轉述父親的意思，讓他在王城好好地活著，不要丟了性命。
??“隻要沃卡王還活著，沃卡部還在夜凜氏的手裏，無論叔侄誰上台，你都不會有事的。”
??這是信中原話。
??夜弁炤卻不這麽看。他現在已經站在了雀弦王的陣營裏，多少都是會有後遺症的，將來若是都烈王勝了，那他就可能繼承不了沃卡王的位置了。
??而都烈王隻怕不會像雀弦王那樣承諾以柏藍沁和塗雁王的頭銜，這才是夜弁炤最擔心的。
??這兩日他多次前往北城，想見塗雁王和柏藍沁，結果卻總是吃閉門羹。塗雁王遭到了雀弦王的軟禁，後來聽說柏藍沁已經走了好些日子，可能已經回到了塗雁的金杜城。
??一想到柏藍沁，夜弁炤就臉紅的發燙，乃至無法呼吸。他很想見到柏藍沁，甚至想扔下一切跑去金杜城。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小心點，”夜弁炤反過來叮囑哲可定，“都烈王的軍隊原本都是從蘇洛親軍調走的，實力非同小可。”
??“嘿嘿，”哲可定微笑道，“你到關心起我來了，放心吧，我絕對會給哲歸虎一個好看的。我要讓他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是足以擊敗他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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