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雙刀飛舞
絕境中的夜弁炤已經明白這一戰是自己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一心想要複製父親的輝煌不過是一個笑話，他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再精致巧妙地陷阱是不能抓住同一隻狐狸的。”
??達赫不是肅直汗，但他卻是一隻熟悉過去數十年戰史的老狐狸。
??當然，如果沃卡王在的話是絕對不會讓他的兒子這麽做的。他會告訴夜弁炤：“達赫在當年那次大戰時就在肅直汗的帳下，他是親眼看見肅直汗的本陣被我突破的，他怎麽會不防你這一手呢？”
??夜弁炤很絕望，鬥誌漸漸消沉，僅憑著天生的反應與達赫的親衛在殊死搏鬥。可是沒了鬥誌，又怎麽能贏？
??“啊！”一名沃卡武士被砍中肩膀內側，整個人倒在了血泊裏。
??夜弁炤低下頭看著這名掙紮著漸漸死去的年輕武士，心裏一片空白。他認識這個年輕人，曾經多次一起外出打獵，甚至還是他親隨裏箭法最好的幾個人之一。現在他也死了。
??不僅他死了，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那些親隨，夜凜寨裏最優秀的那些陪他放鷹捕獵的年輕武士幾乎都倒在了地上。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十幾名熟悉的青年都死在了身旁，夜弁炤的腦子裏漸漸空洞起來。他雙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完全失去了鬥誌。
??嚴格來說，這是他真正第一次與敵人交戰。
??之前在月牙穀那不過是順風順水的一次突襲，對手都是熟悉的高亙同胞，他勝的毫無壓力，簡直就像是放鷹去抓兔子一般。
??而這次不同，這是與真正的高亙敵人在陣上較量。
??從頭至尾，他都輸得完完全全。
??他很後悔，如果一開始就按照哲羅奇的吩咐，直接正麵攻打神頭嶺，那麽就算有五百援軍在後麵支持，達赫也很難堅持太久。神頭嶺離王城太近，如果達赫隻有五百人，那麽夜弁炤的一千沃卡軍無論如何都不會落下風。而達赫祭出一千人的話，金帳王城裏的哲羅奇絕對會派出增援來幫助夜弁炤。那樣的話達赫留在神頭嶺就沒有任何意義，無非是流幹了這一千兀顏武士的鮮血罷了。
??達赫不傻，他絕不會暴露自己的伏兵，而是會佯裝撤退，等待夜弁炤進入他的伏擊圈再出手。
??可是如果正麵攻下神頭嶺的夜弁炤，就算中了伏擊，也隻是損失少部分兵力，而不是全部沃卡軍，而他自己也多半留在了神頭嶺上不會有任何風險。
??麵對狡猾如斯的兀顏汗達赫，似乎任何奇妙的戰法都沒有用。
??可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神情恍惚的夜弁炤已然成了達赫與墨耳艮眼中的香饃饃，兀顏汗和他的弟弟毫不猶豫的朝著夜弁炤狠命的殺過來。
??“隻要擊傷了夜弁炤，也就將人大概齊留下了！”
??絕境之中，好在赫連舍拚命的擋在他的身前，用強有力的刀法，抵擋住達赫與墨耳艮的淩厲攻擊。
??“炤塔吉，振作點！”赫連舍一邊全力拚殺，一邊大聲的說給身後被保護著的夜弁炤，“你忘了嗎，沃卡王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青山在……”夜弁炤好不容易才從那熟悉的詞語中清醒過來。
??而赫連舍的肩膀上也被劃出了數道血痕，鮮血不斷地滲出，順著軟甲濺落在地上。
??夜弁炤這才發現整個神頭嶺的雪已經鮮血染紅了。
??“啊！”他大吼一聲，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重新拾起地上的刀，甚至撿起那名親隨死後掉落的馬刀。
??雙刀揮舞，他的眼前已經隻有需要擊殺的敵人，已經不再記得這場戰鬥的勝負了。
??刷刷兩刀他直接在墨耳艮的右肩膀上也留下了“記號”，鮮血從兩道刀痕汩汩而出。
??“這是還給你們的！”
??他腳步加快，雙刀更是舞成風。
??曾幾何時，他譏笑凜風的刀法過於追求快而沒有力量。
??“那樣是殺不死敵人的。”
??這不僅是他的看法，甚至沃卡王也是這麽認為。
??可是凜風能夠以超越人肉眼的速度擊殺了五名蘇洛親軍，那近乎不可企及的神話，讓夜弁炤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觀點。
??“凜風似乎曾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隻要你夠快，敵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擋你的攻擊，因為他們根本就看不清你的攻擊角度和方式！”
??夜弁炤自信秉承了父親的天賦，是沃卡部夜凜族裏最年輕也是最優秀的武士，絕對不可能被一個小小的家奴比下去的。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他揮舞著雙刀，用超出身體負荷的力量，盡力去模仿凜風的動作。和凜風在一起十幾年，也和凜風交手練習過很多次。
??以前總認為凜風不過是動作快而已，自己可以輕易地擊敗他。但現在他知道凜風不過是因為主仆的身份在讓著他，每次交手練習都是藏了很多後手而沒有全力付出。
??“包括他跟夜月熾的交手，也多半是讓的。夜月熾的身手雖然不錯，甚至比我還快，可我哪一次摔跤不是讓著妹妹的呢？”
??驕傲的沃卡部王子終於認識到自己過去的狂妄和無知，同時也在瘋狂的廝殺中極力回憶著凜風曾經展現過的每一招。
??跳躍，轉身要快。
??順劈，反手要快。
??後退，躲閃要快。
??總之就是越快越好。
??開啟了“凜風模式”的夜弁炤仿佛換了一個人，雙刀揮舞之際，根本不能讓兀顏人近身。
??他把力量全都投入在速度上，因而他的每一刀都沒有辦法造成巨大的傷害。可就是這樣的攻擊方式，讓圍困夜弁炤的兀顏武士全都掛了彩，胳膊，手背，大腿小腿，甚至腳背，後背，隻要有一絲沒有防範到的地方，都會被夜弁炤劃傷。傷口有大有小，有的隻是劃破了軟皮甲的表麵，連甲都沒有破裂，而更多是在身體表麵劃破輕傷，滲出鮮血來。
??“這也算刀法？”墨耳艮對此嗤之以鼻，但是他的手背上也有數道刀痕，雖然隻是細微的毛細血管破裂滲出血絲。
??夜弁炤這一連串的攻擊讓他耗費了極大地體力，不得不躲在赫連舍身後稍作喘息。他的攻擊並沒有重傷任何一名兀顏武士，實際上是犯了兵法大忌“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可他卻微笑起來。
??在不斷地廝殺中，他漸漸領悟了一種全新的戰法。
??雖然這種戰法完全背離過去沃卡王教授的知識，也不符合沃卡武士過去的勇猛之道。可是……
??夜弁炤沒有受傷。
??是的，這一輪輕度學習凜風的刀法，夜弁炤本來隻是一種歇斯底裏的憤怒，可沒想到的是他發現這種戰法的好處。
??隻有敵人會受傷，而自己不會受傷。
??這不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嗎！
??夜弁炤看著眼前的兀顏汗，心中燃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信心。
??“我也許可以抓住他！”
??一想到自己可以憑借手中的雙刀，製服已經聞名天下的兀顏汗達赫，夜弁炤的雙手不禁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然後傳來了一陣兀顏人的叫喊，其中一個聲音顯得非常清脆稚嫩。
??“大汗，岱青帶兵救駕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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