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陸大老板
這幾天，大雪的不期而至，讓陸攀笑的咧開了嘴。
??因為他算得上是整個王城地區唯一還保留大批貨物的商人，除了糧食外，還有一些以更低價格收進來的過冬物品——那些東西甚至都沒有稱斤，都是一倉庫一倉庫的轉賣。還有一些商人甚至都沒有報價就把貨扔給了他，隻說隻要賣的出去，多少錢都行。
??商人們都很清楚開戰在即，除了糧食這樣的軍需物品外，其他東西都是不值錢的，甚至都是些垃圾。然而現在卻是陷入了一場特殊僵持之中。
??暴風雪肆虐了整整五天，至今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塗雁部那邊暴風雪要早了近十天，”陸攀麵前的哲羅奇坐在自己前幾天才讓人新打製的椅子上，身下鋪著厚厚的鹿皮墊子，“柏羅狐這個老狐狸卻一點也沒有提。”
??“柏羅狐一直待在北城，也許他並不知道，”哲虞千也坐著，身上也穿上了厚厚的皮襖，“而且在草原上，這樣的暴風雪很難意料的。”
??“他會不知道？”哲羅奇恨恨的說著，惱怒的舉起身前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他這樣的老狐狸，能偷偷安排自己的女兒離開，他會不知道塗雁部的消息。我敢打賭，他甚至能知道塗雁部上個月下了幾頭羊羔。”
??“柏羅狐再狡猾，也掀不起什麽風浪，說到底他不過是父汗當年提拔的一名窮牧民罷了，”哲虞千安慰道。
??哲羅奇卻搖搖頭：“我不擔心這個，我隻是覺得很可惜，如果柏羅狐告訴我塗雁已經下了暴雪好幾天，那麽王城這裏很快就會被波及，換句話說，我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狠狠的搞哲歸虎一把。”
??“你想得太多了，”哲虞千嗬嗬地笑著，忽然把頭轉向一直低頭不語的陸攀，“你說是不是，陸大老板。”
??陸攀聽言，抬起頭來陪著笑，卻沒有說話。哲羅奇與哲虞千倆兄妹商量的是高亙的政事，這與他本沒有太大的關係。謹遵父親的教誨，涉及政事軍事，商人都要謹慎，隻能去考慮從中能不能獲取的利益，而不能過分的牽扯入內。
??“我就一個商人，你們說的我完全不懂，”陸攀嘿嘿的笑起來。
??“還別說，陸大老板你這高亙話說的已經很順口了，”哲虞千微笑道，“如果換上我們高亙人的衣服，隻怕是很難被人認出來。”
??陸攀迎合著笑道：“我現在就穿著高亙的皮襖啊，可不也還是看得出來？”
??哲羅奇看了他一眼，卻覺得陸攀雖然穿的衣服是高亙樣式，可怎麽看都很變扭，始終脫不出太昊人的影子。他覺得有些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陸老板，我很喜歡你，不知道你今天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不敢，”陸攀對著哲羅奇拱拱手道，“能與攝政王大人做買賣，是陸某的榮幸。”
??哲羅奇卻點點頭：“現在能跟我做生意的人也隻有你了，你放心，以後凡是太昊語高亙的買賣我都交給你打理。”
??這句話幾乎是在任命陸攀為高亙的官商了。
??哲虞千眉頭微蹙，撇過頭去卻沒有說話。
??陸攀趕緊道：“多謝攝政王大人的栽培。”
??“栽培，”哲羅奇點點頭，“這話說得好，不愧是太昊來的人。對了，我聽說你跟太昊的使者，叫禮什麽來著，認識？”
??見哲羅奇這麽問，陸攀也不敢否認。當初就是因為認識禮笑言而被抓來，現在否認就太荒唐了。
??“是的，禦史禮笑言是陸某的表兄，”陸攀幹脆承認的徹底，“陸某也是因為他的關係，才來這草原上走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商機。”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哲羅奇笑道，“如果不是來高亙，你現在可發不了大財。”
??陸攀嗬嗬一笑，不敢否認。作為商人，他轉手這麽多貨，賣出一兩銀子他至少掙七八錢，這是何等的暴利。哲羅奇他們很清楚陸攀掙了不少，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掙了多少而已。所以陸攀隻能小心翼翼的陪著笑，顯得自己多少掙了點小錢，讓哲羅奇他們不要因為巨額的利潤而心生邪念。
??“對了，你的表兄現在去了哪？我找了他好幾天都沒找到，”哲羅奇皺眉道，好像是剛想起來。他對禮笑言的態度其實並沒哲歸虎說的那麽糟糕，隻是他的確不在意太昊人，尤其是在軍權上。
??哲羅奇非常反感大妃這樣的女人把持軍權，而禮笑言這樣的太昊人竟然能夠指揮高亙的蘇洛親軍，這也是他無法忍受的。
??別說禮笑言了，就算是折九淵這樣的人，在哲羅奇看來也屬於外人。所以他一攻入王城，就將折九淵下獄，如果不是哲可定的求情，折九淵恐怕現在還被關在夜明寺的牢房裏。
??“這我還真不知道，”陸攀搖搖頭，“我這些日子也到處找他，可就是沒找見。”
??“這還真奇怪，”哲羅奇搖頭道，“這王宮裏也沒找到他，這王城周邊也找了個便，也沒看到，這個太昊人能跑哪去？”
??哲虞千微微笑著，並不說話。
??哲羅奇看了妹妹一眼：“怎麽你知道？”
??哲虞千卻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我估計他已經逃回太昊了。”
??哲羅奇點點頭：“說的也是，我打進王城的那天，估計這膽小鬼就跑了。大妃老吹噓這家夥有多本事，又是打敗誰誰誰，又是怎麽怎麽著，依我看就是一個草包。”
??陸攀心想這不可能：“禮笑言的確膽小，但絕對不是一個沒本事的人。原先我以為他是被拋棄到草原上的棄子，我也是陪著來玩玩的，可現在看來這家夥厲害得很。短短時間內能讓大妃認可，必將高亙的禁衛軍交給他，這足以證明他的優秀了。隻是，為什麽哲羅奇攻打王城的時候，禮笑言好像並不在王城裏呢？這還真是奇怪了。”
??他這麽揣測著，也是這麽等待著。他相信禮笑言肯定會回來。他隱隱約約感到留守在集市的連廬笙似乎就是在等禮笑言的，而連廬笙到現在也沒有走，就說明禮笑言一定會回來。
??當然他猜測不出連廬笙的真實身份，但是沒有哪家商號的掌櫃手裏已經沒有任何貨物還會留在這裏。現在連廬笙反而是每天幫著他陸攀處理那些收購來的貨品，以十倍甚至百倍的價格賣給那些沒來得及在納答穆大會上交易的高亙人。
??陸攀很清楚，這些日子跟自己交易的人中不僅有金帳王城裏的貴族老爺。按照每天晚間對賬時連廬笙的分析，最大的交易買家還是雀弦王和都烈王。
??雀弦王或明或暗的派人來買糧食，顯然在大雪天裏他必須儲備更多的糧食。
??而都烈王的人雖然都是悄悄的來買，可口音還是會被連廬笙認出來。
??“說來也奇怪，”連廬笙笑道，“雀弦王這邊對價格反而不怎麽在意，價格再高一些都能接受，還價次數很少，反倒是都烈王那邊對價格很敏感，始終壓價很厲害。不過總的來說差距不是太大。”
??陸攀並沒有對商品價格太高太多，最大的浮動也隻是米價比起尋常時候上揚了三成，可以說算得上是“良心商人”。當然這其中的考量很簡單，價格賣的過高，搞不好連命都沒了，更別提來年的交易機會。比起米價，其他貨品甚至隻是尋常的價格，最多加了一成。
??可即使如此，都烈王派來的人依然要討價還價。
??“是啊，真奇怪！”陸攀也不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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