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暴風雪
漫天風雪襲來，越往北麵走，積雪越深。
??禮笑言他們已經不能騎馬前行了，甚至連馬都已經沒法牽了。
??領頭的柏藍沁原本穿著一件紫色的罩裙，而現在她渾身上下全是銀裝素裹，根本看不出和其他幾人有什麽區別。
??一行九人全都徒步前行，他們的馬全都交給了最後麵幾個善於管馬的武士。
??禮笑言本就身體孱弱，好在有凜風在身邊攙扶，否則根本走不出一裏就會有放棄的念頭。
??“大雪後的高亙才是真正的草原，”凜風試著說一些不著邊的笑話來鼓舞他的勇氣。其他幾人都早已習慣雪季的長途跋涉，士氣什麽的都算不了什麽。唯有禮笑言這個來自江左的中原人，習慣於錦繡山水的他突然遭遇著北國的暴風雪，完全失了魂。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連小解都沒辦法的天氣，怎麽能夠走得下去？
??“趕緊走，”柏藍沁看在眼裏有些心疼，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一天一夜，這路上的積雪早晚會沒過膝蓋，到時候要是走偏了道，摔下山崖就麻煩了。”
??凜風卻調笑道：“這麽厚的雪，往哪裏摔都不會有事。”
??柏藍沁瞪了他一眼，終究是心疼的過來攙扶住禮笑言。
??其他那些跟隨的武士，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扶不起”的中原人，覺得帶著這樣的累贅，可能是十分的錯誤。可他們是柏羅狐的直屬親隨武士，不能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何況柏藍沁塔娜如此的對待這位中原人，也讓他們隻能將這種嘲笑放在背後。
??禮笑言可顧不了那麽多臉麵，他幾乎是一步三喘氣。在如此深厚的積雪中前進，讓他的體力直線下降，別說原本一天一百裏的最低要求——就連二十裏他都覺得難以完成了。
??可是如果不走得快一些，如何在數日內趕到遙遠的塗雁部？
??“我們歇一會吧，”柏藍沁看禮笑言幾乎是完全走不動了，不得不下令休息，不過這風雪裏是不能休息的，於是她命令身邊的一個親兵道，“你帶兩個人跑到前麵去找個地方生火，弄點熱湯。”
??那親兵看了看天色，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現在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而且按照出發時的約定，中午他們是不休息的。現在柏藍沁基本就是打破了這些規定，當然她是這支隊伍的首領，她說了算。
??“這樣不好吧，”禮笑言完全沒有力氣，連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倒在凜風的肩膀上。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他那發紫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的虛弱。
??凜風毫不猶豫的將他背了起來，快步的跟著隊伍往前跑起來。
??一行人在不遠的地方找了一處勉強背風的山岩，下麵有一個豁口，能夠容納好幾個人躲避風雪。
??習慣幕天席地的高亙武士們，好不容易點起了一個小火堆。這個火堆太小，主要是因為幹燥的柴火不好找，特別是在暴風雪之下。
??凜風將禮笑言放在火堆邊上，順手將他的外袍解開。一整件外袍全被雪打濕了，更糟的是裏麵的衣服也被浸透了。
??“你這個蠢材，”凜風皺了皺眉，“我說你怎麽這麽不堪，原來是穿錯了襖子。”
??側過身望著火堆，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趴上去的禮笑言根本聽不見凜風說的話，更沒注意到柏藍沁斜著眼偷偷地看著他逐漸被扒光的身子。
??幾個武士也嗬嗬的笑起來，表情也透著詭異。
??“你還穿內褲？”凜風將禮笑言全身都扒拉幹淨後，卻發現這廝身上居然還穿著一條與時代不符的直角褲，“你自己做的麽？”
??禮笑言雖然身子赤溜溜的趕緊，卻感到火堆傳來的溫度，讓他恢複了幾分生氣，反問道：“你不穿內褲的麽？”
??凜風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本來他打算連內褲也不給禮笑言留下，可好歹這裏有柏藍沁，總歸是不雅。
??“快點勻一套衣服出來，”他衝著那些正樂開花的塗雁武士們說道，“一人一件，把你們備用的衣服拿出來。”
??“我們哪有什麽備用的衣服，”一個武士愣道，“誰出門會背衣服？”
??另一個武士附和道：“說的是啊，誰會帶衣服，何況他要穿合適的禦寒冬衣。”
??“奶奶的，難道就我一個人背了衣服？”凜風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包袱解開，取出一整套秋冬襖子。
??禮笑言瞪了他一眼，本想說些什麽，不過終究是堵在喉嚨口沒有說出來。
??“我這是秋裝，不耐寒，”凜風歎口氣，脫下了自己的外襖，穿上包袱裏那薄薄的秋襖，“算了，便宜你了，你可別再把我這件襖子給弄濕了。”
??看著凜風幫著禮笑言穿衣，邊上幾個武士也不忍，紛紛過來幫忙一起弄。
??“他這幾件秋衣弄幹了也穿在裏麵吧，”柏藍沁走過來，撿起那些被凜風拋在地上濕透的衣服，“好歹暖和些。”
??凜風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還沒看口，卻見柏藍沁撇過頭去，將衣服分揀開來，更找來幾根樹杈將衣服挑起來，架在火堆邊上烤一下。
??落在後麵牽著馬匹的那兩武士也終於在此時趕到宿營地，他們剛到，其他幾個武士便圍上去，將馬背上的包裹紛紛解下來，全都搬到山岩下。
??更有兩人支起一口大鍋，弄了點雪扔進去，開始煮起來。
??“這雪來得快，去的也快，”一位年紀稍長的武士，蹲在鍋邊上，用一根長長的木勺攪動這湯水，總算是將雪水全都燒熱了，“明天一定會停，實在不行，我們今天少走點路。”
??凜風卻皺眉道：“就算不下雪，雪後的草原也是寒冷的。而且大雪降臨，一路上就很難找到獐子兔子，我們的幹糧可撐不了多久。”
??“獵物總會有的，”柏藍沁看著凜風微笑道，“你可是屠狼者，實在不成，你可以打幾隻雪狼。”
??凜風搖搖頭：“這附近怕是找不到雪狼，我這幾年打了不少狼了，已經很少遇到它們了。”
??柏藍沁卻道：“平日你是見不到它們的的，可下了雪你就很少離開沃卡部，對不對？”
??“下雪天，我離開沃卡部走不了多少路。”凜風點點承認道，“可是開春後一直到冬天，我都在全高亙打獵，真的見不到幾隻狼了。”
??柏藍沁搖搖頭說道：“你大概不知道雪狼多數生活在北方的奈蠻那裏，一到雪天就會從北方南下。”
??禮笑言突然接口道：“是不是因為北方下了雪，獵物稀少，這些野獸隻好向南方來找點吃食了。”
??“是的，”柏藍沁轉過頭看著禮笑言，“所以前行的路上我們可能會遇到從奈蠻竄過來的雪狼。”
??“不會這麽快吧，”一個塗雁武士道，“去年我是在十一月中的時候才在野地裏看到幾頭。”
??“可去年是十一月才下的雪。”另一個人提醒道，“塔娜說得對，這些畜生搞不好已經南下了，這一路上我們也要小心點。”
??“怕什麽，”有一個塗雁武士笑道，“我們這裏可是有屠狼者，話說回來，我可是很久沒有吃過美味的狼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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