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塵埃
“時間不多了，”禮笑言皺眉道，“你最好今晚就去拜訪哲歸虎，把這件事敲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大妃道，“雖然我更討厭哲羅奇，但也不表示我能忍受哲歸虎的爭權奪利。”
??“你要知道你要的是什麽，”禮笑言搖頭道，“你的兒子還不是汗王，在登位以前，一切都是非常危險的。如果哲歸虎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到你這邊，那麽高亙汗王的座椅暫時就在你手裏了。”
??“什麽意思？”大妃有些生氣，“難道說我現在還得求他們這幾個博濟？我可是堂堂大妃！”
??“不，你已不是了，”禮笑言提醒道，“在汗王死了之後，你就失去了大妃的資格，而如果你的兒子哲虞鶴如果最後不能成為汗王，那麽你連太後的資格都沒了。”
??“太後？”大妃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我居然也變成了太後。”
??“不，你現在還不是太後，”禮笑言搖頭道，“如果汗王之位被別人拿到手，那麽你將什麽都不是。”
??看著禮笑言冷淡的臉色，大妃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我一定要去求他？”
??禮笑言點點頭：“四大博濟中，沃卡王雖然支持你的兒子，但他現在重傷在身，根本不能給你足夠的支持，柏羅狐這個老狐狸既不表態讚同，也不反對，說明這家夥一門心思想要在這個時機裏抓住一次重要的機會。”
??“可你說沃卡王還推薦了柏羅狐，”大妃接著道，“難道沃卡王也看走眼了。”
??禮笑言搖搖頭：“不能說沃卡王看走眼，這種事情誰也難以猜測。就想在我們太昊的朝廷裏，也有很多被人稱作是兩袖清風的好官，可是其中確有不少是沽名釣譽之輩。但凡一個人在權力麵前都是很難經得起考驗的，亙古至今，莫不如此。”
??大妃低下了頭，靜靜的思考起來。
??……
??這一夜終究是平安的過去了。
??禮笑言再一次被帶回到了王宮，而哲虞千卻不得不因為聖女的關係留在了夜明寺內。這樣奇葩的安排，也是大妃不得已而為之，大先知和大祭司告訴她，新生的聖女必須在夜明寺裏日夜為死去的汗王祈禱，而不是和新汗王一起呆在皇宮。
??說白了，當哲虞千被認可謂新聖女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王室成員的身份，成為月神教徒的精神領袖。即使是大先知安巴拉奇這樣名聲在外的人也不能不向哲虞千匍匐低頭，一個教會隻有一個首領，就像一個國家隻有一個國王一樣。
??為了躲避大妃可能的糾纏，禮笑言不得不搬到了沃卡王的房間裏，與夜弁炤一起。沃卡王一直很虛弱，每天都要睡很長的時間，幾乎隻有三餐的時間才會醒過來吃點東西。
??“這樣挺好，”一位大祭司道，“至少能吃能睡，說明情況正在好轉，不必太擔心。”
??三四天後，夜弁煊趕到王城，這一下禮笑言又多了一個伴。
??大妃對此很不滿，但這也是對禮笑言留在王宮裏的一種妥協。
??少了糾纏總是好事，至少少了一件煩心的事情。不過禮笑言認為，這些都不過是因為大妃現在每一天都心裏緊張，不願額外生枝。
??夜弁煊抵達王城的時候，不隻是他一個人，他很聰明帶來了數千沃卡武士。雖然蘇洛武士是全高亙的精華，但沃卡部人卻以成為沃卡武士為榮。沃卡部在王城南城的兵力達到了令人驚歎的六千。
??不出禮笑言意料的，哲歸虎在得知沃卡部大軍抵達南城的時候，立刻去拜見了大妃，並且表明願意接受大妃的請求，成為新汗王在二十歲成年以前的攝政王。
??很快，大妃就將這件事向所有人公布出去，並邀請攝政王每日進宮商議葬禮儀式。事情並沒有多少，但是儀式是需要的。
??不過哲歸虎還是糾結與葬禮的主持身份不放，大妃原本不同意。但禮笑言勸她退後一步，“儀式什麽的，滿足一下攝政王並沒有什麽壞處。”
??“可是哲歸虎若是步步緊逼怎麽辦？”大妃開始擔憂起來，“現在要主持葬禮，將來就是要控製蘇洛親軍，一旦蘇洛親軍的中上層將領全被他替換掉了，那麽金帳王城就徹底落入了他的手裏。”
??禮笑言反駁道：“就想你說的，隻要蘇洛親軍還在你的手裏，那就不必擔心這些事了。”
??大妃搖頭：“我現在依然懷疑蘇洛親軍的忠誠。”
??禮笑言卻道：“你不用懷疑，他們不會效忠於你的。但是他們會效忠你的兒子，隻要他順利登上汗王之位。到時候你可以以汗王的名義，調整人選，從而將那些老人都踢出局。”
??“老人？”大妃皺眉道，“最忠誠的不就是那些老人麽，那些都是汗王親手提拔上來的，為什麽要踢走他們？”
??禮笑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那些老將看起來都是忠心不二的，可在誘惑麵前也難免動搖。我看他們都不大靠得住，最好全都撤換掉，換上一些年輕人。”
??“年輕人未免氣血熱盛，容易出事，”大妃搖頭道，“不大靠譜。”
??禮笑言笑了笑，忽然反問道：“我且問你，你是為你兒子考慮，還是為了你的權力考慮？”
??“這話問的，”大妃道，“當然是為兒子考慮了，他現在還小，等他長大了懂事了，也就不需要我的幫助了。”
??“那麽就沒錯了，你現在選的人將來都不會被你兒子所認可的，你明白嗎？”
??大妃愣了一下，緩緩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
??在大妃的催促下，汗王的葬禮最終安排在九月二十八日。這也是為了讓哲虞鶴可以在十月初一這個好日子正式登位。
??禮笑言隻看了汗王的棺槨被親軍儀仗帶出了王城，並沒有看到後續的過程，後續是不許任何人看到的——除了親軍儀仗。
??高亙的傳統，曆代汗王死後，會選用一段粗大的金絲楠木，截成上下兩半。屍體放入後兩段木頭合攏在一起，再用金絲銀鎖捆紮好，最後塗以金漆。
??棺槨與中原不一樣，而下葬的儀式就更不同了。禮笑言聽凜風說，親軍儀仗會親自帶著棺槨一路往北，然後一直走，直到木棺掉落於地，才會停下。然後他們親自動手，挖一個深坑，然後將金絲楠木棺埋進去。
??填土以後，親軍儀仗會騎上馬來回將土踩嚴實，然後繞一個大圈回到王城。
??這個過程差不多要三天，出城走上一天多，然後返程繞一天多。差不多就是三天。
??當親軍儀仗返回王城的時候，葬禮也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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