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曆史的會麵
就在禮笑言轉身離開的時候，一群人朝著宮門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柯拔鐸，他帶著好幾個武士在前麵開路。身後跟著的人，禮笑言卻一個也不認識，但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各部掌權的額濟。或許是到了飯點，柯拔鐸正帶著他們去宮外用餐。畢竟這裏是王宮，汗王的屍體還在裏麵，他們在這裏用餐多少有些不雅。
??四大部族加上金帳王城有數十個額濟之多，除了留守外，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因為納答穆大會趕到王城來，因而大妃召集眾人議事時，並不需要等太久。
??眾人之中，最顯眼的卻是被圍在中間的一個壯碩的漢子。此人身著鮮豔的藍色棉甲，鷹嘴般的鼻子以及豆大的眼珠，給禮笑言留下了深刻印象。
??禮笑言幹脆站在一邊裝作路過的樣子，隨意的觀察著，他很好奇這樣的人會是哪個部族的額濟，怎麽看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可當眾人從自己身邊經過時，他的臉卻煞白了。
??其他人都差不多，絕大多數都是光著頭，也有一些在前額留著一小撮頭發蓋著，這都是高亙的習俗，禮笑言也看習慣了。可這藍甲壯漢不同，從前麵看他好像是個光頭，可他的後腦勺上卻掛著一根細小的辮子！辮子很細，卻讓禮笑言感到一陣難受。
??“這！這不是高亙人，”禮笑言驚訝的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肅直人！”
??“達赫！”他終於還是喊了出來，雙眼瞪得很大。
??這一聲非常響亮，蓋住了眾人熙熙攘攘的吵鬧。所有人都回過頭來，唯有那藍甲壯漢隻是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柯拔鐸也回過頭來，對禮笑言的吼叫似乎有些不滿，正要過來呼喝。
??藍甲壯漢卻伸手攔住了他，微微笑著轉過身朝著禮笑言走來。
??禮笑言有些緊張，麵前這人肯定就是讓太昊朝廷上下百官寢食不安的兀顏汗，現在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豆大的汗慢慢的從額頭上滲出，一滴滴的滑落臉頰，落在微微發顫的手腕上。
??“你是禮笑言？”藍甲壯漢走到他麵前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用一種審慎的目光看著他。這樣的眼神讓禮笑言感到十分的不快，就像是一個宗師王者段位的玩家麵對青銅黑鐵級的新手時所露出來的那種隨意和不屑。
??“你是達赫？”禮笑言毫不猶豫的回敬。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但輸人不輸陣，氣勢上決不能被壓倒。
??“沒錯，”藍甲壯漢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麽事嗎？”
??他問的更加隨意，那口氣就好像是兩個老熟人在超市裏遇到打了一個招呼。
??禮笑言沒有馬上回答，他不能隨意的回答。他要控製住內心的激動，以及麵對這種強壓下的膽怯。
??“我不能膽怯。”他對自己說道，“必須找到回敬的辦法。”
??可是他卻想不出什麽話來，總不能像個京城人那樣來句“您吃了嗎”？那樣就會顯得自己太過幼稚。
??“如果沒什麽事我就要去吃點東西，”達赫微微的笑著，身子微微側轉回去，“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邊吃邊談。我想柯拔鐸額濟不會介意多一個人的吧，是吧，老朋友。”
??“那恐怕不行，”柯拔鐸冷冷的說道，“禮大人的還有事情，不能陪您。”
??達赫點點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禮笑言：“那可真抱歉，昨晚到現在我都沒有吃上一口熱乎的，不知道禮大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這句話是在先是他很清楚昨晚與他在納答穆山交手的人。
??禮笑言猛然醒悟過來，不禁脫口道：“是啊，昨晚到現在我一點都沒吃呢，本來我是打算跟墨耳艮將軍共進早餐的，隻可惜他似乎不習慣高亙的飯食。不知道達赫將軍是否習慣呢？”
??達赫微微一笑，輕輕地搖頭：“我很高興咱們是在高亙見麵，如果在淞滄的話，隻怕就沒這麽開心了。”
??說罷，他不待禮笑言回應，轉身就走。
??禮笑言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雙眼再冒火也是無用。他也不會傻到去請求柯拔鐸扣留達赫，既然柯拔鐸帶著達赫去吃飯，那麽一切都不是禮笑言能說了算的。他必須去找大妃說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
??然而大妃還在議事廳裏，門外的武士告訴他，裏麵還有三大博濟。
??“還有誰，”其實禮笑言這個問題問的就比較刁鑽了。守門的人不可能進去點名數一數還有誰留在裏麵。
??不過好在這位武士腦子很清新，稍微想了想就告訴他：“烏拉善額濟在裏麵，嗯，還有夜弁炤塔吉。”
??禮笑言明白夜弁炤是代表沃卡部的，他雖然年輕，可沃卡王受了傷，就隻能讓他頂上。隻是夜弁炤並沒有多少經驗，在與三大博濟的交談中，肯定是吃虧的。
??禮笑言現在隻希望他能夠看清形勢，默默地跟在大妃身後點頭就行。
??“看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談攏啊，”禮笑言歎了口氣。汗王下葬這樣的大事本身的儀式過程並不需要討論多久，真正讓這些人爭論不休的肯定還是汗王之位的問題。
??禮笑言想了想，如果自己以王宮守衛將軍的身份闖進去，雖然名義上沒有問題，可實際上是會被三大博濟斥退的。
??“可惡，兀顏汗能夠進去，而我卻不可以，”禮笑言皺了皺眉，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
??不過他隨即瞪大了眼神，因為曆史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你，”他對著守門的武士說道，“去叫二十個人過來！”
??很快二十名武士就被召集起來，很多還是從各個寢宮抽調過來的。
??禮笑言得意的笑著，拍了拍剛才那名武士的肩膀：“朋友，你馬上就要升官了！”
??“什麽？”那武士激動起來，“大人要給小的升職？”
??禮笑言搖搖頭：“我隻有暫時管轄你們的權力，升職這種事自然是大妃來決定的。”
??“大妃？”那武士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大家聽我說，”禮笑言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甚至走到每一個武士的麵前拍拍他們的肩膀，“你們都是汗王的子弟，是汗王的忠誠衛士，對不對！”
??“當然！”領頭的那武士大聲的回應。
??“很好，”禮笑言見眾人回答的聲音的並不響亮，不過他並沒有興趣去對他們加以現代化軍訓，就這樣將就算了，“記住你們的身份，不要忘記這一點。”
??他踱著步，在每個人的麵前經過，並以淩厲的目光掃視著他們的眼睛，讓他們每個人都在自己麵前鼓氣勇氣來：“現在裏麵有人反對汗王，你們說怎麽辦？”
??“反對汗王？”幾個人還是小聲的議論，“汗王不是已經死了嗎？”
??更有人說道：“裏麵都是汗王的兄弟兒子，怎麽會……”
??“沒錯，汗王是死了，”禮笑言鎮定的說道，“可汗王的遺命你們要不要遵守？”
??“要！”幾個人點點頭。
??“大聲點！”禮笑言將聲音提高好幾度，“我是沒吃飯，可你們應該吃過了，怎麽我這個沒吃飯的聲音比你們還響！”
??“要！”這一次聲音很響。
??“我聽不見！”禮笑言停住腳步，故意側過身。
??“要！”這一次聲音非常洪亮。
??“很好！”禮笑言也不再跟他們廢話，指著領頭的那名武士說道，“現在大家跟著你進去，去維護汗王的遺命，有沒有問題！”
??“沒有！”
??禮笑言怒道：“聽不見！”
??“沒有！”
??“你告訴他們，”禮笑言對那位武士說道，“你們隻效忠汗王的嫡子哲虞鶴塔吉，所有反對哲虞鶴繼位汗王的人，全都是敵人！”
??說著，他舉手做刀，向下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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