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沃卡王
離開了汗王的會見廳，禮笑言被引到了一間偏室休息。
??他在這裏得到了一份“精美”的太昊式餐點，酸麵湯以及羊肉餡餃子。當然，這畢竟是在草原上，馬奶酒和烤羊腿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大早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的他，總算是放開了肚子吃起來。
??“味道不錯，”他吃得很快，不一會就將餃子全部清幹淨，“就是口味有點偏通穀關，與京城的餃子味道還是沒法比的。”
??或許高亙人以為隻要將羊肉裹進餃子皮裏就算是餃子了吧。
??他最後喝了一些酸麵湯，隻是這口味有些重，喝不了多少。即使如此，禮笑言也不願碰馬奶酒，一則那味道他是在喝不慣，二則今天不能喝醉。
??按照大妃的說法，汗王一早前往納答穆山，堅持幾個儀式之後就會返回王宮。
??“也對，”禮笑言抹了抹嘴，算是吃完了這份早飯加午飯，“納答穆大會畢竟是普通人在那裏歡聚一堂，汗王這樣的尊貴之軀不宜多待，那樣反倒讓人感覺不自由。”
??盤算著時間，汗王應該會在午時以前回來，而透過窗外的日光直射角度，禮笑言覺得大概有半個時辰就會進入午時這個一天之中最正中的時辰。
??“大妃哪去了？”他瞅了一眼自己案幾上的一片狼藉，想讓門口站著的一位侍女進來收拾，不過她卻是一直背對著自己，“這女仆也是，難道是嫌棄我長得醜，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嗎？”
??禮笑言起身走到門口，卻發現這位侍女正在和門外的一名侍衛在低聲的交談著什麽。他們說的卻是禮笑言聽不大懂的高亙語，看見禮笑言走過來時眼神有些慌亂。侍女忙低著頭轉過臉不敢對著禮笑言，而那侍衛卻是一本正經的站立著，目光直視走廊的遠處。
??他不禁搖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誰知那侍衛忽然半蹲下去，嘴裏喊了句“沃卡！”而那侍女抬頭看了一眼，也是一般的蹲了下去，隻是並沒有說話。
??“沃卡？”禮笑言站在門口朝著來人的方向望去，卻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身著塗成青色的棉甲，健步如飛的朝自己這邊走來。
??這是沃卡王，夜歸烺。禮笑言走出沙漠的時候見過一麵，不過那是沃卡王隻是略微的在他身上掃了一眼，並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記得當時大妃冒險衝到沃卡王麵前，禮笑言卻是十分的擔心。
??但事後想來那時的他們並沒有什麽選擇了。
??要知道沃卡王當時帶了兩千沃卡部親兵，無論禮笑言他們怎麽跑，都是不可能逃走的。
??“與其浪費體力東奔西跑，不如直麵慘淡的人生，或許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那時見到沃卡王，禮笑言看到的隻有一臉的嚴肅和冷淡。如果僅僅以沃卡王對大妃那傲慢的態度來看，你肯定會懷疑他的忠誠。
??不過，禮笑言並不這麽認為。
??尤其是當他知道沃卡王的妹妹是汗王的第一任大妃時，他就明白為什麽沃卡王對現任的大妃會有這樣的態度了。
??但這也隻是對大妃的態度而已。
??幾十年來，沃卡王對汗王的忠誠又或者叫做兄弟情誼，已不僅僅是忠心耿耿來表示了。
??……
??沃卡王走到他的身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顯然他注意到了禮笑言的存在。他隻是輕輕地掃了一眼屋內，確認了此間並無他人後，便轉身對身後跟隨的人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邁步朝屋內走了進來。
??禮笑言很自然的往後退開幾步，目光緊隨沃卡王而去，心中確實有些詫異，不知道對方進來有何目的。
??他聽不懂剛才沃卡王說的話，卻也猜得出，因為隨後就有好幾個仆人端著幾大盤羊肉上來。當然還有“味道醇正”的馬奶酒。
??禮笑言站在門口，瞅著眼前的人來人往，腦子裏卻在不停地思索。在麵見汗王之前，沃卡王以吃午餐的理由來找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什麽樣的意思呢？
??看著略顯蒼老的沃卡王坐在主桌前，一點一點的吃著盤子裏的肉。他吃的不算慢，但也絕算不上快。而且從上下顎咬合的咀嚼動作來看，年紀大對他肯定是有一定的影響。
??“英雄略顯遲暮，”禮笑言在心裏簡單地做了一個評價。和在沙漠外相遇比較，脫去了頭盔和鐵皮甲的沃卡王，顯得沒有那麽剛毅。他大概有五十多歲，這個年紀對高亙人來說已經算是比較長壽了。
??“你不坐下來嗎？”沃卡王抬起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禮笑言發了一句問話。
??禮笑言注意到這位博濟身前的食物還剩下了三分之一，看起來他並沒有繼續吃的打算，而且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嘴和手指上的油漬。
??“看你吃東西比我自己吃更享受一些，”禮笑言說著話，慢慢走到一張空的案幾邊上，緩緩坐下來。但他的目光卻一直看著沃卡王身前的食物，臉上更呈現一絲羨慕。
??“嗬嗬，”沃卡王沒想到禮笑言開口說的第一句竟然是這樣的話，不禁被逗樂起來，然而又指了指剛才禮笑言吃得一片狼藉的案幾，“怎麽，你剛才沒有吃飽嗎？”
??“那倒不是，”禮笑言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身前的空案幾繼續笑道，“我從太昊來，極少吃這樣濃烈的肉食，而且我的胃口太小，隻能吃點南邊的米麵，吃不了太多葷腥。可我看著博濟大人吃得如此猛烈，讓我不禁食指大動，心向往之。”
??“哈哈，”沃卡王大聲的笑起來。
??這樣的笑容讓禮笑言聽起來未免有些不寒而栗。
??但凡這樣的權柄在握的人，總不會輕易的放肆去笑。笑得放肆和縱容，永遠是年輕人的專屬權利。對中老年人來說，隱忍和假笑總是那麽不自覺的表現出來。
??不過這畢竟是一個中古時代，草原上的英雄保留著自己的個性，雖說難得，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說你是從太昊來的，”沃卡王忽然收了笑容，冷冷的問道，“那麽你一定見過折滿徹了對不對？”
??這樣突然的詢問，讓禮笑言多少有一些措手不及。
??在他的映像裏，折滿徹終歸是高亙王宮的一個禁忌。沃卡王突然在這裏提及，是否有別的涵義？
??而且，沃卡王當時是見到折九淵的。也許他不認是折九淵，但他肯定已經從那三位標新立異的高亙服飾上認出了這是折羅氏的族人。
??沃卡王或許已經在猜到了一些老兄弟折滿徹的意圖了。
??而，禮笑言並不清楚折滿徹父子究竟是做了什麽樣的打算，甚至是不是有背叛太昊王朝的可能。
??沃卡王這是在試探自己是否了解折滿徹父子的意圖嗎？
??如果是的話，這位看起來略顯蒼老的老將軍，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的憨厚耿直，至少禮笑言已經無法將這位老人當做是一位過了氣的政治明星。
??很顯然，他依然在關心著高亙的現在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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