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梅湘寧
“把槍放下！”秋綰對著阿琰冷冷的說道，甚至走到槍口之前。
??阿琰的臉上露出一絲扭曲，雙眼看著秋綰漸漸有些冒火。
??一旁的慕潮生卻看也不看他們，這樣的事情在海盜生活中卻是屢見不鮮。
??汪洋大海上，長時間離開陸地的船員們，總是會在精神上處於一種失去依托的感覺。爭吵決鬥屢禁不止，但從沒有人能夠在秋綰的怒視下繼續放肆的。
??阿琰也不例外。
??與秋綰想比，他甚至還要年輕幾歲，可能與禮笑言差不多大。平時他總是一副微笑的麵孔，見誰都溫文爾雅，看起來十分和善。但接觸久了就知道，他也是一個很執拗的人。
??但他還是會在秋綰的麵前低頭。
??“好吧，到時候一定要還我！”再次抬起頭來的阿琰衝著陸攀微微一笑，變臉之快，讓不熟悉他的連廬笙也瞠目結舌。
??不過連廬笙反應也快，隨即便對秋綰提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打聽過了，大先知安巴拉奇就在夜明寺，”連廬笙道，“所以，今晚最好就送梅小姐過去。”
??“梅小姐？”秋綰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把那位雙魂一體的女孩給忘在腦後了，“她現在在哪？”
??但她又想起建議將梅湘寧送到安巴拉奇這裏來治病的人就是路上遇到的元穀真人。元穀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月牙穀，或許也跟在後麵來到了王城。說不定他就是來尋找安巴拉奇，這樣說的話，這一切的安排就看起來比較合理了。
??“就在樓上，”連廬笙點頭笑道，“還好你們來了，要不然由我送去的話，怕是進不了夜明寺，更見不到大先知本人。”
??“虞曦子不是把一份信交給了你麽？”秋綰淡淡的說道，“別以為我沒看見。”
??連廬笙嗬嗬笑道：“秋姑娘眼睛真好，虞侯爺的確交了一封信給小人，隻是小人還是位卑言輕，不如諸位公子小姐那麽體麵。”
??秋綰皺了皺眉，不太明白這位年輕的掌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
??最終秋綰與慕潮生親自帶著梅湘寧前往夜明寺，連廬笙則架著車帶路。他是諸人中唯一一位對金帳王城有所熟悉的人，況且一些繁瑣的小事也是需要他去處理。
??“王城看起來也不怎麽樣，還不如碩原府大呢，”秋綰望著越來越近的王城，不禁脫口道。
??“那是，高亙人的金帳王城，名字挺起來很厲害，實際上根本不拿不出手。別說碩原城，就這占地四方來看，怕是連通穀關的關城也比不上。”
??連廬笙一邊控製馬車的速度，一邊與車上這幾人閑聊著。
??“這種城看起來倒像是中原風格，與高亙人的帳篷比起來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遠遠的看著王城，秋綰感歎起來。之前在月牙穀的時候，覺得那月神殿看起來就像一種另類的風格，完全不似草原人的大開大合。
??連廬笙點點頭：“我聽人說，這王城當初本就是中原人所建。當年太虞王朝曾經征服過這裏，興建次城作為北庭都護府，後來高亙人崛起後，就以此為王城，此後修修補補數百年，屹立不倒。”
??“什麽叫屹立不倒？”秋綰不大明白。
??連廬笙便解釋道：“高亙立國數百年，曾多次受到外族入侵，甚至是中原人的北伐，但最終都憑借守住此城，而擊退來犯之敵。”
??“太昊的軍隊也曾打到過這裏？”秋綰饒有興趣的問著。
??連廬笙皺了皺眉，又道：“據說開國初年，太昊就曾派大軍遠征於此，試圖奪取曾經的北庭都護府，不過最後還是退卻了。”
??“看來高亙人很厲害。”秋綰讚歎道。
??“哼，”車內卻傳出了完全陌生的聲音來，“當年太昊大軍已經橫掃北庭，初代高亙大汗就是以自盡來換取太昊的寬恕。隻不過這段曆史已經不被人提及，而當初領兵的統帥也早就被掌握兵部的文人遺忘了。”
??秋綰轉過身，見說話的正是那梅湘寧，隻是她不確定說話的是姐姐還是妹妹。
??“還有這麽回事？”連廬笙接口道，“看來國朝之初實乃輝煌之時，卻不知是哪位名將帶的兵？”
??梅湘寧又冷哼一聲，卻道：“這也沒什麽可讚歎的。高亙大汗以死來換取太昊大軍的對王城的寬恕，卻沒想到的時候有一位高亙王子卻不願臣服，以一己之力，率領數百親信，焚毀了大軍的糧草，致使太昊大軍被迫提前返回。而這一路上，那位高亙王子又集結了更多的部眾，將太昊軍徹底擊潰，最終一路殺到了通穀關。”
??秋綰“哦”了一聲，點頭道：“所以，高亙人便不再承認他們曾經向太昊王朝投降過的曆史，因為最後的結果是他們贏了。”
??梅湘寧搖搖頭：“也不算贏。那王子聚攏近十萬高亙騎兵，兵犯通穀關，激戰數月，最後死於流矢之下，高亙人也因此退兵撤回。”
??“這真是，兵家之事變化多端，”秋綰嗬嗬笑起來，“都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笑到最後的人自然是有的，”梅湘寧道，“那位王子的弟弟最後成了新的大汗，也就是現在的汗王哲歸鹿的先祖。”
??秋綰歎息道：“看來這裏發生過的故事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
??梅湘寧接著道：“高亙酋長最早是稱汗，與太昊交戰後便改稱大汗，後來又覺得大汗不甚得意，便改稱汗王，意味所有汗的王。”
??“汗王，汗王，原來是這個意思，”秋綰點點頭，又看著梅湘寧道，“想不到你知道的這麽多。”
??梅湘寧卻把頭扭道窗外：“這些都是我從爺爺寫的書裏看到的。”
??“你爺爺寫的書？”秋綰愣了一下，“梅侯爺還寫書？”
??梅湘寧搖搖頭：“他自小從軍，也是在軍中習字讀書，之後又長期在通穀關鎮守，所以他對高亙非常了解。這些年來賦閑在家，他左右無事便找來史料，打算寫一本《高亙秘史》。如今已經寫了十幾卷了，但依然沒有寫完一半。”
??“哦，寫了這麽多！”秋綰吃驚道，“梅侯爺果然文武雙全，讓人佩服。”
??梅湘寧歎了口氣道：“寫那麽多又有什麽用，朝廷並不重視高亙。這二十年來與高亙相安無事，讓那些文人以為高亙毫無威脅。你們也算是來高亙許多日子了，你們覺得呢？”
??秋綰嗬嗬的笑起來，沒有回答。
??唯有慕潮生皺了皺眉，想了一會才說道：“我說句實話，高亙兵強於太昊兵十倍不止。”
??“可惜朝廷的那些文官大臣不這麽認為，他們還以為可以憑借通穀關這道天險，永遠的將高亙人阻攔在草原之上，”梅湘寧淡淡的說著，語氣裏卻是百般的責備，“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那淞源河之敗了。”
??“我想，你一定是梅湘寧，”秋綰忽然拉住她的手說道，“隻有妹妹才會一直陪在老爺子身邊整理書稿，我說的對嗎，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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