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無人的營地
高亙被稱為草原，但實際上有很多地方是荒漠的戈壁。尤其是往北去。各大部族都是居住在水草茂密的地方，而南邊的沃卡部族就是在一條兩千多裏長的巴延河畔生活。
??巴延河一直往東，會抵達東邊的都烈部境內。而北邊另有一條河叫做烏拔河會流經金帳王城，以及雀弦部和塗雁部。巴延河和烏拔河流域並不能覆蓋高亙的全部，幾大部族之間不僅有戈壁，甚至還有沙漠。
??大妃帶著禮笑言走的這條“捷徑”，就是通過荒漠戈壁，避開所有的沙漠。
??“這條路平時沒有商人會走，”大妃幽幽坐在地上，看著頑皮的孩子正在地上撥弄著幾隻螞蟻，“但是我們會走。”
??“你們？”禮笑言不太明白。
??“我們，我和汗王，”大妃幽幽的歎口氣，“還有夜狼，也就是沃卡王夜歸烺。”
??“你是說汗王和沃卡王通過這條路相互聯係嗎？”禮笑言隻能這麽想。
??“他們每年冬天都會到這裏來，”大妃笑道，“這裏是他們認識的地方，也是他們聯手擊敗勒羅布的地方，是他們曾經輝煌的戰場，也是他們幾十年友誼的見證。”
??“勒羅布？”禮笑言搖搖頭，“這是誰？”
??“你不知道？”大妃嗬嗬笑起來，“曾經輝煌的勒歸氏如今也被人遺忘了。”
??“勒歸氏？”禮笑言還是不太明白。翰林院的史書記載高亙的資料並不多。
??“勒羅布就是勒歸氏的族長，汗王的舅舅，在老汗王死後曾經執掌高亙十幾年，直到汗王擊敗並殺死他。”大妃淡淡的說著，“這段故事或許你們太昊人不清楚，但我們高亙人都很清楚。”
??禮笑言並不知道現在的汗王居然是靠著殺死舅舅才奪回汗王的權力，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新鮮。無論是草原還是中原，這樣的悲劇在曆史上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個輪回。
??“原來如此，”禮笑言淡淡的說著，“生在王侯家，命運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大妃愣了一下，不禁低下頭看著自己那仍在貪玩的孩子。
??“是啊，生在王侯家，不知道是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禮笑言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星鬥，不禁歎了口氣。
??離開月牙穀，一路走到這個荒蕪之地，倒也很順暢，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地方會有這麽一座看起來像是被遺棄的營地。
??“每年冬天，汗王都會帶著最信任的親軍來到這裏，”大妃也抬起頭看著星空，“我知道沃卡王也會來和他相聚，所以我堅持一起來。”
??“是你要求汗王帶你來的？”禮笑言搖搖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的，每次他都說大雪天太冷，不讓我來，”大妃道，“但我會騎著馬帶著兩個孩子跟著來。一開始他很拒絕，說這裏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不該參與。我告訴他，我是帶著哲虞鶴來的，所以不必當我是女人。”
??禮笑言默默的聽著，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不簡單。
??大妃又道：“其實兩個老男人每年在這裏也不過是喝喝酒而已，這裏甚至都沒有獵物可以打。他們也熬不住幾個晚上，就會離開。不過也因此，這一路上會有好幾個空營地。”
??禮笑言接口道：“所以我們可以走這條秘道去王城，而且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大妃笑道：“商人會選擇走水草豐盛的商道前往王城，我們走這裏便極為安全。”
??禮笑言點點頭，沒有說話。的確如她所說，商道是最近最快的。如果叛軍要找大妃，就一定會盯上商道。
??“媽媽，”年少的哲虞鶴翻過身，趴到母親的大腿上，嗲聲嗲氣的說道，“我想睡覺了！”
??“乖孩子，那就早點睡吧！”大妃將他摟在懷裏，更拿起一件披衫蓋在他的身上。
??誰知哲虞鶴掙脫開來：“這樣睡我很不舒服，睡不著！”
??大妃的臉拉了下來：“你不聽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哲虞鶴見母親變了臉色，趕緊躺下：“是真的不舒服，我想躺在床上。”
??“哎，真是把你慣壞了！”大妃歎了口氣，“你應該向你父汗一樣，即便是冰天雪地裏，也能赤膊入睡。”
??禮笑言站了起來，脫下了外衫小心的鋪在地上：“睡這上麵吧，多少有些柔軟。”
??說著，他又轉身去其他營帳裏搜索了一番，居然讓他找到了一件破舊的棉襖。
??“這個軟！”他樂嗬嗬的將破皮棉襖鋪在最底下，再重新將外衫鋪好，“你睡在這上麵，一定會做一個美夢的。”
??哲虞鶴本不願意躺在上麵，可摸了摸那棉襖覺得比較柔軟，便開心的躺了下去。大妃搖搖頭，重新給他蓋上披衫。
??“這裏晚上很冷的，你不要亂動，知道嗎？”
??“知道，媽媽，我會乖乖的，”哲虞鶴點點頭，開心的閉上眼。
??禮笑言看著這個孩子，不禁心生幾分感慨。這讓他想起自己上一世時，十二歲的時候也是如此受寵，無憂無慮快樂的生活。
??當然這一世的十二歲就沒有那麽幸福了。
??“媽媽，”哲虞鶴忽然又睜開眼，衝著母親道，“我還是睡不著，你能再給我講故事嗎？”
??大妃嗬嗬的笑起來。
??她跪坐在孩子的身前，輕輕的拍打著他的手臂：“今天媽媽很累了，我們不講故事好嗎？”
??哲虞鶴將頭搖晃的跟一個撥浪鼓似的：“媽媽你騙人，你昨天說你有事所以不講故事了，還答應我今天晚上會跟我講故事。”
??“哎，”大妃搖搖頭，抬起頭看了看禮笑言，“這位大哥哥是從中原來的，他讀了很多書，知道很多故事，讓他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
??禮笑言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在林子裏跟柏藍沁講故事。想不到今晚又到了說故事的時候，不過他還真的不知道該跟孩子講什麽故事好。
??“要不說說牛郎織女？”他看了看天空中的銀河，不禁微笑起來。
??可還沒等他想好說什麽樣的睡前故事，難纏的孩子卻不同意母親的意見：“媽媽，你說過你要跟我說月神的故事，我想聽這個。”
??月神？
??禮笑言皺了皺眉。完了，他完全不知道高亙神話裏的月神有什麽故事，難道要他說一番嬋娥奔月麽？
??“你這個孩子，”大妃看了一眼禮笑言，“好吧好吧，我給你講，不過我們說好了，我講完你就一定要睡著了，你要是沒睡著我就要打你屁股。聽見沒有？”
??“嗯！”孩子興奮的點點頭。
??“眼睛閉起來！”
??孩子趕緊閉上眼，十分的乖巧。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之間還是一片黑暗，沒有光，也沒有太陽。”
??“有月亮嗎？”
??“傻瓜，月神還沒有來，怎麽會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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