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天狗奪舍
“看起來他們並不急著進來。”秋綰蹲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從她的角度可以很好地看見那些列陣的騎兵，已經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他們不知道山穀裏最後的贏家是誰，所以隻能在這裏等，”元穀真人淡淡的說道，“不論贏家是誰，他都不會錯過一份重大功勞。”
??“高亙人也這麽狡猾，”秋綰歎了口氣，“我還以為在草原上的人會率直一些呢。”
??“隻要是人，總會有各種毛病。”
??秋綰抬起頭仰望著天上的太陽，好一會都不說話。慕潮生坐在她的身邊，略微的閉著眼小憩。
??“潮生，”秋綰忽然說道，“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慕潮生被她這一問驚醒過來，茫然的搖搖頭。
??“二十一年前的今天，”秋綰微微笑道，“我的母親生下了我。”
??慕潮生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順著她的話說道：“哦，今天是你的生辰。”
??“是的，”秋綰搖搖頭，“可惜，也是我的母親去世的日子。”
??慕潮生歎了口氣：“阿姨若是沒死，你一定不會出海，也就不會遠涉重洋，最後竟然到了這裏。”
??秋綰嗬嗬笑道：“這一切都是命運之門的選擇，有什麽好抱怨的！”
??“命運之門的選擇，說得好。”元穀真人歎了口氣道，“你這番話很有意思。”
??秋綰白了他一眼：“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元穀真人好奇道：“不是你，那是誰說的？”
??“鳳凰院……算了跟你說你也不認識。”秋綰心中想的卻是禮笑言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份肆意和坦然。
??“鳳凰院？”元穀真人皺了皺眉，“我好想去過那裏，但是沒有看見有這句話……”
??“行了，行了，”秋綰瞪了他一眼，“是我說的，行了吧。”
??元穀真人卻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是的，”秋綰滿懷欣喜的說道，“怎麽你打算送份生日禮物給我嗎？”
??元穀真人搖搖頭：“禮物談不上，不過今天實在算不上什麽特別好的日子。”
??“九月初一，”秋綰笑道，“初一還不好嗎？”
??元穀真人指著越來越靠近正中的太陽，淡淡的說道：“初一是一個月的起點，本是好日子，可也是最容易發生天狗奪舍的日子。”
??“天狗奪舍？”一直躺在地上打呼的怪老頭突然跳了起來，“不是吧，你是說今天會有天狗奪舍？”
??元穀真人點點頭：“你待會就能看見了。”
??秋綰看著怪老頭那份激動地樣子，心中不免譏笑起來。
??所謂“天狗奪舍”其實是太昊一種流傳很久的說法，本質上跟“天狗食日”並無區別。
??就是日食。
??“二十一年前的九月初一，就發生了日食，而我就是那一天出生的。”秋綰後來曾經去查過官方記錄，據說那次日食僅僅隻有大海上能看見，蓬萊群島隻能看到一點點日偏食，很多人甚至都沒有注意到。
??“天狗奪舍，”怪老頭激動地拍起手來，“天地一片黑暗，妙極妙極！”
??“元穀真人，你怎麽知道今天會有日……天狗奪舍？”出乎秋綰的意外，慕潮生坐立不安的看著元穀。
??以往慕潮生給她的印象都是十分的堅強，很少有這樣擔驚受怕的樣子。
??“你害怕了？”秋綰微笑起來。
??慕潮生咽了一口口水：“我……見過，那……太嚇人了！”
??“有什麽可怕的？”秋綰不禁覺得奇怪。
??慕潮生搖搖頭，卻說不下去，隻是看著元穀真人：“今天真的會有天狗奪舍嗎？”
??元穀點點頭：“是的，我本來也不知道，卻有個朋友告訴正午前後不要亂跑。”
??怪老頭笑道：“我聽說正午的天狗奪舍最可怕，據說那天狗會下凡來咬人。”
??慕潮生低著頭，雙臂抱著屈起的膝蓋，感到一絲無助。
??“沒事的，”秋綰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慕潮生看了一眼表妹，卻道：“不，你沒見過，所以你不怕。”
??“切，我一出生就……”她想了想，自己出生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日食，隻不過是父親說起的事，後來自己去查證。
??“待會我們就在這裏哪都不去，等天狗走了就好了。”她重新安慰起慕潮生。
??“記住，前往不要看太陽，尤其是天狗奪舍發生了後。要不然就會被天狗奪魂奪走了。”元穀鎮定的囑咐道。
??秋綰明白這是防止強烈的日光刺傷眼睛，而不是所謂的魂魄被天狗奪走，他不在意這種迷信，當然她會因為身體健康而避免去直視。
??“是他跟你說的嗎？”怪老頭突然問道，“我是說今天有天狗奪舍？我記得他也不懂算卦。”
??元穀微微一笑：“你知道高亙人在這裏興建神殿是為了什麽嗎？”
??“為了看天狗奪舍？”怪老頭笑道，“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秋綰不禁笑了起來，不過她也不能否認古代人的智慧是超乎後人想象的。
??元穀笑道：“你說的太偏了。這座神殿是月神的祭壇……”
??“那就更奇怪了，”怪老頭搖頭道，“天狗奪舍，那也是奪走了太陽的舍，跟月神有什麽關係。”
??秋綰很想解釋一下什麽才是日食——那完全是因為月亮擋住了太陽的光芒造成的——不過她還是放棄了，因為她暫時沒有能力解釋為什麽月亮會擋住太陽。
??月亮不是也會發光的嗎？
??什麽？月亮是反射太陽的光？胡說八道！
??秋綰看著山穀裏的神殿，有些明白元穀那句話的意思。高亙的先祖興建這座月神殿，很可能真的跟日食有關係。
??“皓月之光，與日爭輝。”
??這不就是月神最輝煌的時候嗎？
??遙遠的古代高亙人，或許已經發現了日食的秘密，知道太陽光就是被月亮遮擋。其實這並不難觀測，隻不過要把這種解釋讓普通老百姓理解——在古代識字率低的嚇人的時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每隔十二年都會進行大型祭祀活動，而是否選聖女就跟有沒有天狗奪舍有關係，”元穀幽幽的說到，“高亙人相信，天狗奪舍時，太陽被遮蔽，天宮失去視野，月神就會將她的部分力量偷偷地放下來，給與被她選中的聖女……”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