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討價還價
禮笑言站在入口的下方，盯著上麵的蓋子好久。他期待著凜風將石板掀開，然後拽著布條跳下來。
??可他等了很久，石板紋絲不動。
??他伸手去拽那根布條，布條的上方被夾住。布條原本是係在大樹腰上，但凜風上去之後將它改到了石板上的石環上，以便於他進來的同時將石板蓋住。
??可沒想到的是，他隻拽了兩下，那布條就掉了下來！
??這，且不說凜風如何下來——以他的身手，這點高度並不算什麽。但待會大家怎麽上去呢？
??禮笑言忐忑不安的看著手裏斷裂的布條，心中不免有一絲對未來的擔憂。他感到有一絲疲憊，又覺得無可奈何，不知不覺就坐在了地上，靠著身後的土牆，稀裏糊塗的就開始打哈切。
??或許是接連數日都沒有怎麽睡一個好覺，加之剛才的精神高度緊張，讓他在迷糊之中漸漸入睡。
??當一個人過於疲勞的時候，很容易進入淺層睡眠，而不是深度睡眠。人在淺層水麵大多會做夢。
??夢裏的禮笑言忘記了身處地下密室，隻覺自己正來到皇宮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近來的，隻是遠遠地看著大殿正中的龍椅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那是皇帝陛下。
??他見過幾次。第一次是殿試的時候，皇帝破天荒的出現，打破了過去十幾年都沒有親臨的習慣。可就是那一次他記住了皇帝的臉，那張陰鬱而惆悵的臉，就像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
??皇帝低著頭，像是在沉睡，又或許是在沉思。臉上的皺紋顯得十分的疲憊和衰老。
??“當皇帝也一樣會不開心。”
??禮笑言慢慢的朝著皇帝走去，忽然一個太監衝了出來，大聲的喝道：“混賬，見了皇上還不跪下！”
??他愣愣的看著對方，忽然覺得這個太監看起來很老，但很眼熟。
??“洛泉！”他終於響了起來，並走上前去，笑道，“你不是都離開皇宮了嗎？”
??“胡說什麽！快點跪下！”
??“你明明在元穀道場……”
??洛泉揚起手裏的長鞭，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
??或許是夢裏的緣故，禮笑言並不覺得疼，他笑道：“本來就是啊，前朝的時候，你就離開了皇宮，這不還是你告訴我的。”
??“你胡說什麽，我才入宮幾年！”
??禮笑言這才發現眼前的洛泉老人似乎變年輕了，活脫脫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少年太監。趾高氣揚的洛泉四下甩著鞭子，發出炸響。
??禮笑言忍不住抬頭望向大殿的正中寶座上，上麵坐著的皇帝真的變了。那不是泰享帝，看起來要年輕一些，隻是一張臉似乎被什麽遮擋了光線，看不清楚。
??“這是哪位皇帝？”禮笑言即便認不出是哪位皇帝，可也看得出絕對不是泰享皇帝。
??“快跪下！”洛泉又一鞭子狠狠的抽了過來。這一次似乎不大一樣，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模模糊糊起來。
??“那火器交出來。”再次睜眼的時候，禮笑言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而且這人手上正拿著一柄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
??禮笑言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這人居然是一名侍女。準確說，這人是一名假扮侍女的男人。
??禮笑言正準備伸手去摸懷裏的手銃，誰知那人卻道：“別動，我來拿。”
??那人根本不給禮笑言任何可乘之機，伸手從他的懷裏將那手銃取了出來，並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然後點頭道：“小心為好。”說著他將那把手銃塞進了他自己的懷裏。
??雖然那手銃裏並沒有子彈，可畢竟是一件足以威脅絕頂高手的利器。禮笑言沒有了它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而他也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一絲殺戮的惡意。
??“我已經對你沒有威脅了，”禮笑言趕緊說道，“我就坐在這裏，不會影響你做任何事情。”
??那人嗬嗬一笑：“都說太昊人怕死，特別是太昊讀書人，個個貪財怕死，果然名不虛傳。”
??“你說的沒錯，”禮笑言見他眼中的殺意似乎少了幾分，便淡定的說道，“我是一個很怕死的人，不過我有錢。”
??“你有錢，”那人搖搖頭，非常不屑的說道，“我記得你跟大妃說過，你不過是連家一個小小的夥計，身上能有幾兩銀子？”
??禮笑言笑道：“我的確有錢，不過準確說是我的老子有錢。”
??那人皺眉道：“你老子有錢，你老子是誰？難道你是連敘川的兒子？可你不是姓陸麽？”
??禮笑言哈哈笑道：“你聽說過江左陸家嗎？”
??那人疑惑的說到：“在淞滄的時候，倒是聽人說過天下最富在江都，江都有十大富豪，其中有兩個姓陸，你爹是哪一個？”
??禮笑言歎道：“我爹陸述會，是江都鹽鐵行會的會長，你明白什麽是鹽鐵行會麽，就是全太昊的鹽鐵都要經過他們之手。”
??那人嘖嘖一歎，不禁連連點頭。
??但禮笑言卻明白此人根本不清楚實際情況。陸攀的父親的確是做鹽業生意，但江都並沒有什麽鹽鐵行會。禮笑言故意這麽說，一則他看此人的相貌不大像是太昊人，可又去過淞滄，所以他故意往誇張裏說，以此表現自己出身名貴，借此來唬住對方。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那人道，“你很值錢。”
??“那當然，”禮笑言繼續說道，“你可以開一個合理的價錢。隻要合理，我想我爹是不會拒絕。”
??“什麽意思？”那人皺眉道，“你現在命在我手，難道不是我隨便開價？難道你爹還想討價還價？”
??“不不不，你誤會了，”禮笑言歎了口氣，“我爹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商人，你明白什麽叫做非常標準的商人嗎？就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當做一樁買賣來做，即使是他自己的命。明白嗎？他自己的性命也是可以買賣的。”
??“你爹是個守財奴？”那人搖搖頭，“所以為了錢連命也可以不要？”
??“你說對了一半，”禮笑言道，“他的確為了錢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絕不是個守財奴。隻要是他覺得劃算的生意，他就會去做，可要是不劃算，那你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跟你做。”
??那人皺著眉，略作思索，然後又問道：“你說這麽多，無非是想我開價少一些，我看你才是為了錢連命都不要的主。”
??禮笑言心想，我的命可金貴著，你就是拿出全世界的金銀我也不會給。他微笑道：“子承父業，做兒子的自然也是要繼承老子的優點，將來好繼承他那份幾百萬的家產。”
??“幾百萬兩？”那人嘖嘖歎道，“都說江都富豪各個富可敵國，看來果真如此。”
??“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之後告訴我，我呢就可以提前告訴你我爹是不是會接受你的報價。”
??那人笑道：“你少唬我，我可聽說你們太昊的土匪綁架了商人，一般隻要把他的耳朵，手指什麽的寄回去就可以拿到他想要的銀子。所以，應該是你想一下，是哪一樣東西有些多餘，耳朵，鼻子，還是手指，又或者是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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