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海市蜃樓
騎著馬的陸攀，愜意無比的在秋風裏衝刺。
??“真舒坦！”他開懷大笑起來，“做人就該如此，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一個大老爺們聽一個女人擺布，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想到還有兩個男人要忍受秋綰的脾氣，他的心裏反倒更加的舒坦。
??“笑言這個家夥什麽都不好，就是一點不錯，總能說出一些經典的話來。用他的話來說，我這就是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太正確不過了。快樂嘛，就是要跟痛苦對比的，自己要快樂，別人要痛苦，這樣才有對比，才會覺得更加的快樂。”
??與秋綰他們離得很遠了，他才放慢了速度。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山坡，他冷哼一聲。
??“什麽女朋友男朋友，你當我真聽不懂你們那點齷齪的破事嗎？”他嘿嘿一笑，“等見了渺渺，我一定要跟她說笑言身邊有這麽一隻狐狸精，讓她小心點，別給狐狸精搶走了。”
??他罵罵咧咧的說著，忽然又想起了顧羨君帶了封信去江左見渺渺，不禁又笑起來：“嘿嘿，都不用我去說了，顧羨君那丫頭肯定要跟渺渺嚼舌根。不過她並不知道這狐狸精，可惜了，她要是跟來就好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顧羨君到底是喜歡誰？她明著說要嫁給陸摯那個倒黴蛋，可我怎麽覺得這丫頭是不打算放過禮笑言呢？”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難道說顧羨君真正喜歡的是禮笑言，”他搖了搖頭，“這不大可能吧，她不是應該喜歡陸摯的麽？禮笑言雖然考上了進士，不過論才華，老師可都說陸摯才是江左第一呢，隻可惜命不好。當初顧羨君的老爹還打算把她許配給陸摯呢，不過這幾年過去了，這婚不但是廢了，而且還耽誤她這麽大年紀還沒嫁出去。哎，真是越想越搞不明白，這顧羨君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一想到他跟阿琰說起了顧羨君打的小算盤，再聯想到阿琰早晚會把這件事告訴秋綰，心中不禁又是一陣大樂。
??“笑言啊笑言，”他笑道，“你這還沒有成婚，後院就是一團亂麻，四處火起，隻怕你回到京城就要出大事。”
??“顧羨君一定會拿著陸渺渺家的退婚書來找禮笑言，然後逼迫他寫下訂婚書，”陸攀嘿嘿的想著，“對了，為什麽是陸渺渺家的退婚書，自古以來哪有女方出退婚書的。不過現在看來如果不是陸渺渺這邊出退婚書，怕是禮笑言根本不敢跟顧羨君訂婚。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千古奇談了。哈哈哈哈……”
??陸攀放肆的笑著，然而烈日卻是當頭直射，曬得他全身都在出汗。他不禁又咒罵起這秋老虎來，過了一會又覺得十分口渴，卻發現自己的水囊裏已經沒了水。
??“得找個地方接點水，”他總算認真的考慮起自己眼前窘境了，“這往前麵追，怕是一時半會追不上連家的商隊。而跟別的商隊在一起，也是不安全的。萬一被他們知道自己是江左陸家的二少爺，搞不好要被人惦記上了。”
??他這麽胡思亂想著，騎著馬漫無目的的走著。
??烈日當空，一下子連方向都失去，走了好一會，才發覺自己竟然往南走了一小段路。
??“該死！”
??他咒罵道，趕緊轉身往西北邊跑去。這個方向早晚能走回商路，但是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一條小河，卻讓他更覺喉嚨難受。
??“怕是要冒煙了。”他不再說話，但是止不住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才發現有北邊有一些綠色的灌木，似乎還有潺潺的溪水流聲，便趕緊騎著馬朝那邊跑去。
??人還沒到，那水流之聲，似乎越來越響。陸攀不禁大樂，連著手舞足蹈起來。
??哪知走近一看，卻是什麽也沒有，甚至連綠草也沒了。
??草原上其實大部分地方都是荒漠，青青草原的所在都是牧民的所在。
??陸攀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那些河流灌木，他似乎好像還看見了牧民還有羊群，甚至還有幾隻鹿在灌木從中跳躍。
??“這不可能！”他跳下馬，在地上摸來摸去，指縫間卻是一片黃沙。
??他仰起頭四下張望，饑渴已經在他充血的眼神裏顯示出無比的痛苦來。
??“我要水！”
??渙散的眼神，在迷離之間，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遠處升騰起來的一片霧氣，隱隱約約顯出一片鬱鬱蔥蔥的山穀。
??“原來還沒到！”全身再次湧起巨大的力量，使他翻身上馬，朝著那山穀奔跑起來。
??黃沙漫天，時而看不清麵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似乎又消失了。
??“不會的，不會消失的。”他咬著牙，心中打起雞血般。
??不一會，那山穀有顯現出來，甚至比剛才更清楚一些。有山有水，有樹林還有房子？
??怎麽會有房子？
??已經被口渴難耐抑製了思考的陸攀根本沒有想那麽多，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禮笑言！”他大聲的喊著，一遍又一遍。
??然而遠方的人影晃動一下就沒了。
??“一定是禮笑言！”他堅信自己的眼光，“隻有那個家夥才喜歡沒事抓腦袋上的頭發，好像那樣就會想出什麽好事來。”
??“有個鳥的好事，整日裏裝得跟道德聖賢一樣，”陸攀罵道，“其實滿肚子都是壞水。上次在太虛觀沒給人捅一刀真是太便宜他了，最可惡的是，若錦嫻若夫人居然還願意把大房子借給他住，到現在都還沒受一分錢。這都是什麽好事！你爺爺的！怎麽我沒有遇到這麽好的事。”
??他越想越氣，腳下夾緊馬肚子，讓馬跑得越來越快。
??“憑什麽，他就可以輕鬆考個秀才考個舉人，最後還考上進士，而我卻要花錢找人替我考秀才。可惜沒人敢替我考舉人，否則的話我非考個進士回家來不可！我就要讓笑言知道，不能什麽好事都是他的。”
??“這個窮鬼，吝嗇鬼，小氣鬼，”陸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罵著，“從小到大，我給他多少好處，這倒好，我在這荒漠裏渴的嗓子疼，疼的都要出血了，這家夥卻躲在那山穀裏悠閑自在。真氣死人，我們到處找不到你，你倒好也不來找我們！可惡！可惡！可惡！”
??此時的陸攀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偷偷來到這大漠裏，禮笑言根本不知道。況且——陸攀看到的不過是虛幻的海市蜃樓。
??午時的沙漠會出現海市蜃樓，小時候禮笑言曾跟他有提過。經常跑高亙商路的人也很清楚，所以不敢輕易離開商道。
??而現在陸攀卻是中了招，他眼神迷離的騎著馬亂衝，而這馬跑得渾身發熱，終究到底不起。
??陸攀摔下馬來，費盡的支撐著站起來。然而眼前的迷霧漸漸飄散，無影無蹤。那裏還有山穀，樹林，眼前隻有一望無際的黃沙。
??頃刻間狂風皺起，黃沙漫天飛舞，沙子砸在臉上，十分疼痛。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跪倒，更是一頭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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