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兔肉湯
禮笑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隻覺一束陽光從樹梢之間直射下來，十分的刺眼。
??“你醒了？”
??說話的自然是凜風。
??躲過直射的陽光，禮笑言已然覺得睡眼惺忪，看不清楚眼前模糊的人影。
??可鼻尖卻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肉香。
??他努力的揉了揉眼睛，終於瞧見了凜風的的側影。
??少年的身前是一口不算太大的陶罐，吊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下麵。罐子下麵燃起了一堆火，掛陶罐的樹枝兩段是兩組支架，分別是三根手腕粗細的樹幹。
??陶罐上麵濃罩著一層的淡淡的霧氣，再加上這沁人心脾的香味，不能不讓餓極了的禮笑言食指大動。
??“燒的什麽？”他再也忍不住，一個跳步就來到陶罐麵前蹲下身子想看清楚些。
??誰知少年伸手攔住他：“離遠一些，小心燙著。”
??近距離看著那罐子，隻見那湯水在不停的翻滾，不時有水珠濺起。有些水珠順著罐子下淌，落到火堆裏，發出啪啪之聲。
??“兔肉？”
??禮笑言咽了口唾沫，想起剛才睡夢裏好像要去找的就是兔子精。
??“沒錯，現在正是兔子肥的時候，”少年正拿著一根半米長的大勺在罐子裏攪動，卻又指了指身旁地上，“那裏還有兩隻，明天可以找個牧民換點羊肉吃。”
??順著手指的方向，少年的腳邊果然躺著兩隻灰白的兔子，腦袋上都有個窟窿，像是一箭穿過，鮮血淌出來，全都滲入地表之下。
??“你真厲害，”禮笑言由衷的讚歎道，“你這罐子和勺子是哪裏變出來的？”
??“這是吃飯的家夥，我放在馬上，你一路來沒注意到麽？”少年頗為自得的說道。
??禮笑言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噴著響鼻的馬兒，那馬鞍邊上果然還有個包袱，自己的確沒有注意到。
??“你一直隨身攜帶？”禮笑言讚道，“你還真是很有趣的人。”
??“民以食為天嘛，”少年嘿嘿的笑著，“這罐子還是我在通穀關用一張狼皮換來的。”
??“貴了，”禮笑言搖搖頭，“這麽普通的罐子，就算是京城也不會超過二錢銀子，一張上好的狼皮最起碼值幾十兩。”
??“那是你們太昊的京城，”少年搖搖頭，“我倒是想去，可惜始終沒有接到這樣的任務。”
??禮笑言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怎麽你還要接任務才能出去？”
??少年點點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禮笑言：“任務沒有做完，怎麽去？”
??“你可以自己走著去啊，當然你也有馬，”禮笑言開始鼓動這位純真的少年，他覺得這樣的人才不能在草原上埋沒了，“像你這樣的人要是去了京城一定會青雲直上的。”
??他也就是胡吹，凜風真的要去了京城未必有什麽好的前途。折九淵這樣有背景的高亙人在太昊的官場都很難混下去，何況這位看起來還有些不諳世事的少年呢？
??“嗯，我也想過，”少年從罐子裏瓢了一勺湯湊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幾下便喝了一下口，“淡了。”
??說著他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小的竹罐子，打開一看裏麵裝了一半的粗鹽。往肉湯裏倒了一丟丟的鹽，然後他繼續攪拌起來：“我真的想過去太昊的京城看看。”
??“是嗎？”禮笑言眨巴眨巴眼，“那怎麽沒去成？”
??“沒錢，”少年歎了口氣，“像我這樣的人沒辦法通過通穀關的關卡，除非給錢。”
??他又加重了語氣：“要一百兩銀子，守衛才肯放行。”
??一百兩銀子，這應該是商隊的稅費，同時也能防止外族人隨便進入太昊領地。禮笑言想了想，卻拍了拍胸脯道：“你跟著我，我可以帶你過通穀關。”
??“是麽？”凜風點點頭，“你很有錢？不過你有錢為什麽要借給我，我可還不起。”
??“不用錢，”禮笑言眼珠一轉，“我認識人，進出都不需要錢。那些大商家進出關口也是不給錢的。”
??“不是吧，這麽黑？”凜風憤恨道，“不過你為什麽要幫我？我隻是一個高亙的奴隸。”
??“不，眾生平等，這世間不該有什麽奴隸和奴隸主，”禮笑言正氣凜然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逃出高亙，到我天朝來享受人生。”
??他本以為凜風會感動，誰知少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算了吧，哪裏有什麽平等，再說，我雖然是個奴隸，但其實我很自由，雖然沒什麽錢，但是日子過得還是比較舒服的。”
??禮笑言一臉嘩然：“你這這是逆來順受的思想，要不得啊，人應當有大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平天下？”少年砸吧砸吧嘴，“你是說高亙鐵騎飲馬中原？”
??禮笑言搖頭道：“這怎麽可能？你們高亙人雖然騎馬厲害，但是天朝的兵器和兵力是源源不斷的。高亙可是耗不起的。”
??“是啊，高亙人口少，沒法與太昊想必，”少年卻低下頭歎了口氣，“可人口少的王國征服了人口眾多的王國，在曆史上比比皆是。”
??這下輪到禮笑言發愣了：“你還懂曆史？”
??少年嗬嗬一笑：“我也是聽人說的。肉湯好了，你先吃還是我先吃？”
??說著，他將長勺遞過來。
??禮笑言接過長勺，有些迷糊：“你不會想告訴我，咱倆就用這一根勺子吃這一罐肉湯吧？”
??少年攤開雙手聳聳肩膀：“沒辦法，我隻帶了一根勺子，將就吃吧。”
??……
??這罐兔肉湯沒有什麽調料，鹽也很少，完全自然的味道，甚至還能吃到不少兔毛。但禮笑言承認，這是生平最好吃的肉湯。
??可他也說不出這肉湯好在哪。
??“東西做的好不好，並不全賴刀功火候，更重要的因素是心境，場所，以及同伴。如果在廁所裏對著新鮮出爐的翔，你會有胃口吃神戶牛排嗎？”
??禮笑言擦了擦嘴，將長勺遞還給了凜風：“我吃好了，你快吃罷。”
??“你再吃點，我看你挺餓的，真吃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少年隻是推脫了一次，便拿起長勺，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看著少年這猛虎下山的吃相，禮笑言隻覺唾液分泌的加速度開始提升了。
??“額，”禮笑言砸吧咂嘴，“你給我留口湯。”
??少年宛如沒有聽見一般，一勺一勺的往嘴裏灌著。不一會，那罐子就要見底了。
??“別別，給我留一口！”禮笑言忍不住去搶那罐子，哪知那罐子依然火燙。他“呀”的一聲鬆開手，瓦罐應聲跌落在地，“啪”的碎裂開，
??裏麵殘存的湯汁也灑了一地，很快就滲入大地。
??禮笑言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少年惡狠狠的瞪著他，雙眼幾乎要冒出火光來：“賠我罐子！”
??禮笑言忙點頭答應：“好說好說，我賠你銀子，我這還有不少碎銀子，你通通拿去，要是不夠，先欠著，放心，我絕對不賴賬。”
??說著他伸手向懷中摸去，摸到那包碎銀子正要拿出來的時候，忽然碰到裏麵別在腰帶上的那把金槍。
??“對啊，我有槍，我怕他做什麽？”禮笑言登時大悟，立刻將槍拔了出來，對準少年的腦袋，“不許動，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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