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紫煙
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從半空中落下，秋綰伸出雙手將它捧在掌心之中。
??這是一片內白外黑的羽毛，比較稀奇的是外延有一層紫色。在初升陽光的斜射下，這羽毛竟然泛起了五彩斑斕之色。
??“紫煙。”
??秋綰曾聽人說過在草原上蒼鷹是很多高亙貴族愛玩的寵物，他們喜歡馴養蒼鷹來幫助自己捕獵。而其中最為名貴的就叫做“紫煙”，據說其全身都是紫色的羽毛。
??她抬起頭來看著那還在上空盤旋的蒼鷹，它全身沐浴在旭日朝霞之中，仿佛籠罩在一層淡紫色的炫光之中。
??“應該是紫煙。”秋綰搖了搖頭。
??“紫煙”是最為名貴的蒼鷹，草原上的獵手捕捉到她也必須上交給汗王。這不是平民所能擁有的寶物，甚至普通的部落頭領也不敢私自扣留。
??據說太昊的親王殿下因為十分愛好打獵，所以願意出十萬兩銀子購買紫煙這種蒼鷹。但至今也沒有買到。十萬兩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親王還是買不到。
??秋綰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很清楚這樣的情況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不是高亙人不舍得賣，而是蒼鷹數量真的很稀少，少到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入市場。
??可偏偏這裏就有一隻。
??而且剛才它落在樹枝上的那一刻，秋綰看見了那兩隻爪子都套了有一圈染紅的牛筋，這是家養的標誌。
??而且這隻紫煙在自己頭頂上盤旋，不可能是來覓食的吧。難道它還想攻擊人這樣大的獵物？
??“它隻能是在給它的主人發訊號，這裏有情況。”
??秋綰在考慮是不是要跑。
??她有雙馬，而且這幾日馬術逐漸提高，但這跟一天到晚七八個小時都在馬背上的高亙人是沒法比的。
??而且那隻討厭的紫煙還在盯著自己，生怕“獵物”脫離了它的視線。
??她決定不跑。
??跑不掉還跑個屁。
??而且附近是沃卡部的地盤，沃卡人一向與太昊交好，說不定也不會有什麽事。更何況——他們還可能幫助自己去尋找禮笑言呢。
??甚至禮笑言就在他們手裏。
??可不是麽。在這荒涼的草原上，如果找不到一個人，那麽他隻有以下幾種可能。
??首先是此人跑得虛脫而死。渴死，餓死都有可能。不過這附近水源還算充足，而且餓一兩天也不至於死。所以這一條排除。
??其次是遇到猛獸。被猛獸咬死甚至吃掉。巡夜的那些鏢師並沒有看到狼，甚至任何野獸都沒有。其實這附近是不可能出現野獸的。這裏是高亙與太昊的交界處，雙方交往活動頻繁，如果有野獸也會被打死或者驅趕了。所以這一點也不可能。
??第三就是物理失蹤。也就是什麽掉進深坑或者摔落懸崖。這一片草原似乎並沒有什麽高山懸崖斷壁，至於深坑就更不會有了。走了這麽久，也沒有見一個坑，更別說會讓人掉進去許久才會聽見回音的那種深坑。
??第四則是他故意躲著自己。
??想到這點，秋綰的眼圈有些紅了。
??“他要真的是躲著我，我，”秋綰的眼圈都紅了起來，“我就回海上去，再也不見他了。”
??第五就是被人擄掠。這點的可能性非常高。秋綰認為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否則的話沒有理由，這麽多人找了兩天都沒找到。
??而會在這裏抓人的多半就是高亙人。
??虞曦子說過高亙的王城派出了殺手，目標很可能就是禮笑言。
??當然也有可能是太昊的殺手。這一點的可能性也很高，因為太昊殺手可以一路跟著他們，並在禮笑言單獨一個人的時候突然下手。
??這個人會是誰？
??秋綰突然想起昨天遇到折九淵的事。折九淵比那些鏢師出發的都要早，按理說以他的本事，沒有道理追不上禮笑言。
??會不會是他下了黑手，並且假裝找不到人，又跑到西邊去了。
??西邊，怎麽可能會在西邊！折九淵太可疑了。
??秋綰努力的回憶昨天相遇的情景，可實在想不起折九淵那幾批馬上上是不是有奇怪的東西。
??如果昨天折九淵將禮笑言用黑布裹著藏在沒人騎馬背側麵，並有意識遮擋她的視線……這是很有可能的，畢竟她當時焦急的心態，隻會去看折九淵，而根本不會注意其他人和馬。
??折九淵的那兩個伴當似乎也不大對，他們騎馬遠去的時候落在後麵，動作很僵硬，像是身上有傷，有一個人的胳膊似乎還不大正常。
??難道是真的出了意外？
??她焦慮的在大樹下轉起圈來，很後悔昨天為什麽沒有仔細去想這些。
??可現在已經與折九淵分開了這麽久，折九淵會跑到什麽地方去呢？
??“通穀關！”
??秋綰覺得折九淵一定會返回通穀關，回到折羅侯的軍營裏躲起來，以此來避開風頭。
??……
??秋綰騎上了馬，飛快的向來時的路跑起來。此刻的她毫不在乎天上那隻討厭的鳥，也不惜馬力，隻顧著向前奔跑。
??“如果被抓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蒼鷹在天上翱翔，間或發出一聲怪叫。
??秋綰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它一眼，卻發現身後已然出現了一隊高亙騎士。
??這些高亙人正背對著初升的太陽，疾風驟雨般的朝她追來，口中甚至還在呼喊什麽。亂糟糟的聲音裏，秋綰聽得最清楚的卻是那些怪異的口哨聲。
??這些人絕不是什麽善類。
??秋綰想起身上還有不少銀子，伸出手將那些碎銀子慢慢取出，握在手心裏，然後往身後空中一撒。
??據說高亙人是比較窮的，這些銀子對他們或許也有一些誘惑力呢。
??一把是不夠的，隔了一小會，她又撒了一把。
??禮笑言把周士樾給他的一百兩銀子都放在她這裏，她將五十兩換成銀票，另外五十兩在銀店全部換成碎銀，這樣更方便使用。而她現在一把扔出去就是好幾兩銀子沒了。
??五六手下來，二三十兩幾乎全都扔掉了。
??她匍匐在馬背上，悄悄的往後看，發現那些高亙人還真有不少人下馬去撿銀子。
??她心裏暗笑，不過也不能高興的太早，那些高亙人撿了銀子還是會騎上馬追來。
??於是她趕緊又扔出一把碎銀。現在她不再接連扔銀子了，要將兩手碎銀之間的距離拉長一些，這樣會讓那些高亙人頻繁的下馬。而且，每次出手的銀子可以再少一點。
??“一次一兩吧？”她嘿嘿的笑起來。
??那些高亙人紛紛中計，再度下馬撿銀子，甚至有幾個下了馬就不再上馬，反而牽著馬在後麵跑。畢竟上上下下的太麻煩，還不如直接在地上找來的快。
??秋綰對於自己智商上的碾壓感到無比的優越。
??然而她還沒高興多久，就發現其中有一個高亙人一直沒有下馬撿銀子。這人一直在後麵追著，現在已經是高亙人中最前麵的一個。而且這人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要華麗一些，而貴族怎麽會在乎那點點碎銀呢——難道這人就是那紫煙蒼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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