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追風少年
從山頂跑到山腳的馬旁，就像是一陣風一般。禮笑言大概算了一下，最多半個小時，而他爬上山頂，至少花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差不多四個小時的時間。
??“太快了！”禮笑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下山時候消耗的都是他的體力。汗水不停的流出，幾乎遮蔽了他的雙眼。
??“還好吧，這座山我每個月都要來七八趟，今天帶著你，下山要慢一些。”凜風氣都不喘一下，放下禮笑言後，他便走到旁邊的大樹下。那裏係著一匹灰色的矮馬，一看就是高亙馬種，個頭比起關內的駿馬要小一個頭。
??禮笑言知道這種高亙馬耐力極好，甚至能跑上一整天。關內可沒有這樣好的馬。
??凜風牽著馬過來，扶著禮笑言上了馬，然後便拉著馬兒向北邊走去。
??“你怎麽不上馬？”禮笑言十分感激，卻又奇怪的問道。
??凜風搖搖頭：“這馬帶兩個人走不快，還不如我自己走路。”
??禮笑言這才發現這少年平地走路的速度也是極快，這讓他想起了國際比賽裏有一項運動叫做競走。
??“你真厲害，”禮笑言歎道，“你是我見過的人中，下山最快的人。”
??“你要是習慣了那種下山辦法，”凜風道，“也能快起來。”
??禮笑言搖搖頭：“這不大可能，我沒那個本事。”
??“隻要你練就可以，”少年很平靜的說道，“我一開始也很慢，後來我跑習慣了才快起來的。不過練習的時候得小心，別摔著。”
??“你說得對，凡事都是練出來的，”禮笑言讚同的說道，“我相信你的身手在這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吧。”
??少年笑了笑：“那可沒有，我最多是跑得快，動作快一些罷了。我的力氣太小，甚至掰手腕都掰不過女人。”
??禮笑言看了看他消瘦的身形，也笑了：“那不過是你還小，等你年紀打了，身高體重上來了，也就有力氣了。”
??少年搖搖頭：“長不了了，我都十七歲了。不過我也不在乎這個，身子太高，體重太重，反而不適合我。而且，體重輕一些，騎著馬也能跑得快一些。”
??“說的也是，”禮笑言點點頭，又想起這少年的口音，便重新提起話題，“凜風兄弟，你這太昊語說的極好，甚至比關內的人都還要標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京城的少爺呢。”
??“哪裏什麽少爺，”少年笑道，“我哪有那麽好命，從小到大都隻有伺候別人的份。對了聽說太昊的京城很繁華，比起金帳王城要大很多，是真的嗎？”
??禮笑言猶豫了下，然後說道：“京城我也就去過兩次，的確很大，街上的人也多，趕上節日的話，人山人海的，一不小心就要被擠倒，要是被擠倒的話就慘了，一個白天都爬不起來，周圍全是人堵著你。”
??“有這麽誇張？”少年搖搖頭，“那不是要出事？”
??“可不，”禮笑言歎了口氣，“每年元宵中秋，京城街上都要死人，還有被擠到湖裏淹死的呢。”
??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這時代的街道安全防範遠不如現代，重大節日時候，往往最容易出事。這還不算頻率極高的火災。京城幾乎每年都會發生幾起火災，一燒就是一大片，半條街都毀了。而這往往都是節日前後最容易發生。
??“你這樣說，我倒是很想去看看了，”少年搖搖頭，“在這裏待了十幾年，在這大草原上跑上幾天幾夜，除了牛羊馬。根本見不到幾個人。”
??“你的太昊話是跟誰學的？”禮笑言忍不住問道。
??“我自學的，”少年略微的猶豫了一下，“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禮笑言歎道，“我隻是好奇罷了。像你這樣能如此流利說太昊語的高亙人多嗎？”
??凜風搖搖頭：“那倒不多，其實我平時也很少說太昊語，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可能是我這十幾年說的最多的一次。甚至之前說的所有話都沒有今天說得多。”
??禮笑言吃驚道：“沒人跟你說太昊語，你怎麽會說的這麽好？太不可思議了！”
??凜風嘿嘿的笑道：“這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吧。對了，陸大哥你們從通穀關帶來什麽樣的貨物來？”
??禮笑言聽他提到貨物，心知不能亂說，想了一下裝作思考的樣子才說道：“嗯，有鹽，有鐵鍋，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們家賣鹽，賣鐵鍋？”凜風點點頭，“這些東西在這裏還是很值錢的，一般的小商販根本拿不出來。”
??“我們東家還可以吧，”禮笑言很想說是連家商行，但是一想，萬一這位少年對連家商行的生意很熟悉，就未免畫蛇添足了，“不過也就做點小本生意而已。”
??“能出關的都不算小本生意了。”凜風道，“我去過通穀關，知道裏麵有很多小商販，是出不了關的。隻有有錢有勢的商號才能來草原上。”
??禮笑言略顯尷尬的笑了笑：“我們也是托了很多關係，才跟著別人的商隊來的。”
??“哦，不過我對商隊不大熟悉，”凜風搖搖頭道，“他們賣的價格太高，還不如趕上通穀關的集市，那些小老板們的價格要厚道得多。”
??“是嗎？”禮笑言好奇的問道，“你經常去通穀關？”
??凜風笑了：“也不是，夏天每月月初的兩天，通穀關關口都會開集市，我去過好幾次，還進到關城裏麵去買過東西。可惜我沒多少銀子，買不了什麽好東西。就這把匕首是在關城買來的，我可是用了好幾張狼皮才換到的。”
??“你們都是用皮貨換嗎？”禮笑言對於這兩國的外貿有些興趣了，“那恐怕會被那些黑心商人給壓價呢。”
??“是啊，”禮笑言搖頭道，“他們用幾分銀子換取我們上好的皮貨，卻用很貴的價格賣給我們鹽和鐵。”
??說著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禮笑言：“難道你們家不是這樣做的嗎？”
??禮笑言驚醒過來，嗬嗬的笑起來：“是啊，無商不奸，可我隻是個夥計罷了。”
??“沒事，在商言商，你就是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凜風嗬嗬的笑道。
??禮笑言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天空，感覺似乎走了不少路程，便又問道：“這裏離三原口還有多少路？”
??“三原口？”凜風搖搖頭，“我們不去三原口。”
??禮笑言吃驚道：“我們不是去三原口麽？”
??凜風道：“我從沒說過要去三原口啊。”
??禮笑言想起來這少年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他要去哪，下了山，就帶著他一路往北走。除了言語和氣，神態極好外，其實跟押送一個犯人並無二致。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禮笑言知道自己並沒有反抗他的能力，隻好問道。
??“到了就知道，”凜風笑了笑，“我也是奉命行事，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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