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尷尬的酒桌
“不說那麽多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虞曦子站起身,手裏的折扇再度展開,“而且,我在這裏等了你一個時辰,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了。”
??“可我約的是折羅侯,”禮笑言搖搖頭道。
??哪知虞曦子冷笑道:“你以為一封信就能讓折羅侯出來?做夢吧,夏宗邦以為自己跟折九淵認識就會套上這邊關的交情,哪有那麽容易。你想,如果折羅侯真要想見你,應該算準了你會來的時日,怎麽會拒絕見你呢?跟我走吧,不耽誤你的事。”
??出房門的時候,禮笑言看了一眼隔壁房間,屋子裏黑漆漆的,卻不知秋綰在不在裏麵。他猶豫了一下,大聲的說了句“我們出去了”,然後便跟在虞曦子的身後下了樓了。
??離開客棧時,禮笑言發現兩位身高馬大的壯漢貼了上來,就在他倆身後兩步之遙。他警覺的轉身站住,右手甚至摸進懷中要拿出那柄金槍。
??“親王派給我的守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用,”虞曦子頭也不回的說,“你別管他們,讓他們跟著吧。”
??禮笑言這才放下心來,急忙追上虞曦子的腳步。
??虞曦子領著他在街上轉了幾圈,隻見關城內即便到了晚間還是繁華似錦,酒家青樓喧鬧不堪。
??不知不覺,幾人便來到一間大宅院前。這院子從外麵看起來卻不怎麽起眼,沒有石獅子,沒有牌匾,普普通通,毫無特色。但虞曦子身為安逸侯,他去的地方自然不會那麽普通。
??虞曦子走到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然後他轉身回來對禮笑言道:“你猜這裏是誰的宅邸?”
??禮笑言哪裏猜得出,隻能搖搖頭。
??虞曦子笑而不語。
??不一會,門從裏麵開了,一個仆人向外張望:“什麽人?”
??“去跟你家主人稟報,就說是他的朋友來了,酒菜若是冷了,務必讓廚子再熱熱。”虞曦子故意不說自己的身份,卻要詐唬此人。
??那人皺了皺眉:“朋友,有名帖嗎?”
??在這個時代,有身份的人才有名帖。說白了就是古代的名片。
??可虞曦子並不打算照做,反倒朝裏麵大聲說道:“霜娥,我知道你在裏麵,你要是不想讓我進去,那我就走了。”
??他話音未落,隻見那門立時大開,門裏還跳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孩來。禮笑言定睛一看,竟然連家的小丫頭——連霜娥!之前在碩原府遇見她時,覺得這姑娘蹦蹦跳跳煞是可愛,可在這裏看見她,就透著意思詭異了。
??她不是應該在連家坳嗎?
??她大嫂梅湘儀死了,她怎麽還跑這麽遠,到這裏來?
??“哎呦,我說曦子哥哥,約好的時間都過去了半個多時辰,”連霜娥跺了跺腳一臉的氣憤,“憑什麽還對人家這麽凶。”
??虞曦子看了禮笑言一眼,微微一笑:“行了,別那麽多廢話了,快讓我們進去。”
??“行,”連霜娥瞅著禮笑言道,“快點進去吧。”
??禮笑言卻搖搖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虞曦子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往裏拽:“霜娥你又不是沒見過,怕她作甚,跟我進去吧。”
??禮笑言皺眉道:“我覺得有些古怪,到底是什麽事?難道你把折羅侯請到這裏來了?”
??虞曦子嗬嗬笑道:“不要廢話了,跟我進去就知道了。”
??說著,兩個人進到院內,轉過二進,直奔大廳。
??大廳裏擺了一張大桌子,坐了好些人,大多是身披武官朝服之人。禮笑言仔細看了片刻,也看不出哪一位可能是折羅侯。
??沒來及細想,就被虞曦子拉進了廳內。
??一進門,眾人皆站起身來,朝他們拱手致禮。
??虞曦子道:“諸位叔伯兄弟,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禮笑言禮大人。”
??“你就是禮笑言?”一名武官站起身,看著禮笑言道,“我聽說年初兀顏汗達赫反叛就是你算出來的?”
??禮笑言一愣,立時明白那是柳煥章賀壽時候的事情。
??又一武官坐在那裏頭也不抬的說道:“多半是碰了巧,否則淞源河一役怎麽沒聽說算出什麽東西來。”
??“也不能這麽說,我可聽說了,折九淵那孩子去抓山匪黑破天,結果卻是他給抓到了,氣得他都要辭官不幹了。”
??“真的假的?折九淵年紀輕輕可是做到了遊擊的位置,會不幹?”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折滿徹自己說的,說是他兒子寫信跟他說的。”
??他們這麽一說,禮笑言登時明白過來,為什麽虞曦子說折滿徹根本不會理睬自己了。折九淵抱怨自己搶了他的功勞,他做爹爹的自然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
??可是那樣的話,折羅侯的高亙兵不久沒法借到了嗎?
??虞曦子看出了他的擔心,忙拉開一把椅子,邀請他坐下,自己也坐到他的左邊。
??禮笑言剛坐下,卻見坐在右旁之人朝他問道:“我聽說,十日之前,玄武門在河東的分壇告破,匪首班白虎就是死在你手裏,是這樣嗎,禮大人?”
??這是誰傳的謠言啊?
??班白虎明明是,嗯,應該算是自殺吧?
??怎麽會算到自己頭上?是誰這麽故意散播謠言?
??禮笑言看了一眼左邊的虞曦子,哪知他一臉微笑的端起酒壺給自己斟酒。他忙上前擋住酒杯:“不行,我這段時間身體不適,不能喝酒。”
??虞曦子一副驚訝的表情:“是嗎?我可聽說你在夏宗邦哪可喝了不少酒,怎麽,一點麵子也不給我嗎?”
??禮笑言無奈的搖搖頭。
??“禮大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實乃我朝之幸……”
??“是啊,這麽年輕,比我兒子都小,提起我那不爭氣的龜兒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個月……”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勝舊人……”
??禮笑言含笑跟在座的每一位都敬了一杯酒,每一位又都回敬他一杯。
??就在第二輪將要開始之際,他已然醉眼迷蒙,腦袋向後倒在椅背上,一隻手抓著酒杯,杯口卻朝下,酒水灑落一地。還有半個屁股落在椅子外麵,嘴裏還不停地呼呼的朝外喘著酒氣。
??這種場合,像他這樣的年紀,裝醉卻是最好的辦法。
??他實在不明白虞曦子為什麽非要拉他到這裏來,這樣一個私密的邊關武將聚會,是非他這樣的人該出現。
??然而,禮笑言遲遲沒有聽到有人說要將醉倒的他送回客棧。或許是自己的偽裝過於簡單了?
??可是說實話二十幾杯酒下肚,喝醉也是正常的啊。而且酒桌上也有幾個喝的還沒他多人,都已經趟到地上去了。
??也有幾個仆人過來,扶著喝醉的幾個武官朝廳外走去,甚至是直接走出大院。禮笑言甚至能聽見院外的車馬嘶鳴之聲。
??剩下還有七八個人卻還在用濃厚的口音交談著,間或舉起酒杯相碰。不過他們都很少敬虞曦子。
??虞曦子甚至都不喝酒,隻是不停地吃啊吃,就像是餓了一整天。
??又過了一會,又有幾個人走了,這些幾個到沒有需要人扶,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毫無酒醉的樣子。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怎麽喝。
??這時酒桌上除了禮笑言與虞曦子外,還有三個人。
??莫非,虞曦子所說的今晚要見的人就是他們嗎?禮笑言很像站起身揉揉眼睛,然後“恢複”神智,加入酒桌的攀談裏。
??“你們都回去吧,”虞曦子忽然說道,“我吃好了,你們不用陪我。”
??說完,剩下的那三個人也起身告辭了。
??禮笑言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虞曦子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好了,起來吧,”虞曦子放下筷子,用一塊白帕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裝醉裝了一個時辰也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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