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策馬奔騰
“十四歲那年,我的父親就去世了,”秋綰安靜的說起了自己的過去,“不過我的母親死的更早,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我一眼,就死了。”
??“但我是記得她的模樣的,就跟我現在一樣漂亮。不知道為什麽父親會這麽走運,跑到蓬萊做生意,還娶了本地的小姐為妻。”
??“你父親是太昊人?”禮笑言忍不住插了一句。
??秋綰點點頭,忽然笑起來:“永寧州人。死的那年,他突然返回家鄉,還寫信告訴我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你說這樣的父親是不是很奇怪。”
??“他是怎麽死的?”
??秋綰皺眉道:“返回蓬萊的船上,遇到了台風,沉入海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可憐他想葬回老家的願望終究沒法達成了。你怎麽不問他給我安排了什麽樣的親事?”
??“沒興趣,”禮笑言搖搖頭,“難道現在的你還想履行這段婚約?”
??“為什麽不呢?”秋綰反問道,“難道你打算毀掉跟你表妹婚約?”
??“當然,”禮笑言點點頭,“隻是我一直沒有想好理由。你怎麽知道我這麽多事?”
??秋綰白了他一眼:“調查你的身世很簡單,隻需要幾兩銀子就可以從戶部那裏搞到。而且京城賣消息的人多得很,不過你不走黑道,你不懂。”
??“你做過海盜?”禮笑言臉一沉。
??秋綰點點頭:“父親一死,我就徹底解脫了,將我應得的那部分家產賣給了叔叔,然後我就和表姐組建了自己的船隊。起初隻是跑跑海上的運輸,做點倒買倒賣的生意,後來遇到的海盜太多了,隻好自己也搞了一些人手,偶爾也會打劫一些落單的客船。”
??禮笑言歎了口氣:“你這些年的經曆還真是豐富多彩啊。”
??“做海盜怎麽了?”秋綰道,“十個蓬萊人,七個就做過海盜。在海上討生活,比陸地上要困難得多。”
??禮笑言不禁憐惜起來,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別可憐我,”秋綰的眼睛有些發紅,“我這薄命的人,隻配孤苦伶仃,哪比的了你這樣衣食無憂的過著大少爺的日子,最後還給你考上進士做了官。”
??“有什麽好羨慕的,”禮笑言歎道,“渾渾噩噩的過了十九年,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就打算這麽過一輩子了。”
??“這樣過一輩子挺好的,說不定死後就回到了現實世界裏,”秋綰砸吧砸吧嘴道,“就像是玩了一場酣暢淋漓的人生遊戲,過癮吧!”
??“如果真的是個遊戲就好了,”禮笑言歎道,“遊戲多愜意,而我卻不得不四處奔波,做著各種奇怪的事,卻沒有任何任務獎勵。你見過沒有獎勵的遊戲嘛?”
??秋綰搖搖頭:“你就當做玩了一個生存遊戲嘛,砍樹就能得到木頭,耕田種地就能有收獲。”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這個世界並不是遊戲的世界,”禮笑言道,“我遇到的每個人,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著自己的想法和願望,為著自己的利益生存和搏鬥。”
??“你想說梅家發生的事情嗎?”秋綰道,“那根本就是一場政治陰謀。”
??“也不算,”禮笑言搖搖頭,“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如此,讓我覺得很疲憊。”
??秋綰點點頭:“所以你心甘情願前往塞外,也算是去散散心。”
??禮笑言歎息道:“好在有你陪伴,要不然我怕我會悶死在草原上。”
??秋綰搖搖頭:“我可沒說要陪你去,待會我就下車。”
??“你敢,”禮笑言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從今往後,你不許再離開我了。”
??“你哭啊,”秋綰笑道,“像剛才上車是那樣,你哭一頓,說不定我就會心軟答應了。”
??禮笑言瞪著她,沉默了。
??秋綰嗬嗬的笑著:“你要是不哭,那我可就走了哦。”
??禮笑言不理她,幹脆放開了她的手腕:“要走就走吧,隨便你。”
??“哼,”秋綰冷道,“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是啊,”禮笑言往後躺去,“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想做什麽好東西。”
??……
??秋綰的確下了車。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光祿寺的黑衫騎士護送著禮笑言的馬車來到了一個小鎮,大家都餓了,需要吃東西。
??“他們不覺得奇怪嗎?”禮笑言忍不住問麵前這個大口大口吃著麵魚的女孩。
??“你說他們?”秋綰抬起頭來,朝四周坐著的那些黑衫錦袍看了一眼,“他們大概看見我吧,我可能隱形了。”
??“胡說八道,”禮笑言皺了皺眉,“你是不是跟周士樾做了什麽交易?”
??秋綰嗬嗬的笑道:“怎麽了?你放心,我不會出賣我的靈魂。”
??禮笑言搖搖頭:“周士樾也不算魔鬼,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不錯個屁,”秋綰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令牌,“我可是拿著好幾個海盜在沿海的窩點的情報交換的這個玩意。”
??“這是什麽?”禮笑言接過令牌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麵除了“光祿寺”三個字外並無其他字樣。
??“護身符唄,”秋綰低聲道,“這牌子在太昊可好使,甚至都可以吃飯不付錢。”
??“出了通穀關,這塊牌子就沒用了,”禮笑言揶揄道。
??“那又如何,”秋綰笑道,“你手裏不還有一塊嗎?”
??禮笑言這才想起,過了秦河遭到班白虎埋伏的那次,他撿到了老車夫的令牌。好像就在自己的包袱裏,那塊令牌上刻有很多字樣,標明了持有者的身份。
??“是這個對吧,”秋綰像變魔術般的從身上又摸出一塊來。他定睛一看,果然就是老車夫的那塊。
??他搖搖頭:“你怎麽老愛那我的東西。你不知道嗎,不問而取是為賊也。”
??秋綰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走:“吃你的麵魚吧,我走了。”
??“你去哪?”禮笑言急道,起身想抓住她的手,卻撲了個空。他還真怕秋綰就這樣走掉了。
??秋綰回過頭衝他擠擠眼:“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咱們比比看,誰先到通穀關!”
??說著,她出了門徑直走到正在站崗的光祿寺黑衫軍士,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了一大通。那軍士麵露難色,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從旁邊牽過一匹白色駿馬,交道她的手裏。
??禮笑言急忙趕了出來,可秋綰已經踩著馬鐙翻身上了馬。
??他跑過去一把拉住馬頭的韁繩:“你會騎馬?”
??“不會!”秋綰嬉笑道,“我可以慢慢學啊,從這裏到通穀關還有十來天路程呢。再不行,讓這幾位大哥教我。”
??禮笑言搖搖頭:“我陪你。”說著,他也打算踩著馬鐙上去。之前在京城學過一些,到還記得如何上馬騎馬的動作。
??可秋綰卻一把將他推開:“走開,我要一個人騎,好不容易可以騎個大馬溜達,你偏要來搗亂。你自己去找匹馬騎,別來煩我。”
??說著,她拽緊了韁繩,兩腿輕輕一夾馬肚,馬兒頗為靈性的真個往前小跑了起來。
??“走起!”秋綰咯咯的笑聲越來越遠。
??“給我牽匹馬來!”禮笑言把心一橫,朝旁邊的軍士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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