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奉命抓人
寇國權說的事情其實可大可小。
??為什麽這麽說呢。
??按照天朝的服喪製度，弟弟為哥哥也是要服喪一年的。
??但是具體到邊關守將呢，卻又不是這麽說。跟文官不同，文官如果奔喪，特備是父母親人，那是不需要向朝廷打報告，直接走人就行。但是這種慣例僅限於文官，武將是不行的。
??事實也是不行的。比如說你白天正在和敵人廝殺，然後晚上家裏來信說父母親人去世了，你就拋棄了整個軍隊回家奔喪？
??如果允許這樣的話，那就要亂套了。正確做法是，先穩定局勢，然後向朝廷啟奏回家奔喪。
??戰爭期間呢，一般會被朝廷拒絕的，當然這樣的奏疏你是得寫三次的。雖然沒什麽用，但表示你是被多情留下來的。
??非戰爭期間呢，朝廷雖然不一定拒絕，但同意的可能性也不大。當然走點關係門路還是可以的。
??梅文雋是通穀關參將，按製他不能隨便離開，更不能返回家鄉去參加大哥梅文鬆的喪禮。首先是他向朝廷寫奏疏，這一來一去就大費周章，而且多半是不會批的。
??不過太昊王朝承平日久，很多武將會偷偷摸摸的返鄉，然後在悄悄的回駐防地。隻要沒人舉報，——實際上也不會有人舉報，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的，都是明白。
??所以按照朝廷的法度，梅文雋回到梅山浦是大罪，若是按照過去戰爭年代，搞不好都要剁手甚至砍頭。但是按照風俗習慣，梅文雋的做法並沒有錯。
??可是今天，這陰陽怪氣的寇國權並不好相與，似乎要舉報梅文雋，甚至要抓走梅文雋。
??寇國權是河東州的指揮使，正五品，而梅文雋是參將隻有正六品。訴說梅文雋隸屬雲中州，但寇國權硬要抓人也是符合規則的。
??當然，寇國權還得有一樣東西，否則他來抓人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你胡說什麽？”梅文鼎雙眼瞪圓，更笨不怕寇國權，“你有何權力來我家鬧事？”
??……
??武宗末年以來，以文禦武是規定也是製度。換句話說，與文官相比，武官是沒有自由的權力。
??兵部以下，各州都設指揮使，各郡設參將遊擊，各縣一般隻有團練和守備。無論是團練還是守備，都受縣令指揮，甚至是直接受郡太守管轄。
??參將遊擊也是一樣，若沒有郡太守或者州巡撫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離開駐防營地的。州屬的指揮使也是一樣。
??甚至於，現在這位河東州指揮使如果沒有文官體係的命令，他都不應該出現在梅山浦。這也就是為什麽梅文鼎對他的質疑。
??指揮使的品級是很高，但是在梅文鼎麵前也不算什麽。雖然梅文鼎隻是個七品散階，但不妨礙他對武官的鄙視。
??“是哦，”寇國權還是陰陽怪氣的說話，“如果沒有上麵的命令，我的確不能到你們梅山浦來。畢竟梅山浦有自己的守備官。”
??“你知道就好，”梅文鼎冷哼一聲，“即便是一州指揮使，也不得隨便到郡縣團練守備營地，這可是涉嫌謀反的大罪。”
??寇國權哈哈大笑：“可不麽，我若是這也不知道的話，那就真愧對朝廷的賞識了。”
??梅文鼎搖搖頭：“你想怎樣？”
??寇國權點點頭，一伸手從身後招來一個親兵。那親兵手裏捧著一疊文書，看封皮的紋路，至少是四品官所寫。
??寇國權一把抓過文書，也不打開，目光卻是掃視整個靈堂裏的人。
??他大聲道：“奉巡撫大人之命，特來捉拿臨陣叛逃之人。”
??梅文鼎沉聲問道：“你要抓誰？”
??寇國權又皮笑肉不笑起來，還將手裏的文書遞過去：“梅大人，你是知書達理之人，你看看巡撫大人讓我來抓誰？”
??梅文鼎卻不接去，反倒厲聲道：“我不管你奉了誰的命令，這裏是安樂侯府，容不著你撒野。”
??寇國權再次大笑起來，眯著眼睛看著梅文鼎：“梅大人，你這是要對抗朝廷嗎？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否則的話，我會連你一塊抓。”
??梅複如聽他這麽說，擼起袖子想要上前揍人，卻被梅文鼎攔住：“複如，快去後院。”
??梅文鼎不傻，直到今天的局麵，以他這散階的身份，是沒辦法對付過去了。現在隻求父親梅思衍的侯爵身份能夠壓住寇國權。
??“寇國權，”梅文鼎道，“你可別忘了，你當初也不過是個火頭軍，是我爹一手將你提拔上來。”
??寇國權點點頭：“梅大人，您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侯爺，我的確隻是個火頭軍，可是在官場之中，身不由己啊，我想侯爺一定明白我的處境，不會與我計較的。”
??“你！”梅文鼎氣得直咬牙，“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寇國權搖搖頭：“梅大人你不能這麽說，我可是遵從侯爺老大人的教誨，朝廷的命令，我可得不折不扣的執行。不過你說的也是，怎麽都要給梅家麵子，這樣好了，待會帶人走的時候，囚車裏放把小凳子，這樣做的舒服一些！你說，我想的周到不，梅大人？”
??梅文鼎氣得臉色發白：“囚車！你還要用囚車！你這是致我們梅家與何地！”
??“不用囚車？這不大好吧，”寇國權皺了皺眉，有亮了亮手裏的文書，“這是巡撫大人的親筆書函，上麵就是這麽說的。我真沒騙你。”
??……
??站在一旁的禮笑言看著這場看似滑稽實則激烈的交鋒，果然如元穀真人所料。周士樾不過是試探，而寇國權才真正來抓人的。而且，周士樾沒有去請寇國權，這會對周士樾有極大地影響。搞不好周士樾的光祿寺身份都會沒有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切的背後會不會是元穀真人這些虞家後人在搞鬼。雖然元穀趕來救了梅湘寧一命，但現在這些人卻是要抓重病在床的梅複盛。
??且不說梅複盛的病如何，如果關入囚車，拉倒京城去審判，恐怕這位梅家第三代長子會死在路上。
??現在隻有指望安樂侯梅思衍了。雖然梅思衍已經失去了軍權，寇國權雖然現在看起來囂張，可要是真到梅思衍麵前……怕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吧。
??隻是這裏麵似乎不太對。
??禮笑言想不明白到底哪裏不對，總覺好像被人設了陷阱。
??正思慮間，卻見一人從後院衝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寇國權的身後，一把就扣住他的咽喉。
??“老寇，做人不要太囂張！”
??寇國權掙紮著回頭一看，吃驚道：“梅文雋，你怎麽敢出來！”
??禮笑言也吃了一驚，梅文雋偷偷回來為兄長出喪，明麵是不能讓官府的人看到的，可他這麽衝動，會不會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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