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沐足溪水
山神廟比禮笑言想象的還是要大些，至少有圍牆和前後門，並不會四麵透風。甚至還有隔室可以作為晚上休息的地方，畢竟對著長相如妖魔一般的山神，不說睡不睡得著，至少睡眠質量是很差的。
??而且，在山神塑像前打地鋪也是不敬神的行為。
??在小羅莊村民的“熱心”幫助下，隔室搭建起木板做的地鋪板，還鋪了被褥。陸攀很“感激”的給了五分銀子，算是租金。
??晚飯是粗糙的麵魚湯，陸攀與若錦嫻都有些咽不下，隻是喝了點湯水打發了肚子。禮笑言卻是吃的很幹淨，不敢浪費，因為他知道這種麵食甚至是村子裏那些老百姓一個月也吃不上一次的佳肴。
??阿琰收齊了碗筷，用村民帶過來的提籃重新裝好：“我去小河裏清洗一下，順帶看看能不能溜進村裏。”
??陸攀道：“這村子著實古怪，我和你一起去。”
??說著，他二人離去，隻留下禮笑言與若錦嫻。
??“你沒吃飽吧，”禮笑言安慰道，“村子裏就是這樣的，苦得很。”
??若錦嫻搖搖頭：“不要緊，我平日晚上就吃得很少。我看你吃的倒是很香。”
??禮笑言苦笑道：“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經常做這種麵魚湯，很懷念。”
??“令堂已經過世了？”若錦嫻有些驚訝。
??“是的，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所以我跟著舅舅長大……”禮笑言這話一開口，就想起了表妹陸渺渺，話語也就戛然而止。
??若錦嫻若有所思的說道：“那你從小是在陸家長大，而不是在禮家？我還以為你和陸攀一樣都是世家大族出身。”
??禮笑言自嘲道：“禮家在兩江三州倒也算是大族，不過我這一支就我一根獨苗，宗內一個本家都沒有。”
??若錦嫻歎道：“那你是真不容易，孤苦伶仃的人還能夠考上進士。”
??禮笑言本想說少孤好學者在曆史上數不勝數，不過他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們出去走走？”
??若錦嫻點點頭：“在這破廟裏待著也覺得有些氣悶。”
??……
??“好心”的村民給他們留下了好幾支燈籠，自然也是陸攀用銀子“感激”來的。禮笑言拾起一支燈籠，抬腳就往廟門外走去。
??若錦嫻緊跟在他身後，口裏喊道：“你走慢點，也別去遠了，乘著還看得見天光，還是去河邊走走吧。”
??“好，”禮笑言點頭答應。
??山神廟所在的小山坡與小羅莊，其實就隔著一條小溪。夜色漸晚，但從山坡上俯瞰，還是能看清楚這小羅莊也不過是個幾十戶的小村子。禮笑言估計村裏沒多少人，丁口加上婦孺老幼可能隻有百把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村子會禁止外人入內。
??禮笑言忽然想起一個有意思的假設：因為大多數情況下，一個村子主要都是一個姓，同姓不婚的規矩下，村民要嫁娶通常會找另一個村子，甚至會形成兩個不同姓的村子長達數百年的聯姻。
??這樣的話，那小羅莊的男丁成年後要娶妻的話怎麽迎娶外村的女人呢？
??按照倫理來說，女人沒有拜堂是不能算作自家人，而不算做家人，也就沒法算村裏的人，也就不能進村……這還真是個循環悖論，直接導致這個村子會人口滅絕啊！
??禮笑言也隻是隨便想想，畢竟天朝人總會有它的一套辦法去解決悖論。
??遠遠望去，阿琰與陸攀已經涉水來到村頭，鬼鬼祟祟的正要潛入村裏，可還是被不知哪裏埋伏著的村民給攔了下來。
??正麵嚐試失敗了，陸攀二人卻並不甘心，他倆認真的把碗具交給村民就轉身返回，然而在上山時，卻都貓著腰，又潛了回去。
??其實從山上看下去，這個小小的村落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禮笑言甚至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天朝這麽大，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村落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人家就是不喜歡外人入內，就像擁有三進大宅院的那些大富豪，陌生人隻能到門口，有些認識的會在一進打發掉，朋友什麽的可以在二進的會客廳裏喝茶。三進不是親戚親友是絕對不給進的。
??這種文化就是古代的天朝隱私，而這個村落所表現出來的抗拒就像是一種文化傳統，這也是尚未可知的事。
??“那邊是什麽？”
??禮笑言本打算順著小路去河邊略作清洗，畢竟趕了一天的路，身上的確有些味道了。可一聽到若錦嫻的這句話，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他看見數裏外有一個巨大的的篝火正在熊熊燃起。
??“篝火晚會？”這是禮笑言的第一反應，隨即又被自己否決了。
??據他了解，太昊人並沒有篝火晚會這種活動，這更像是來自草原的習俗。
??“難道這小羅莊裏住的人來自草原上的部落？”
??禮笑言做了第一個簡單判斷，不過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畢竟如果是從草原上歸化來的蠻族人，也不很正常。天朝周邊有著太多的小國部落，這些化外之人被天朝文化所吸引而來到中原，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卻不知是哪一國哪一部的人。”禮笑言發現村子四周圍著的那些山地農田，很多都已經被拋荒，甚至全是草。這更加驗證了這些村民可能是遷居內地的牧民後代。
??如果是這樣，那麽外人不許入內就比較好解釋了。不過這些都隻是禮笑言的猜測，他望著那燃起的熊熊烈火，似乎周圍十幾裏都能看得清楚。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禮笑言提議。
??若錦嫻卻搖搖頭。
??“好奇心害死貓。”禮笑言隻好這麽想。
??兩人沿著小路來道溪水旁，隻見若錦嫻蹲下身子，雙手掬起水，輕輕的喝了幾口。
??禮笑言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直接飲用生水。不過在外迫不得已，有些講究也隻能放放。
??再看那若錦嫻，現在已經坐在水邊的一塊大石上，信手除去鞋襪，更將雙腳浸泡在清涼的溪水中。
??這是一幅美女沐足溪水圖，可惜沒有畫筆，更沒有相機，不能將這一刻的動容保留下來。禮笑言隻能在心中嘖嘖兩聲，不無遺憾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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