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無家可歸
“居士，請坐。”
??順著話語，禮笑言坐了下來。或許這就是VIP的待遇。
??解簽的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道士，他滿臉的客氣接過禮笑言手裏的簽棒，看了看上麵的字，“七十七，很吉利的數字，不知居士想問什麽？”
??“我也不知道問什麽好，道長你看著幫我解吧，”禮笑言真不知道自己該問點什麽，索性隨意一些比較好。
??道士略微一愣，又問道：“居士貴姓？”
??“免貴姓禮，禮節的禮。敢問道長道號？”
??“貧道道號淺柏，”那道士微笑道，“還請禮居士稍待，我拿點東西。”
??他說著便從側旁的書架上找到一個貼有“七十七”字樣的格子，從中翻出三卷白綢，恭敬的放到桌上。
??“禮居士仙居何處？”淺柏道士將三個綢卷理了理，把印有文字的那麵朝上。
??禮笑言看得很清楚，那是三個不同的解簽文，隻是看不太清楚，似乎是一種特殊的文字。倒有些像那玉匣上的字。
??“家鄉江左新安，”禮笑言來了興致，反問道，“怎麽解簽也要分哪裏人？”
??淺柏道士笑著搖了搖頭：“居士有所不知，今天這七十七號簽有三卷解文，但我隻能給你打開其中一卷，而居士又不知該問些什麽，所以貧道隻能多問幾句，還望居士見諒。”
??禮笑言笑道：“原來是如此，是不是還要問生辰八字？”
??“那也不必，”淺柏道士說，“我這也不是算命之處，隻是解簽。何況在我道門裏，生辰八字乃是個人要緊之秘，若非至親之人，還請居士不要隨便告知。”
??“哦，原來如此，”禮笑言點點頭，“那生辰八字很重要了？”
??“那是自然，”淺柏道士接口道，“很多善男信女會將兒女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放在香囊內，然後置於我觀中的長命燈下，以求兒女一世福運。而我們是決不會打開香囊看，那樣會影響孩子的福運。”
??“既如此，那是不是道門中人絕不會問人八字？”禮笑言覺得很奇妙，便多問了幾句。
??淺柏道士點點頭：“一般來說，若非至親，知曉他人八字也有違天命。不過也要看是什麽事，若是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麽說來，每個人的八字都藏了很重要的秘密了？”禮笑言接著問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道門感興趣，當然也與玄武門的出現有關係。
??“是的，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道門中人都能看懂。”
??禮笑言想起一件事：“可是官府戶籍會記錄所有人的生辰，那樣的話豈不是接觸戶籍之人都能知道我們的八字了？”
??淺柏道士笑道：“也不是，官府記錄的生辰並不是真實的八字，多數以登記之日為記錄。而且官府並不記錄時辰，因而官府的記錄錯漏百出。”
??“哦，是這樣，”禮笑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我看居士年輕有為，不如就為您看一下前程。”淺柏道士在三卷之中抽出中間的那份，放在旁邊，又將剩下兩卷收起。
??“也好，”禮笑言坦然的往後一靠，指著那書架問道，“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們這些的東西是不是每天都會重新擺過？”
??……
??離開太虛觀的時候，禮笑言搞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解簽室裏的那些簽文不是每天重新放置，而是每逢初一、十一、廿一的時候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重置。
??所以拿著簽號還要核對號碼才能知道你的簽是否大吉大利。
??第二，太虛觀的確是能夠依靠解簽掙錢，至少那套複雜的解簽模式可以折騰你半個時辰，還能讓你再布施一次。
??禮笑言後來又扔了差不多二兩。這些碎銀子並不是他在韶湖畔的營地裏拿的，而是若夫人在馬車上硬塞進他的懷裏。
??“男人出門得帶些錢，”若夫人當時是這麽說的，“臨時雇個馬車也是好的。”
??當時覺得有些別扭，現在想想有些後悔，早知道多拿一些了。
??第三，那位叫做淺柏的道士對著一篇類似大篆寫的文，胡吹海說了一通半文不白的話。
??禮笑言看不懂這種古老的大篆，但是他看得出淺柏道長也看不懂。或者說是他也不能完全通讀。道長說得半白半文，卻又像是照著每個字所念。
??“……潛龍於淵，往四而出……”
??說了一大堆聽不明白的話後，禮笑言總算是聽見了比較感興趣而又多少能理解的詞。
??而這句話偏偏道長給跳過了，沒做解釋。
??這位淺柏道長說禮居士的前程似錦，“早晚中舉”。
??總之是個上上簽。
??……
??禮笑言懷疑另外兩份簽文裏可能就有下簽。隻要你布施淺柏道長就不會給你下簽，否則就沒有回頭客了。
??這是古往今來通用的商場道理——顧客是上帝，要了解顧客的消費心理，精準的把握消費需求，你才能讓他們不斷的在你這裏消費。
??不過淺柏道長卻對他做了一個提醒：“不利與水，最近請不要碰水。”
??禮笑言心想我剛從水裏回來，怎麽可能還會去水裏。
??隻是道長很貼心的又解釋道：“也不一定是水，水也可以是方位，在方位上水在北方。最近也請不要去北邊，或如果要去一定要避開水。”
??禮笑言的心裏更是冷笑：“老子打算請假回老家，江左怎麽算都不在京城的北邊。”
??出了大門，他更是無所忌憚的沿著未央湖走了一圈。
??“你不是說我忌水麽，我偏走給你看。”
??秋高氣爽，遊人也是絡繹不絕。禮笑言在人群中婆娑著行走，慢慢的離開了未央湖。
??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他至今還是租房子住。
??像他這樣在京城做租客的文官其實並不多。
??按製度，考中進士後朝廷會安排房子住。但是這種製度卻逐漸廢弛，最後變成了每季度發房屋補貼。
??這種福利本來是對京官的福利，對進士來說卻是很尷尬。因為京城的房價可不是幾年的房屋補貼能買到的。而那些三進的大宅院就貴到天上去了。
??一年多來，禮笑言很想在京城買套房子，哪怕是小一點。隻是一直都財力有限，而那指望他做女婿的舅舅死活不肯多補貼他，仿佛怕他眷戀京城再也不回去了。
??“陸攀，”禮笑言來到院門前大喊起來，“快開門，老子回來了！”
??門“吱”的一聲響，一位陌生的年輕人探頭出來，微笑著看著他，“請問你找誰？”
??禮笑言揉了揉眼，仔細的看了看周圍。
??“沒錯啊，這是我家啊，你是誰？陸攀呢？”
??“這裏沒有姓陸的，恐怕您搞錯了，”那年輕人依舊是微笑著說道。
??“不可能啊，這是我的家。”禮笑言覺得很奇怪。
??年輕人卻還是微笑道：“對不起，這裏是私人宅地，若是沒有什麽事，還請不要騷擾。”
??說著，他重重的把門一關，留下禮笑言一腦門子的混沌。
??“這是咋回事啊？我的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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