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活著才有價值
折九淵與黑破天交手快有好幾年了，每次快要抓住黑破天的時候，總是會被他逃走，就像滑不溜秋的鱔魚。
??他看到黑破天就這樣被捆綁著躺在地上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
??“他是你抓到的？”折九淵看著這位看起來不過十八九周歲的年輕人，心中不免有幾分妒忌。
??夏宗邦從他身後走過來，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然後對折九淵笑道道：“哈哈，怎麽樣，你這數千精兵頂不過一個書生吧。”
??折九淵歎道：“著實想不到禮禦史如此年輕。”
??夏宗邦看著滿地趴著的山賊俘虜，也感歎道：“我也想不到，他們前天還擊破南陵衛大營，想不到現在……”
??折九淵也是直搖頭：“隻可惜穀千戶……”
??……
??大火從昨夜興起，禮笑言是第一個縱火犯。
??他沒有想到的是其中一個被他點著營帳裏放了很多火藥。黑破天把所有的搜集到的火藥都放在了一起，因為班先生說要用將軍炮，而火藥是必備的物資。
??可沒想到就是這些火藥雖然沒有混合道爆炸的比例，卻是燃燒非常迅速，很快就形成滔天火勢。而這些不專業的山賊在搬運火藥的時候，講很多火藥粉落到各處都是。
??秋高氣爽，幹燥宜火。即便前天晚上下過一場暴雨，可第二天的暴曬又將地表曬的幹燥無比。
??但是禮笑言並不是這樣對夏宗邦與折九淵說的，雖然把自己描述成縱火犯並不會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麽罪責。
??……
??快中午的時候，火勢才漸漸變小。
??持久的火熱也將地表烤的非常炎熱，空氣變得異常悶熱，一場驟雨突然襲來。
??這場大雨也安慰了被火勢攔在山口的折九淵。
??昨日傍晚折九淵終於見到了返回的夏宗邦，夏宗邦將所見所聞敘述了一遍，折九淵就知道已經不需要關畿州的巡撫命令了——隻要夏宗邦事後補一張說明文書就可以。
??巧合的是，與前一晚大雨中與夏宗邦分開的那些親兵也在晚間回到了大營，報告了同樣的事情。他們並不熟悉桐陽的地形，周士樾讓他們趕緊去軍營報告，而他自己則前往桐陽郡找太守調兵。
??折九淵當場升帳點起兵馬，不到半個事成就率領部眾衝入桐陽郡。
??桐陽郡沒有正規的軍隊，隻有臨時湊起來的上百個衙役，他們為折九淵引路前往南陵。
??就在他們進入南陵山到達夏宗邦曾經來過的哨所時，漫山遍野都是山賊。
??折九淵還以為中了埋伏，哪知交手之後這些山賊根本沒有戰心，反而紛紛逃竄。
??不久，他就看到了蔓延過來的山火。
??麵對山火，他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隻好命令大軍砍伐樹木，挖出數道防火帶。
??而那些四處逃竄的山賊，他也隻能堵住南陵山口，不讓他們從大路上逃走。
??翌日上午，火勢也沒有減小，直到暴雨來臨。他們這才得以循著被燒毀的地表來到這韶湖畔。
??……
??見到禮笑言的時候，禮笑言帶著幾個軍戶模樣的人正留守在營地之中。
??這裏已經被大夥摧毀，一片狼藉。
??“穀千戶率軍抵抗黑破天一整天。”
??禮笑言是這麽編造故事的。
??折九淵其實不是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千戶，僅憑兩三百人能夠抵抗黑破天這麽久的攻勢。
??按照夏宗邦的說法，黑破天隻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攻破了南陵衛大營本陣，而大營裏的人馬比穀千戶多得多，而且還有三門將軍炮。
??但是禮笑言卻跟他說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
??穀千戶先將自己捆綁起來。——也就是夏宗邦看到的景象。
??然後他假做投降，卻乘黑破天不注意出手抓住了黑破天。——這裏禮笑言並沒有說謊，隻不過動手的是慕潮生。
??黑破天被抓住了，故事卻沒有結束。黑破天那些氣急敗壞的部下便開始攻擊穀千戶的營地，導致穀千戶被殺，黑破天也被救出去。
??混戰中，穀千戶的親衛便逃了出來，正巧遇到了禮笑言與若夫人。
??他們逃到了山中，乘夜又潛行回來，在的山賊大營中放起了大火。
??乘著大火，他們又抓住了麻痹大意的黑破天。
??……
??禮笑言不想暴露慕潮生的身份，這樣就會引發大家的注意。
??海刀疤等人則穿上了那些被燒焦的棉甲，扮做穀千戶的軍士。
??海刀疤額頭上有個刀疤，所以他特意弄了大大軍帽遮蓋。
??至於嚴徹，他幹脆拿泥巴糊了臉，再加上禮笑言的保護，根本沒人會注意他。
??至於若夫人，夏宗邦之前見過隻是詢問。禮笑言原本打算讓她女扮男裝，但她堅持原本的打扮，稱自己為來桐陽遊玩的蓬萊商人，遇到禮笑言便一起同行，誰知遇到了山賊，便逃進山中。
??聽起來很尷尬，卻有那麽合情合理。
??“那個嚴徹呢？”夏宗邦沒有忘記來時的目的，“你追到哪去了？”
??禮笑言裝傻的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到了山裏就不見了，多半是山賊的一夥。我還奇怪你怎麽不跟上來，你沒有看見我給你留的記號嗎？”
??夏宗邦歎了口氣：“有人跟在你後麵，毀掉了所有記號。”
??禮笑言摸了摸頭感慨道：“這賊人著實厲害。”
??夏宗邦點頭道：“你追蹤的人多半是海刀疤，此人與黑破天也是同夥，你在山裏看到他們沒有。”
??他這一問，偽裝的海刀疤心中皆是一緊，知道禮笑言若是此時指出他們的身份，那麽他們的小命就沒了。
??海刀疤緊張的甚至有些後悔了。
??禮笑言看了看地上昏迷中的黑破天，搖搖頭道：“我跟蹤他們到了南陵衛就被山賊追殺。如果不是這位若夫人和慕兄的幫助，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也罷，”夏宗邦歎口氣，也看著黑破天說道，“抓了這條大魚，也算是破了案。至於那個叫什麽嚴徹的殺手多半也是他的部下。隻是不知道死活，等審問一番就知道了。”
??……
??海刀疤這才舒了一口氣。
??在夏宗邦來之前，海刀疤堅持要殺了黑破天，可禮笑言卻要他保證隻能打暈黑破天並保證此人一整天不能醒來。他當時覺得禮笑言在開玩笑，但現在看禮笑言的應對自如，他知道自己是多慮了。
??黑破天的死了，固然是好事，可是很多髒水就沒法潑了。
??“所以，黑破天一定要活著。”禮笑言當時就是這麽的堅持，“活著的黑破天才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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