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保存的戰場
禮笑言決定背靠著死角的石壁，雙手雙腳往牆壁上撐去。
??“三角形最為堅固，理論上我可以爬上去，隻要我的腳撐的住。”
??好在石壁雖然看起來光滑，但實際上比起後世的裝潢用的石磚還是差的太遠。這點粗糙度勉強撐著他的身體。
??好不容易，他終於整個身子都離開了地麵，堅持了一會，讓身體逐漸適應這種力量。
??“上！”他暗暗對自己說。
??他艱難的嚐試著抽出左腳往上踩，兩隻手都開始發抖。
??但是，成功了。
??這得益與這條甬道隻有一米的寬度，信心不斷地上湧，他開始挪動右腳，這次比剛才要費力一些，好在還是成功了。
??他慢慢伸直雙腳，後背慢慢上挪。
??“好極了，繼續！”
??有了成功經驗，信心倍增。他不斷地往上爬，有幾次腳沒踩好差點摔下來，索性雙手用力撐住了。
??整個頭都伸進了洞穴之內。
??而禮笑言已是滿頭大汗。
??他已經能感到背後吹來的涼風，成功就在咫尺。頭已經快頂到最上麵，整個身子開始彎曲。一腳踩到對麵的石壁上，身子後仰，用雙肘壓著身後的通道。
??“很好，”他雙腳都踩上了石壁，將半個身子頂進了通道裏。
??抬起頭，他看到了通道伸出飛舞的螢火蟲。
??……
??“搞定。”穿過雍長的暗道，他終於來到出口。
??出口也是朝下，雖然看不清楚下麵多高，但他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當腳踏上堅實的地麵時，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果然死門也是有出口的。”他微微一笑，抬起頭來，卻差點嚇個半死。
??麵前是無數個人影，在大量的螢火蟲的光亮下看起來格外滲人。
??嚇得他蹲在地上好一會，見沒什麽動靜才安下心來。。
??“不是活人，”他給自己解釋道，“那一定是人俑。秦始皇兵馬俑我也是見過的。”
??他慢慢站了起來，順著螢火蟲的光芒走到人影前麵。
??這下看的更為真切，的的確確是人俑。
??“厲害，”他輕輕的觸碰這些人俑身上的甲片，“比秦始皇兵馬俑還真。”
??“咦，還是真家夥，”他發現這些甲片居然還是鐵的，人俑身上的佩刀竟然也是真的。
??“不會連人俑也是真的吧？”他有些害怕，不過從甲片縫隙中，他還是觸摸到人俑的身體——泥石燒製的。
??他開始放心的繼續往前麵走，可一個不留神就踢到了什麽。
??“噗”的一下，什麽東西燒了起來。火勢洶洶迅速蔓延開來，差點燒到禮笑言。
??“啊？”禮笑言嚇得跳了起來，這才注意到地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火溝。
??準確說，火在溝裏。
??在火焰的照射下，他看見，溝裏似乎積攢了一些黑色的液體。
??“是石油嗎？”他懷疑著，又開始擔心這道火會不會把墓室裏的氧氣全部消耗殆盡。
??好在這溝裏的黑色液體很快就燒完了。乘著最後的火光，他從地上撿起一根短木棍，然後放到溝裏去點。試了幾次也不能點起明亮的火焰。
??地上還有很多破碎的布料，他將那些布料全部建起來裹在木棍上，終於做成了一根簡易的火把。
??溝裏的火焰漸漸熄滅，而他舉著火把在起起伏伏的地麵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這裏好奇怪，怎麽這麽雜亂，什麽都有，”他一路發現了破盾，破刀，破長矛。
??緊接著他看到了數以百計倒在地上殘破的人俑、馬俑，這更讓他覺得奇怪了。
??他發現那些破碎的人俑並不是做好以後才打碎的，二十製作出來就是破碎的。
??“否則不會有那麽完美的切口。”
??他搖著頭，搞不明白為什麽好好地皇陵裏會有這樣的人俑陪葬品。這武宗皇帝的喜好還真是不一般。
??地麵上有不少磷石，這大概就是剛才地溝裏燒起來的原因。這些磷石的位置大多數離人俑有一些距離，似乎是特意這麽涉及，而且旁邊就會有一個小小的溝槽，裏麵可能曾經放過那種黑色的油，隻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禮笑言越來越覺得整個墓室像是特意設計的，就像是複原了一個人間地獄。
??“難道這就是死門的意思嗎？死門就是通往地獄？”
??可隨後他有看到新的變化，一些人俑，準確說是兵俑，身上穿的已經不是太昊常見的鐵甲。
??他們身上幾乎隻有棉甲，而數十年過去了，這些棉甲也多有損毀。更關鍵的是他們的打扮，不像之前那些兵俑，都是太昊人打扮，而這些個個腦袋剃的光亮，隻有頭頂一圈留個小辮，還有的幹脆就是禿頭。
??“外族人？”禮笑言懷疑的看著那些看起來麵目可憎的兵俑。
??這些外族兵俑看起來十分凶悍，正在與太昊兵俑一刀一槍的對峙，有些則是砍在一起，更有扭打在地上翻滾的。
??禮笑言估摸自己已經看到了數百個兵馬俑了，太震撼了，這與看秦始皇兵馬俑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啊。這些兵俑就像是活生生的軍人，就像是真的在打仗。
??剛才過來的地方是後方集結的太昊大軍，走過的地方是被殺死的太昊軍士，現在這裏是太昊與外族交戰的前線，而火光能照耀的遠處，那看起來頭戴皮帽的兵俑一定是外族聚集整齊的陣線。
??“這不是地獄，”他喃喃自語道，“卻勝似地獄，沒有比戰場更像地獄的地方了。”
??他歎了口氣，沿著“前線”隨意的走動。
??不遠處有一個略微凸起的土坡，有一群“太昊軍士”正圍在那裏不知道在做什麽。
??他趕緊跑過去看看，隻見圍著的中間有三個神態各異的兵俑。
??舉著火把，他好不容易穿過外圍的兵俑，走到這三個裝束要特別一些的兵俑麵前。
??站著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將軍，還披著一件紅色大氅。他左手抱著摘下的頭盔，右手卻遮擋著頭前。
??另一位蹲在地上，身上也有一件大氅，應該也是一位將軍吧。
??他懷裏抱著一“人”，這人半個身子躺在地上，胸口似乎還中了一箭。估計是要死了。
??最令禮笑言奇怪的是，這三個將軍俑沒有“臉”。
??將軍俑居然沒有臉，這滿地的兵俑都有“臉”，而且兵俑臉上的神態表情可以說是五彩繽紛巧奪天工。
??他歎了口氣，十分遺憾的離開將軍俑。往前沒有幾步就是一道特製的城門。
??說它特製，因為這個大概一丈高的城門很突兀的出現在墓室裏，像是故意製作在中間，兩側延伸的城牆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六丈。
??禮笑言走到城門下方，舉起火把，終於看清了城門上的字。
??“通穀關，”他輕聲的念了出來，然後看到了城門邊上刻著的字樣。
??“萬隆八年，奉命出關。孤軍奮戰，後援無望，一腔熱血，唯死報國。今生所期，固難如願，回望伊人，唯此悔憾……禮繁，絕筆。”
??禮笑言的嘴巴張成一個巨大的圓：“禮繁？不會這麽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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