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急救大夫
看到禮笑言突然朝湖麵大喊“動手”,嚴徹也不免吃了一驚,側臉微動,瞅了一眼湖麵。
??可這未央湖麵風平浪靜,連一條漁船也沒有。
??“糟了!”他回過神來,剛才被禮笑言繞了半天,心下有些放鬆。這般官府之人果然無恥。
??隻聽“嗤”一聲,他聽得出是一支暗箭從右側射來。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箭的目標是哪裏,拽著虞曦子的身體急速的往後退一步。
??這支箭擦著他的右手腕蹭了過去,落到涼亭裏。
??“還好,”他心想。
??但是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好,陳襄已經欺身上前,樸刀後背一挑,力道十足的將嚴徹手裏的劍挑開。
??虞曦子也乘機側過身去,避免被他二人打中。
??其他捕快也趕快衝上來,幾刀同時朝嚴徹抓著虞曦子的左手砍去。
??禮笑言也趕緊上前去拉虞曦子,想乘機將人救出。
??嚴徹十分惱怒,但是現在險象環生,顧不了那麽許多,回身一劍蕩開所有刀砍,但用力過猛,左手再也無力抓住虞曦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虞曦子朝禮笑言跑過去。
??他心中無名火起,眼神裏的憤怒要把禮笑言生吞活剝了。他一個跳步,衝到禮笑言麵前,一劍刺出。
??現在他心裏想的就是殺了禮笑言這個壞事的家夥。
??禮笑言見他飛劍刺來,情急之下往湖邊跑去。嚴徹變招追至,可是沒料到這一劍卻刺到了虞曦子的身上。虞曦子麵露苦色,倒地不起。
??“啊呀不好!”叫喊的卻不是虞曦子,而是還騎在馬上的夏宗邦,“快救人!”
??這一劍刺中虞曦子,讓嚴徹反而冷靜下來。他轉頭看見那幾批陳襄他們騎過來的馬正在十步開外無人騎乘。他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朝馬跑去,一邊跑一邊用劍砍開所有擋路的人。一個翻身,他騎上一匹馬飛快的跑起來。
??“快給我追!”夏宗邦氣急敗壞的拿著馬鞭抽了陳襄一鞭子,陳襄趕緊帶著十幾個捕快迅速上馬去追,而夏宗邦咬著嘴皮子下馬跑到虞曦子身邊。
??禮笑言已經俯下身子檢查虞曦子,道了句:“鼻息很弱。”再看虞曦子的身上已是一片鮮紅,傷口靠近肋下,有沒有傷到心肺就不是禮笑言這種水平能看得出來了。
??“得叫醫生,”他隨口說了句,卻又反應過來,補充了句,“得趕緊找大夫。”
??夏宗邦看了眼被染紅的鮮血,也知道刻不容緩,趕緊讓一個衙役去太醫院。
??禮笑言站了起來,他沒學過醫,腦海裏的醫療急救隻是近乎於零。可人命關天,他有些煩躁的站了起來。抬眼一瞅,涼亭裏還有一位虞曦子的同伴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他皺起眉來,快步過去,探了探鼻息,倒還勻稱。再看看心跳吧,剛才虞曦子身上有血,不好弄,這位……禮笑言伸出手摁在此人的左胸上,卻沒有感覺道一絲心跳。
??奇怪,怎麽感覺有些輕柔嫩軟。
??卻聽這人“呃”了一聲,聲音清脆,隨之睫毛鬆動雙眼欲張。
??“這?”禮笑言忽然明白過來,趕緊縮回手,臉上卻漲得通紅。
??“你!”這人看見禮笑言俯身看著自己,也是滿臉通紅,卻又說不下去。
??禮笑言一陣暈眩,低著頭看到了這人的手腕,便趕緊一把抓過,又伸出二指搭在其手腕上。
??“咳咳,”禮笑言忍著尷尬裝作很專業的說道,“脈搏清晰正常,額,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的?”
??這人“嗖”的一下將手收回去,臉上更紅了。整個腦袋都低到胸口上,耳根處都顯得非常燙紅。
??“我沒事,就是有些暈。”這人好一會才說話。
??禮笑言趕緊起身,經過石桌時還不小心碰落好幾顆黑白子,心跳頻率明顯加快了30%。
??百分百這人是個女孩,隻是不知道她跟虞曦子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男扮女裝在這湖邊下棋。會不會是虞曦子的未婚妻菡萏公主?
??帶著疑問他走回虞曦子身旁,卻見虞曦子的臉色愈漸蒼白,身旁的鮮血也越流越多。
??“糟糕!”禮笑言大呼一聲,趕緊趴到虞曦子身旁,“得趕緊止血。”
??“止血?”夏宗邦也是手足無措。
??“紗布,棉球,酒精……還有啥,”禮笑言一邊說著,一邊將虞曦子的衣袍從胸口出撕開。他隱隱覺得好像電視上就是這麽急救的。
??禮笑言將撕下來的衣服捂在傷口上,他記得中學老師說過什麽近心端,但是他現在無法判斷這個傷口的近心端在那裏,隻能擴大捂蓋範圍。之間鮮血不斷染紅布條。
??“紗布?棉籽球?酒糟?”夏宗邦用類似的詞重複了一遍禮笑言的話。
??“啊,”禮笑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些啥,此時隻能裝作十分專業的樣子點頭道,“對對,要白紗布,棉花,酒嘛,越烈越好。”
??這年代沒有純酒精,而且酒中雜質多,未必能消毒。但有比沒有好吧。
??“還不快去!”夏宗邦對著一個衙役急道。
??女孩從涼亭裏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她看著地上的虞曦子,地上鮮血和蒼白的臉讓她感到一暈眩。她強忍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夏宗邦看著她,驚訝的說道:“柳寒疏,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看了看地上的虞曦子,似乎有些明白了。
??……
??禮笑言才不管什麽柳寒疏不柳寒疏,他一把推開準備撲到虞曦子身上的女孩,大聲的斥責道:“走開,別壓到心跳!”
??柳寒疏跪坐在地上,似乎也沒有聽見禮笑言的責罵,隻是流著淚。
??太虛觀裏的一群道士聞訊趕過來,帶了不少看起來能用或者不能用的東西。
??棉花是從現成的新棉絮裏撕下來的,倒還好用。
??紗布沒有,不過他們帶了不少棉布,反正能用就行。
??最讓禮笑言意外的是,道士居然會有酒。“出家人不是戒酒的嗎?”他也不是很清楚道士到底有什麽戒律,管那麽多,總之有酒就行。
??他讓人將虞曦子輕輕抱起,然後慢慢扯開剛才壓在傷口上的的布條,再拿棉花泡了酒在傷口上塗抹一番,扔掉。
??但是這樣似乎並不能止血,他幹脆拿幹棉花全部壓在上麵,再用新拿來的幹淨棉布將整個身子都包起來。
??“幾圈比較合適?”他也沒個主意,繞了三圈,感覺不能給心肺太重的負擔,就打了個活結。
??“弄副擔架。”他再次說道,語氣頗像一個指揮官。
??擔架哪弄啊,臨時也做不來。
??“門板行不?”一個道士弱弱的問道。
??“行!當然行。再找兩根竹竿,抬著走。”禮笑言點點頭。
??很快,道士們不知道從哪裏拆了一副門板來,四五個道士一起將虞曦子抬上去。
??“快!太醫院!”夏宗邦總算有了發揮的空間,指揮著衙役給眾人開道。
??……
??禮笑言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畢竟後麵的事情有他沒他都一樣。
??歇了一會才覺得口幹舌燥,卻發現自己手裏竟然還有一個酒葫蘆,裏麵還留了一些。
??“哎,剛才是不是應該給虞曦子喝一點,說不定會有效果。”他自言自語道。
??“什麽?”身後一個女聲響起。
??禮笑言轉頭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柳寒疏居然還坐在這裏。
??他看了看四周,除了他倆,一個人也沒有。
??夜色漸漸降臨,湖麵出來的涼風頗有些寒意。
??“呃,”禮笑言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個話題,“你是柳總督家的……”
??“是的,我們見過麵的,”柳寒疏輕聲道。
??禮笑言這才想起年初他去柳家拜壽時的確見過一麵,隻不過那時柳寒疏一副大家閨秀的打扮,哪裏像現在這樣跟一個落地秀才似的。
??“好像是啊,”他嗬嗬的笑著。
??柳寒疏歎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禮笑言感覺十分尷尬,幹脆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想走開。可總覺得把大姑娘一個人丟在這裏似乎不太妥當。
??“他會沒事嗎?”柳寒疏抬起頭來看著禮笑言,輕聲的問道。
??禮笑言本想說“看這小子造化”,但是柳寒疏這眼神裏的含情脈脈讓他於心不忍。
??他微微一笑:“應該沒事,會沒事的。”
??柳寒疏又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該回家了。”
??她慢慢的站起來,似乎雙腳發麻,幾乎要摔倒。
??禮笑言趕緊上前扶住,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柳寒疏看了他一眼,撇過頭去小聲地說道:“我沒事,我能走。”說著便輕輕推開禮笑言,自行向前走去。
??禮笑言看著柳寒疏的背影,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說道:“柳小姐,我送你回去。”
??柳寒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轉過頭繼續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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