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逃過一劫
倒是嚴寬忘記了跟馬玉解釋鍾家和潘家兩家的婚約了,遂解釋了一通,
末了嚴寬才道:“我聽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潘家是來送年禮的,順便商議婚期,潘家的大哥兒今年也不了,明年正好及冠,咱們姐也是明及笄,出孝後正好能準備嫁人了,我還以為潘家是為這事兒來的。”
嚴寬到此處,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哪知道我從窯廠趕回來,見到的竟然是個潘家的下人,還是替他們家二管家來送拜帖的。”
馬玉聽到這裏也明白了,如果潘家是來年禮的,那麽年禮今就應該送過來,根本不用再下什麽拜帖,如果要商議婚期的時候,可以在送年禮的時候通個氣,再另行約定時間,兩家人坐在一起商議。
而且,潘家若是來商議婚期的,也不應該派一個管家過來,而且還是個副手,就算鍾家現在是一個孤女頂門立戶,但是潘家這做派顯然是有些輕視鍾家的意思了。
馬玉嘴裏咂摸咂摸,道了一句:“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
嚴寬再次歎氣,道:“可不是麽,我看那潘家這次來八成是來退親的,嫌我們老爺走了,沒有人給姐撐腰,就上門來欺負弱,當年受了老爺恩惠的時候可沒有今日這般的傲氣。”
嚴寬得心裏賭氣,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姐的日子本就不容易,這潘家當年受了老爺的恩惠,這時候也要來踩上一腳,可真是個白眼狼。
馬玉聽了嚴寬這番言論,知道他這是心疼鍾晚顏,被潘家的行事氣得狠了,便開口勸道:“咱們現在還不知道潘家的打算,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且看明日那個二管家上門來些什麽。”
嚴寬聞言瞥了馬玉一眼,想什麽,最後抿了抿唇,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馬玉其實也覺得嚴寬猜對了,潘家這次來就是來退親的,但是他見嚴寬這副愁容,卻不好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令之兄走的時候,關於姑娘的婚事可有什麽交代你的沒有?”
馬玉口中的令之兄是鍾父的表字,嚴寬聞言,想到鍾父,心裏難過的又歎了口氣,等了好半才開口,緩緩地道:“老爺離開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夫人母女兩個了,撐著最後一口氣交代了不少事兒,關於夫人日後的安排,和姐的安排,哪曾想,夫人沒過幾也跟著去了,唉……”
“老爺那時候交代我,等姐出孝後,若是潘家有結親的意思,就讓我風風光光的把姐嫁過去,然後作為陪嫁一直留在姐身邊,替他看著姐,若是姐嫁進了潘家,過得不如意,就讓我把姐接出來,辦個女戶,不必在那後院裏日日熬著。”
“若是潘家有了退婚的意思,老爺,不管是潘家的哪一個主子不想承認這門親事,都讓我將親事退了,也不必在乎姐被退了親後的名聲,讓我再給姐找一個名當戶對的人家,把姐嫁過去。”
“老爺最後臨走的時候,他最後悔的就是跟潘家定了這門親事,他若是能好好活著也罷,可他走了,姐就沒了依靠,而老爺又見過潘家最落魄時候的樣子,人心易變,不定以後潘家走的越高,就越恨曾經的潦倒,老爺擔心姐嫁過去,潘家的人會把這股怒火宣泄到姐的身上。”
馬玉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心裏不由感慨,也忍不住對鍾父又高看了一眼,臨走的時候還能設身處地的為子女考慮這麽多,顯然是難得的,這份看事情的透徹也讓常人難以企及,更難得的是,鍾父不在乎禮法,不害怕鍾晚顏會因為被退婚的名聲拖累,隻想讓她過得平安順遂。
馬玉又問:“那明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嚴寬暗想:他能怎麽辦?無非是按照老爺的交代辦了,難道他還能單人匹馬的殺到京城,威脅潘柄那個白眼狼不許退了鍾家的親事麽?
他倒是想這麽幹,但是老爺前有交代,況且潘家早已跟在那個一家三口隻能蜷縮在冷風蕭瑟,四下透風裏的破廟時完全不一樣了,人家現在水漲船高,是順府的通判,是京城裏的官,他一個平民百姓若真的上門威脅朝廷的五品官員,他自己倒是不怕被官府緝拿,可那也就連累鍾晚顏了,所以嚴寬這種想法也隻能幹想想罷了。
況且他就算有能耐威脅人家,不留下禍患,他也不想把鍾晚顏再嫁進潘家了,那一家人都是白眼狼,沒良心,還不講道義,老話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鍾家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沒見到潘家這隻泉回報過一滴水出來。
能和這樣沒良心,沒道義的人家斷親,那應該是他們鍾家的幸事,是姐福大命大逃過了一劫。
嚴寬這麽想著,倒是想開了,再沒有剛才的鬱結氣憤。
馬玉見他臉色變化,才開口建議道:“明潘家的人如果真的是要來退親的,我看這事你也別先應承他,鍾姐是個心裏有成算的,我看這件事兒你還是讓她自己出來麵對潘家是最好的。”
嚴寬一聽就急了,他把鍾晚顏的名聲看得最重,好人家的姑娘,哪有親自出麵處理自己的婚事的。
馬玉一看嚴寬那臉色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便道:“你先別急,聽我,咱們這位姐可不是尋常女子,你若是把這麽大的事兒給處理了不告訴她,那等她知道你該如何解釋?就不怕她怪罪你?還有,令之兄走的時候鍾家是什麽樣?你再看鍾家現在是什麽樣?我還是那句話,鍾姐不是尋常女子,不定潘家這事兒她自有主意,再了,鍾家現在的兩間鋪子才剛剛起步,商場如戰場,她以後要麵對的風浪可不是退親這等事可以比擬的,難道你要事事將她保護在羽翼之下?總有你疏忽的時候,那時候你要鍾姐如何應對,你也該對她有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