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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不知死活

  果然,蕭濯此話一出,嚴寬臉上的神情果然變了,漸漸露出為難的神色,蕭濯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心中不太好的預感更加強烈,捏著酒杯的手指不由用力,顯露出棱角分明的指骨。


  蕭濯沒有話,靜靜地抿著酒,口中卻早已失去味覺,不知酒滋味的等待著嚴寬的宣牛


  嚴寬臉色不停的變幻,一會兒是為難,一會兒是不舍,更多的是糾結,過了半晌才終於道:“無咎,我視你為知交朋友,但是為了你好,有句話也不得不了。”


  嚴寬道此處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才繼續道:“在我家姐兩三歲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家老爺還在世,那一年春,老爺曾經資助過的一位考生進京考試考出了些名堂,已經入朝為官,為了感恩於我家老爺的出手相幫,就寫了一封信回來……”


  這名學子是鍾父無意中結識的,那時鍾父才剛買了個官職,剛剛上任,聽聞這個學子中了舉人,突然家中遭難,再拿不出來盤纏讓他進京趕考,鍾父為人頗為仗義,看不得有人因為銀錢而斷了前途的事兒,讓嚴寬調查過他身家背景之後,便拿出了家底——他買官後僅剩的一百多兩銀子,全部給了這名考生,讓他立即啟程,進京趕考。


  嚴寬還記得從那之後,他跟鍾父足足啃了半年的雜糧窩窩頭,好在那名學子也爭氣,在隔年的春闈中了三甲,被賜予同進士出身,半年之後就奉皇命外任為官,不過那個學子中了三甲的時候,年紀比鍾父還要大上五六歲,如今算來已有四十餘歲了。


  後來,鍾父的官職也漸漸提升,又娶了鍾母為妻,一年之後就生下了鍾晚顏,在鍾晚顏兩三歲的時候,當初的那個學子已經是七品的知縣了,聽聞鍾父有了一個女兒,就派人送來了一封信。


  信中的內容無非是感念於鍾父當初的仗義出手,沒有鍾父的幫忙就沒有他的今時今日,感謝與懷念的話了一堆,最後提及到他膝下有一長子,品學出眾,現如今已有七八歲,與鍾父之女鍾晚顏年紀相當,若是鍾父沒有異議,他想將這兩家兒結成娃娃親,待成年之後兩家再議嫁娶之事。


  起初,鍾父接到曾經的學子,現在已是七品知縣的這封書信的時候,還是比較猶豫的,因為他的官職是買來的,而那名學子的官職是通過本事考出來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而鍾父要想出頭就得靠他自身的努力還有上下打點了,不過即使這樣,最終的官職也不可能升的太高,鍾父的猶豫,是因為兩家有差別。


  雖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但是鍾父也不想兩家家世差距的太大,不然自家的女兒嫁了過去就該受委屈了。


  那名學子想結娃娃親的書信鍾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複,直到第二封,第三封的書信過來,信中的言辭愈發懇切,鍾父這才有所動容,可見這學子是真心感謝他當初的幫助的,想來因為這份感恩以後也不會怎麽虧待鍾晚顏,再了,鍾父也會自己努力,不叫女兒嫁過去吃虧。


  可惜,鍾父想得雖然好,卻忘記了有不測風雲這句話。

  兩家定了娃娃親之後,那名學子官路還算通暢,如今十幾年過去,早在去年就已經調任回了京城,如今在京城裏是個不大不的官兒。


  而可惜的是,去年隆冬時分,鍾父突然身染惡症,沒過幾日就撒手人寰了,鍾母的身子一直柔弱,又因為傷心過度,扶棺回鄉的路上太過操勞,剛到蘭溪沒幾日也跟著去了。


  鍾家一下沒有了兩個能當家做主的人,可以是整個都塌下來了,隻剩下鍾晚顏一個十三四歲的孤女,用柔弱的肩膀撐起鍾家的門庭,雖現如今看來,鍾家是越來越好了,但是如今鍾家隻是一個商戶,要與已經成了京官的學子家境相比,就差的太遠了。


  自從鍾父鍾母過世之後,嚴寬便對這門親事有粒心,若是自己姐能順利嫁過去,倒也不必像現在這麽辛苦了,若是不然……

  自從前段時間,嚴寬親眼看到蕭濯從鍾晚顏的院子裏走出來的時候,他便開始留意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倒是還真叫他看出了一些名堂,想到鍾晚顏的婚約,還有跟蕭濯交情,嚴寬考慮了幾日,才有了今日之約。


  蕭濯猜到嚴寬可能會不同意他跟鍾晚顏的婚事,卻沒想到這個不同意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鍾晚顏已有婚約在身。


  蕭濯一時無言,一手捏著酒杯,垂眸沉默,仿佛是在適應這斷崖式的心理落差。


  嚴寬沒有提及他已經看出蕭濯和鍾晚顏之間的情愫,也沒有不讚同他們這段感情的話,隻將鍾晚顏的婚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陳述出來,末了還幫鍾晚顏澄清,她不清楚已經跟別人訂了婚約的。


  嚴寬本意是想讓蕭濯知難而退,也不會傷了日後的交情,隻是嚴寬沒想到,他陪著蕭濯坐了半,也沒有等到蕭濯再發一言,臨走之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長長的歎氣,伸手拍了拍蕭濯有些垮下來的肩膀,示做安撫。


  蘭園築的房間裏,隻有蕭濯和嚴寬在,嚴寬走後就隻剩下蕭濯自己,暗一一直守在門口,沒有得到侯爺的召喚,他也不敢隨意進去,嚴寬離開時的神情,明他跟侯爺一定是了什麽的,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暗一不敢進去,隻能在門外守著幹著急。


  直到夜色已深,月上樹梢頭,清清冷冷的月光撒了一地銀白,暗一才聽到蕭濯的傳喚。


  暗一應聲而進,室內一片漆黑,暗一點療,才發現自家侯爺竟一直枯坐在飯桌前一動不動,桌麵上早已冷掉的殘羹剩菜散發出油膩生腥的氣味,暗一頓時有些心疼,暗道:這個嚴寬到底跟自家侯爺了什麽!

  還不等暗一想太多,隻聽蕭濯用有些暗啞的聲音道:“去查一查,跟鍾姑娘有婚約的是哪個。”


  蕭濯語氣輕輕的一聲吩咐,直叫暗一心中騰翻起驚濤駭浪,一臉的了然:難怪!難怪光風霽月的侯爺會這般失態!不過,鍾姑娘竟然有婚在身!到底是哪家這麽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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