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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問道心

  陸成回到書院前的院子里時,時間尚且不過亥時,也就是前世的早上七八點鐘。

  但陸成在時,卻發現了趙拓撲與趙柔二人都在院子中。

  趙拓撲雙目無神地坐在了正廳的中央,一眼不發,雙目獃獃地看著陸成,像是沒看到,又像是看到了。

  在其身旁,趙柔的眼圈黢黑,眼珠子帶著血絲,很像是打哭了一場且一夜未睡,

  看著陸成的樣子似乎帶著絕望之色。

  趙柔旁邊站著的婉兒丫頭也是極為氣鼓鼓地,捏著雪白的小拳頭,好像要砸人似的。

  這陣勢一看就是不對勁,但是陸成卻找不到趙拓撲和趙柔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於是就上前問:「師父,師妹。你們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與同學夫子對話時,陸成會半白半文的隨大流,但是和趙拓撲與趙柔講話,就是普通直白的對話。

  婉兒傲冷地偏身而去,低聲罵了一句:「騙子,不要臉。」

  趙柔倒是看了陸成一眼,但目光和眼神都極為複雜,複雜中又帶著獃滯。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趙拓撲聽了陸成的話,則是微微有些憤怒地說:「閣下如此作戲戲弄我父女二人,可有意思嗎?我們不過一介凡人而已。」

  「你是修士大能,為何要如此戲弄我們?」

  趙拓撲的憤怒中也帶著些許的客氣和敬意。

  畢竟陸成不管如何,如今身份已經大不相同,也不是趙拓撲願意招惹和招惹得起的,甚至他覺得,自己與趙柔的小命,都隨時在陸成的掌握之間。

  聽到趙拓撲再說起這麼懷疑的話,陸成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這件事半個月前趙拓撲不是自己已經確定了嘛?怎麼現在又來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

  難道他之前只是虛與委蛇的相信,暗地裡在搜集自己的作息與習慣,然後發現了自己並不是前身陸成的端倪?

  陸成就道:「師父此言何意,還請明示。若是我有做得不周之處,也請名言,」

  趙拓撲聞言當即就端起茶杯準備砸在陸成面前,但抓起后又忍住了,略有些燙的茶水潑了他一手,很快就把手掌燙得通紅。

  看到此幕,婉兒立刻大叫一聲,然後趕緊跑出了正廳,聲音迴響:「老爺,我去找燒傷葯。」

  趙拓撲接著道:「傳聞醫經分內外兩部,內經如今已然殘缺,外經早在上古便已失傳。從未聽聞何處何時有外經存在。」

  「我大秦國境內,除了古來醫典,更是甚少有提及。」

  「閣下竟精通此術,還以弟子身份與我們相處,不是在羞辱我是在做什麼?」

  「外經即便未曾失傳,也絕非在我大秦國境內有傳承!」

  大秦建國之前,典籍記載,蠻荒無盡。誰也不知道大秦國之外,三國之外還有多少文明存在。

  陸成還以為是其他什麼,原來是趙拓撲聽到了這件事懷疑陸成,

  陸成好歹也是優秀的九年義務教育畢業生,張口就來:「此事師父且聽我解釋,在夢中,我曾遇到一位白袍老者,此經書術技乃是他夢中相授。」

  「只是我本心並不在為醫之上,所以並未相信其為真。」

  「前日去盧府,若非那黃御醫非要傳我醫家之術,我也不會就此一試那夢中習得的技法。」

  「我只好讀書,這您和師妹都是知道的呀。」

  接著陸成繼續分析「忽悠」:「如若真如師父所說,我是什麼醫家大能,我真有這個必要每日於師父面前行弟子禮數?以弟子相稱?」

  「我又能得到些什麼?若非真心認定這師徒的名份。」

  「我早可在成為書院學生之時,便與趙氏醫堂脫離關係,而我最終並未這樣做。」

  聽到這,趙拓撲和趙柔眼圈微微一動,細細思量起來。

  陸成覺得這還真有必要說清楚,於是就又道:「若說有心欺瞞玩弄師父與師妹,敢問一句,師父與師妹可能說我哪裡有任何輕浮與不敬之處?」

  「師父您若還是不信,那我也無法自證我就是陸成。」

  「要自己如何證明自己就是自己,我真做不到。不過若是師父想問一些關於我們過往發生的事情,便儘管可問,這些我都還是記得的。」

  「我記得在四年前,師妹見我在我三叔家外的石巷靜讀,她問我是否願拜師父為師。」

  「我也記得,因為我有讀書的功底,第一次背藥性扶反被師父您誇的場景。」

  「我。」

  趙拓撲聞言一擺手:「你無需多言,這些事情,若你能搜魂之術,自然一概能知。」

  「這並不是證明之法。」

  陸成無奈地摸了摸頭,

  就雙目清凈地直勾勾看著趙拓撲:「那師父今日就是認定了,我就不是陸成,而是他人李代桃僵了陸成之身,就是為了欺騙您的錢財?欺騙您的感情?欺騙您的院子?」

  「所以想逐我出師門嗎?」

  陸成的語氣平定,也沒有特別地傷心,更沒有任何的憤怒之色。

  聽到陸成這話,趙柔看了一眼趙拓撲,但是又想起父親與她得解釋,也只能暫時閉口不言等待趙拓撲的處理。

  趙拓撲略有些糾結和遲疑了起來,陸成若是說話是那種格外輕佻或是略有些憤怒,那還能算陸成在逢場作戲,

  但偏偏如此鎮定,他倒是一時間也很難辨別陸成的真假,道:「我也暫時不知該如何處置。」

  「至於自證身份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是你所說的那夢中傳法之事,又該作何解釋?」

  陸成搖頭:「我也無法解釋,我甚至不知道那老前輩為何會選擇我這樣一個不喜學醫之人。」

  「不過今日不管師父如何處置,以後我也會於師父以師徒相稱,師父與師妹這些年對我的恩德,我也同樣會銘記於心。」

  「就算現在不知如何報答,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報答。」

  「但每逢佳節,必當厚臉皮上門來登訪。」

  「因為我就是陸成,不管說到哪裡去,我上不敢違背祖先傳下血脈之恩德,下不敢更改父母賜名之交待。」

  說罷,陸成並起雙指著天:「我願以我的道心發誓,若我並非陸成,並非陸家之人,而是假冒,或有欺辱與玩弄他人感情之舉,願時時魔心反噬,永不超脫。天地為證!」

  「我就是陸成,不能自證,但也無需自證。」

  陸成話畢,天地都頓時轟鳴了幾聲。好像正是在回應陸成的誓言一般。

  但這般之後,卻又什麼都沒發生。

  趙拓撲聽了此話,見到此景,先是雙目愕然,沒想到陸成竟然敢以自己的道心來發誓,而後在看到陸成相安無事,天地共鳴未有任何後續之後,他又變得無比的自責起來。

  他看了看陸成,而後道:「陸成,是為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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