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裝逼得讀書
「道尊傳下道經,道首與道行深厚這可得道蘊,傳下真言,稍有所成修道者可得法。分為功法與技法。」
「佛家也是如是,佛陀傳經,佛法高深者言密,佛修可悟得佛理,分心身雙修兩類。」
「武夫只論功,只修技,只修內力,求到巔峰才合道。」
「我們儒家卻不同,自初始不納靈氣,不修內力,不參佛法。」
「唯有讀書萬本,識得基本禮義廉恥,知善惡有別,懂師徒父子,學琴棋書畫。」
「不開聖宮,便是一生文弱書生。」
「而開聖宮,出口便是法。悟透即是真言。」
「在儒家第一境,天資聰穎者,便可得言出法隨。以浩然之氣,以筆墨口舌,道盡不平事,道盡自知理。」
說到這裡,於浩才又說:「以上乃是書生、道士、和尚和武夫之別,你一時不懂,自可不必理會,以後必然與之接觸後知曉這些。」
「今日我們就只談儒修之事。」
「我們書生修行,從不假外物,一篇警世文章,便如同金玉良言,有天資者聞之養自身之浩然,就可破境。」 首發域名m.bqge。org
「大概而言,像這樣的文章,可分為聖人語錄,作經書傳下後世,千秋百代,永不凋零,是乃文宗聖法,勝過萬千修行秘道。」
「聖人傳經書、大儒寫真言、書生寫字義。」
「雖無所悟,即便文章繁華蓋天下之絕,卻自然空靈萬分,亦然是無功而已。」
「書生必然要讀天下書,行天下路,悟天下理之後,寫得字義、事實之後,才可以傳下真言。」
「比如,你作下一詩詞,雖驚覺天下,名冠一時,但不過是無病呻吟,強作虛假,於你而言,此只是傳世字義。能留名於世,卻無法證得自身浩然之氣。」
「反而可能後來者,復讀你所作詩詞時,一篇詩文經義,如久旱逢雨,自得破境,雖無名氣傳世,卻自得浩然在心。」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章未必屬於己,書中自有黃金屋。」
「這些話,你以後便可好好體會了。」
陸成聽了,倒是十分認同,就像前世一樣,有些歌的原創者,可能還唱不出那首歌的靈魂,而那些歌,仿若天生已成,就是在等待著它的有緣人,再賦予它靈魂。
作一個類比,寫出好詩詞的人,未必能夠將其轉化成真言,但是有悟性的人,卻是可以將其轉化成真言,
自身與世界,與天地大道、與浩然接軌的真言,溝通的渠道。
於浩見陸成聽得認真,而又笑道:「自然,須言,為師此番話,本意可不是要你不去作文章,而只是去讀文章。」
「你可知,為何書生鑄就聖宮之前,需讀書萬本?就是為了尋找能夠與自身相悟,相合之錦繡文章,」
「通透其理,如混菩提灌頂,浩然自知。」
「但須知,天下正理,天下真言,大多都出自名儒之口,錦繡文章,一出口,便已然成了真言。後來者,即便再如何悟得,也不可能將其變成自身的真言。」
「天下儒家真言,九成七都屬於讀書人自身所創,偶有漏者,想與之再和,卻是千難萬難。」
「所以,讀書一道,雖悟性為最,但才氣方是根本,若無才氣加身,只去悟他人已告之理,不過也是看貓畫虎,僅得其形而已。」
「能得浩然者,都是才氣不弱之人。但有才氣者,卻未必能夠得浩然。」
「這就像修道者的靈根,與佛家的佛性,武者的根骨,相差不遠。」
「我知道了,老師!」陸成聽罷,就趕緊稱謝。
讀書,便能夠提升修為,也不失為另一種享受生活的方式,反而更加適合陸成這個想要好好體驗一下生活的人。
想象一下,書卷半卧、紅袖添香、踏青訪友、指點江山,這日子遠遠要比天天做手術要快活得多。
不過陸成還有疑問,就趕緊提了出來:「老師此話,豈不是說我們儒家修行,並無功法,或者說,天下詩書經義,皆是功法?」
於浩聞言,自然而然地站立而起,傲然道:「你雖悟性不淺。但這便是我儒家可傲視其他三家之根本,在這世上修行,還需特定功法,何談什麼自在?談什麼四大皆空?談什麼忘我武道?」
「不過都是小道也。」
「什麼功法,什麼刀叉劍戟、什麼道法、佛門內外功,都是假的。」
「秦國初定時,書院的夫子一字如一技,一詩立一陣,吐一篇經義文章,定下如今大秦萬里江山。」
「又何須術法、靈技、武功這等淤泥之招式?」
「用一句曾學而不倫之讀書人的話講,那就是都是垃圾而已。」
於浩聲音並不是蠻大,但卻自信滿滿,說話間好像自己就如那一字一技能,一詩一詭陣,一篇經義定國安邦的夫子一般。
陸成略有些目瞪口呆,這於夫子的說法與他了解之中的修行著實有些相悖,
道法、佛門、武道,乃是上古傳承而下的修行方式。
儒家,不過是文明建立之後才生成的修行之道,按理來講,論源遠流長,論傳承久遠,遠遠不及其他三道。
更何況,那純粹武技,是上古乃是遠古時便存在的殺伐之道,修行到高深處,可通神殺魔。
道佛在其面前,都有書記載乃是巧道而。
而後武道逐漸沒落,佛道成了主流,
再後來儒修後起,這才能四脈鼎立,但肯定遠遠不及於浩所說的那樣,其他一切傳承都是垃圾的話。
不過事實歸事實,想起記載中夫子所行之事,還真是遠遠比其他三道要瀟洒得多。
想要裝逼、瀟洒,多讀書是沒有錯的,可以花樣裝逼而成真牛逼。
陸成就說:「老師所言,未免離我太過遙遠了些,我如今門還未入,哪裡敢攀望夫子那等境界?」
「老師,我來讀書,不過是想讀書,為了活命而讀書已。」
於浩被陸成這話打斷,神色一滯,但似乎絲毫沒有尷尬之色,反而是欣慰地看向了陸成,
道:「讀書人,數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若心執念榮華富貴、人前顯聖、爭名逐利者,是讀不好書的。」
「你能於我伶牙俐齒、狡詐利誘之下,仍能保留有本心,實屬可貴,不好高騖遠,是書生修行第一大基石。」
「希望你需記住今日本心,時時保持一顆鹹淡之心。」
「讀書讀的不是榮華富貴、不是名利權圖、不是怪力亂神;讀的是明理、知性、知天下、知對錯、知人生之渺渺、知天地浩瀚、知人去人往。」
「而我仍在求知。」
這一番話,與之前於浩說出來的感覺,已完全不同,仿若是在有意無意中,對陸成敲響了一記警鐘,又像是在陸成的內心與靈魂深處,埋下了一顆道種。
陸成聽了,神色肅穆道:「老師所言,弟子一定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