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父母愛情,娓娓道來
顧錦言現在心裏百分百的有把握,玄月對他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一再的挽留他,還在這跟他打這些口水仗,浪費這麽多唾沫星子,便繼續壓在玄月身上循循善誘的說“玄月,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玄月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還一直未從顧錦言說喜歡她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怎麽她前腳剛跟陸蔭蔭聊完天,說自己想回寧城了,後腳顧錦言就這麽反常,況且他喜歡她一點征兆都沒有,也一點前奏都沒有,直接上來就是這麽一頓猛如虎的操作,玄月自己心裏還有道坎過不去,這都什麽事,哪有這樣的。
玄月覺得這肯定是套路,全都是套路,畢竟林墨念和陸蔭蔭的套路是深入人心的,指不定又跟顧錦言編了些什麽感人情節,要知道這陸蔭蔭可是麟墨傳媒第一主編,就沒有她編不出來的梗,一切都是緩兵之計而已,陸蔭蔭想把她留在密城,撮合她跟顧錦言這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玄月哪裏敢立即答應顧錦言做他女朋友,雖然她從一開始就喜歡顧錦言,上趕著非要去追人家,但現在這個局麵女孩子還是要讓自己矜持一點的,對,這話還是陸蔭蔭告訴她的,要矜持,一定要矜持。
玄月說“顧錦言,我覺得在我們關係尚未確定之前,我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會好一點,希望你能給我一點緩衝的時間,可以嗎?”
顧錦言是有多不想從玄月身上起來,但最後卻不得不直起身將玄月扶了起來,兩個人都規規矩矩的坐在了那裏,顧錦言覺得他是有點太過分了,這冷不丁就上來又摟又抱的,是個姑娘都接受不了,還好玄月這心裏素質過硬,要是換作別的女孩子指不定已經報警了。
顧錦言說“玄月,先跟你說聲對不起,剛才我也不是故意要壓著你的,本來我想回頭抱你一下,結果被茶幾絆倒了,你可一定要原諒我,我真不是有意的,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事而排斥我,我就想知道你對我是什麽感覺,有沒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
這一問又把玄月給問住了,她好像怎麽回答都不對,但在仔細斟酌後玄月還是聲音很低的說了一句“我不排斥你,對你一直都是百分百信任,有你在身邊就覺得心裏特別踏實,很有安全感,你總是給我一種特別想要去依靠的感覺,這算是一種喜歡嗎?”
雖然玄月最終沒好意思說出那句喜歡,但最起碼顧錦言聽了這話會感覺心裏好過一點,因為玄月現在也不確定顧錦言對她說的那句喜歡是屬於哪一種,萬一是覺得她跟陸蔭蔭身上有些似曾相識的地方,刻意的去勉強自己,好讓林墨念和陸蔭蔭安心,他真的已經走出來了,真的選擇了放下,去開始一段全新的感情,那她到底算什麽。
萬一哪天顧錦言厭了倦了膩了,發現她終究還是替代不了陸蔭蔭,她又該何去何從,愛情還未開始,心思細膩敏感的女孩子就已經開始患得患失,玄月發現她真的很矛盾,也真的不知該怎麽辦。
可對顧錦言來說,玄月把話說到這裏了,他也不能再繼續逼她了,感情還是需要慢慢去培養的,畢竟不是誰都會有林墨念和陸蔭蔭那樣的運氣,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年紀裏認識,然後一起走過一段最純真最美好的年紀,又一起相攜走入婚姻的殿堂,他已經快要變成大齡剩男了,才忽然情竇初開,他隻是晚熟而已。
顧錦言說“那既然這樣,我們試著交往一下可以嗎?你不排斥我,而恰好我又喜歡你,我覺得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要不要試一試跟一個整天都在忙碌著執勤的小交警談戀愛的感覺?”
玄月的秀眉在聽完這話後簇的更緊了一些,說“可是顧警官,我必須很負責任的告訴您,我沒談過戀愛,如果我答應跟你在一起,那你就是我的初戀,我是不是比較吃虧?”
聽到這話顧錦言分分鍾都想切腹自盡,陸蔭蔭這個熱衷八卦的小祖宗,終於把他給八卦進去了,他要怎麽跟玄月解釋他過去那歡樂的一籮筐的初戀故事。
顧錦言有些心虛的說“玄月這個以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可以嗎?我沒有真的沒有陸蔭蔭說的那麽不靠譜,你別聽她瞎說,她十句話裏麵一般隻有半句是真的,剩下那九句半都是她自動腦補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
若論互損好像沒有比顧錦言和陸蔭蔭這倆發小彼此損對方的更厲害的了,陸蔭蔭說的是顧錦言又臭屁又花心還補靠譜,十句話裏麵也就一句話是真的,但實際上他倆都是很好的人,隻是不懟一下對方就不得勁。
想到這玄月心裏憋著笑,說“顧錦言,那要不你先追我吧,你之前都沒有任何暗示,一上來就讓我做你女朋友,對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這已經是玄月做出的最大的讓步,既然她已經遞了梯子了,顧錦言當然要趕緊給自己個台階下,便退而求其次的說“那好吧,隻是我都領你去我們家見過我爸媽了,這暗示還不夠明顯嗎?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白天發生的事了吧?我怕你不說出來一直留在心裏有陰影。”
玄月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你說是領我去你們家是吃飯的,也沒說別的,你說我就信了,我有幽閉恐懼症,每次上班的時候我一般都會早去,然後能不坐電梯就不坐,但今天我去的有些晚了,沒想到卻鬧了這麽一出。
黃文顯應該是從監控裏看到我進了電梯,接著就叫人拉了電閘,打算在我驚慌失措孤立無助的時候出現,可他沒想到我居然哆哆嗦嗦的功夫給你打去了電話,黃文顯現在應該恨死你了,你破壞了他的告白。”
顧錦言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那你是希望我破壞呢,還是不希望我破壞,我要告訴你帶你去我們家是有別的想法,你還跟我去嗎?”
玄月嘴巴撅的老高,有些憤憤不平的看著他說“顧錦言,你居然也套路我,你們這些人果然都是老謀深算,我決定珍愛生命遠離你,你趕緊回易安居去吧,行不行?”
顧錦言見玄月起身又要攆他,趕緊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拽到身側說“好好好,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別攆我走啊,告訴我現在還害怕嗎?”
玄月聽他這麽問,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低聲說“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害怕了,但不想回去上班了。”
顧錦言說“不想去咱就不去了,我可以養你啊,隻是你怎麽會有幽閉恐懼症?”
玄月斜睨了他一眼,說“誰要你養啊,別又趁機占我便宜,我都還沒答應呢。”
再一看顧錦言又握著她的手不撒手了,玄月慌忙往旁邊坐了坐,有些慌亂的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說“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保持距離行不行?”
顧錦言快要被玄月這小女生給折磨瘋了,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果然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便說“好好好,我又錯了,我就想陪你說說話,之前你一見我就一口一個顧警官,要不就顧叔叔,我有那麽老嗎?隻是你這幽閉恐懼症很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玄月本來欲言又止,不想提起那些過去,但或許是壓抑的太久,或許是今天被關在電梯裏對她的刺激太大,又或許是顧錦言看向她的眼神太過透徹太過真誠,讓她終於有了想要傾訴的想法,玄月最終娓娓道來,說起了那些心酸往事。
玄月的爸爸叫玄奕,媽媽叫嶽安琪,兩個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兩個人是大學同學,當初一個是學生會主席,一個是文藝部長,男帥女靚,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後來玄月爸爸繼續求學,最終留校做了大學教授,而玄月媽媽則早一步踏入社會,一步步摸打滾爬,最終做了公司高管。
玄月爸爸自始至終都一直留在學校這個象牙塔裏,心中有自己的詩情畫意,田園山水,但卻被她媽媽日複一日的加班加點,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業上給消磨殆盡。
尤其是玄月出生後,除了前三個月是玄月媽媽帶,之後一直都是玄月爸爸玄奕一個大男人在帶閨女,因為他的時間比嶽安琪寬裕,玄月三歲上幼兒園後,所有的親子活動和家長會也都是玄月爸爸的事。
至於兩人為什麽衝動之下離了婚,玄月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但據長輩們說玄月爸爸其實很享受自己帶閨女的生活,也習慣了玄月媽媽早出晚歸,更習慣了自己跟個老媽子似的洗衣做飯帶孩子收拾家務,但因為玄奕經常出去溜娃,就認識了他們小區的一個年輕媽媽,玄奕也想讓自己閨女多個玩伴,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了,經常一塊出門溜娃。
但就是這麽巧兩人出去溜了幾次娃,就被玄月媽媽嶽安琪給撞到過幾次,然後重點是嶽安琪那也是個實打實的醋壇子,後來就直接動手把玄月爸爸打了,玄月媽媽嶽安琪絕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也是個惹不起的人物,能縱橫職場叱吒風雲這麽多年,還能讓自己老公安心帶娃顧家,沒有兩把刷子還真不行。
可能那天嶽安琪是真的很生氣,她曾經是省裏的柔道冠軍,相比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教授玄奕,那自然是下手輕不了,玄奕被妻子家暴後,直接住進了醫院,玄月媽媽曾經說過她這輩子沒有離異,隻有喪偶,可為什麽最後沒有下死手,是因為玄月的哭聲讓她一下驚醒她還有孩子要養。
渣男打死不可惜,隻是渣男要是沒了,玄月就沒有了爸爸,並且連帶著媽媽也會沒了,那玄月豈不就成了孤兒,嶽安琪雖然沒有抓到玄月爸爸出軌的實質性證據,但精神出軌也算出軌,她容忍不了。
再後來玄月爸爸故意拖延著住了三個多月的院,就為了不出院,就一直離不成婚,但那三個多月玄月媽媽一次都未去看過他,連帶著他一手帶大的閨女也消失了,最後嶽安琪在安排好一切後,忍無可忍的去醫院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玄奕去民政局離了婚,離婚原因就是她家暴,一看見玄奕就想揍他,不管玄月爸爸如何請求如何自證清白都沒用,嶽安琪殺了他的心都有。
兩人辦完手續後,玄月媽媽真不顧他的死活,獨自扔下坐在輪椅上的玄月爸爸揚長而去,等玄奕找人把他弄回家去,母女兩人就這麽幹脆而徹底的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嶽安琪辭了職,電話也打不通,總之就是做好了準備這輩子都跟玄月爸爸斷絕來往,老死不相往來。
而玄奕知道嶽安琪的脾氣,沒打死他是她手下留情,可她真的是清白的,真沒有想要精神出軌或肉體出軌的想法,活該他孤獨一輩子,明知道家有悍妻,還是出了名的醋壇子,他怎麽就犯了糊塗,可也不能讓他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閨女吧。
於是之後玄月爸爸就去學校辦了辭職,準備滿世界去找這娘倆,結果呢還沒找到的,警察就把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說是他閨女被反鎖在了車裏,因為是晚上,周圍路過的人聽到車裏有小孩的哭聲,這才打電話報警,孩子被救出來了,隻會背這一串電話號碼,但此時還在密城的玄奕才知道嶽安琪帶著玄月去了寧城。
再後來玄奕便帶著全部身家去了嶽安琪的娘家寧城,雖然他是土生土長的密城人,但是老婆和孩子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家,也因此玄月得了幽閉恐懼症,那年她才五歲,當見到許久未見的爸爸時,玄月怎麽也不願意撒手了。
雖然嶽安琪還是恨玄奕,但玄月那天晚上睡著了,她又臨時接到電話說有一個方案需要改一下,客戶急著用,她才不得不大晚上的把玄月放在車裏的,但誰知道她前腳剛走,後腳玄月就醒了,還一個人在車裏哭了挺長時間,這事對玄月的影響特別大,很長一段時間必須要抱著她才能入睡,晚上還會時常驚醒。
嶽安琪心裏對玄月充滿愧疚,隻能加倍的寵著慣著,可玄月爸爸來了以後,這樣的日子便結束了,因為玄月總是不斷的維護她爸,嶽安琪心裏本來就有氣,還想領著閨女相依為命,結果這小白眼狼轉頭就投入了敵人的陣營,但玄奕來了後,玄月的狀況明顯一天比一天好轉,再之後嶽安琪也就默許了玄奕繼續照看玄月,畢竟他帶娃經驗比她豐富。
就這樣一家三口又住到了一塊,就成了所謂的離婚不離家,這十幾年裏嶽安琪從來都不鬆口,也決口不提複婚的事情,玄奕一提就會引發世紀大戰,幹脆他連開口爭取的勇氣都沒了,玄月爸爸好不容易把自己閨女拉扯大,但隨著玄月大學畢業,明顯嶽安琪現在想一腳踢開他了,因為孩子大了,他沒啥利用價值了,她之所以這麽多年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那都是為了玄月,現在這種日子終於到頭了,她忍夠了。
玄月之所以不回寧城,就是因為要麵對這個問題,她回去她爸就必須搬走,而且還要讓她從她爸媽裏麵選一個人以後一起生活,玄月隻要一天不回去,玄奕和嶽安琪心裏都有自己的盼頭,還能暫時住在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
玄月將她爸媽的故事講到最後,有些神情恍惚的說“顧錦言,你說一個人這一輩子隻一心一意的愛一個人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