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永遠孤單,悲傷故事
林墨念似乎並不知道會被人突然摟住胳膊,隻是抬起頭看向大巴車的位置後,陸蔭蔭正赫然站在門口的位置,那張娃娃臉直直就闖進了他的眼裏,於是趕緊使勁往下扯那個小女孩的手,聲音不悅的說“你要是不想跟著,可以立刻馬上在我眼前消失,簡直是來給我添亂。”
紮著兩隻羊角辮的小小的女孩,委屈巴巴的頓時就紅了眼圈,說“念哥哥,你怎麽對人家這麽凶,你這麽對我,你媽知道嗎?”
那邊兩人還在爭執不下,這邊導遊有些著急的喊道“帥哥,麻煩跟你的小女朋友能不能速度快點,這一車人都在這裏等著你們兩個人呢,這個小姐姐都等著急了,趕緊上來,我們馬上出發。”
很快林墨念便與那個小女孩一前一後的上了車,陸蔭蔭欠了欠身子,給他們騰出了一點地方上車,林墨念目不斜視的經過她的身邊,就像兩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一般,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看她,淡漠涼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將他昔日的高冷範端的穩穩的,完全不像是他們剛分別沒多久,他死皮賴臉的一直糾纏她的模樣,果然是素不相識。
倒是自從一周前那晚兩個人徹底鬧翻,陸蔭蔭難得過了一個星期的清靜日子,林墨念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再也不見了蹤影,徹底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就像他們兩個從未有過交集般,在密城這個不大的小城的街道轉角永遠的擦肩而過,這次他應該是真的放棄了吧,畢竟沒有誰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
而剛才林墨念和那女孩的對話都被陸蔭蔭盡數聽到了耳朵裏,小女孩一口一個“你媽”朝林墨念說著,直到這會,陸蔭蔭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女孩,紮了兩個長長細細的羊角辮,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百褶裙,唇紅齒白五官精致,尤其是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滿臉的青春氣息,朝氣蓬勃,對一切都無所畏懼的樣子,即使林墨念並沒有幫她提行李箱,也自始至終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隻是那條裙子越看越覺得眼熟,她好像記起來了,這個款式的裙子林墨念曾給她買過好幾條,但後來兩個人分手後,都被她寄回了碧水苑,難道林墨念將她曾經穿過的衣服,又轉手送給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像個未成年的小妹妹。
而那個女孩子無論是穿衣打扮,還是說話聲音,動作表情,都像極了十七歲時的陸蔭蔭,難道林墨念知道此生與她再無可能後,便轉頭讓他媽給找了一個替身,故意讓人家小姑娘穿她以前的衣服,還是那小姑娘知道她的存在,刻意的穿成這樣,能讓林墨念多看她兩眼。
陸蔭蔭感覺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有錢人的三觀果然與他們這些窮人相差甚遠,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用錢買不到的,林墨念多理智,終於在她這裏碰了一鼻子灰之後,迅速放下過往,找了一個替代品,然後重新開始他的美滿人生,當然也不能說是替代品,說不定他就喜歡這個類型的呢。
這一刻,陸蔭蔭突然覺得特別悲哀,這個樣子的林墨念讓她覺得很陌生,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啊,在麵對現實因素時,就是這麽的一文不值,他媽為了早日抱上孫子,簡直就是無所而不用其極,這也太用心良苦了,連給她兒子找個替身的辦法都用上了,而這一切與她好像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她在這悲什麽春傷什麽秋,酸個什麽勁,隻是對林墨念他媽的誤解又加深了。
可為什麽偏偏就這麽巧,簡直就是冤家路窄,平時一直都碰不到,偏偏她想出門散散心,卻碰上林墨念帶著他的小女朋友出去玩,她是去散心的,不是去添堵的,她一點都不想看到林墨念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麵,即使林墨念已經不再屬於她,可她的心眼依舊小的要命,這個感覺就像自己拿刀在割自己身上的肉。
當下陸蔭蔭便趴在導遊的耳邊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報團的錢她要是不去了,還能不能退?人家導遊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當即說道“小姐姐你開什麽玩笑,當然退不了,趕緊回座位上坐好,人都到齊了,我們現在立即出發,好好享受旅程吧。”
導遊的聲音從她戴的那個耳麥中發出來,整個車廂的人都滿臉探究的看向一直站在駕駛員座椅旁邊的陸蔭蔭,其中也包括看她的眼神完全像個陌生人的林墨念以及那個小女孩,自從上車後那小女孩的眼神似乎就未從她的身上移開過,陸蔭蔭隻好硬著頭皮有些不情不願的回到座位上,然後就發現林墨念跟那個小女孩居然就坐在她的座位前麵。
陸蔭蔭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簡直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她的前男友公然帶著他的小女朋友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她麵前,還坐在她前麵的汽車座椅上公然秀恩愛,還裝作一副完全不認識她的樣子,直接無視她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是她自己一再告誡林墨念再見麵一定要假裝不認識,要當陌生人這事,是她努力想要把他推離她的身邊,而且還大言不慚的說讓林墨念去找尋自己的幸福,此時已經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直到季雲哲的電話打來,讓她發個位置,順便把大巴車的車牌號發給他,順便把車內什麽樣也發個照片他看看,陸蔭蔭才如夢初醒。
她一一按照季雲哲的要求給他發了過去,臨了在微信上又發了一句林墨念和他新交的小女朋友坐在她前麵,車已經啟動了,她想下車也來不及了,但還是覺得特別膈應人,最主要的是她交了兩千塊錢,要是現在強製性要求離團,耽誤了大家的行程,一分錢都不會退,她還心疼自己的錢呢。
季雲哲在看到這條消息後,快速的回了一句“你心疼錢,但你哥更心疼你,要是實在覺得不想去,不想看著林墨念跟別人秀恩愛,現在就讓司機停車,在那裏等著,我過去接你。”
一條消息發完後,季雲哲覺得自己還不夠煽情,又補了一條“總有一天你和林墨念都會有各自的家庭,我是不允許你一輩子孤苦伶仃不幸福的,也總會有人來代替你們彼此曾給對方在心裏留的那個位置,哥支持你所有的決定,但更希望你能勇敢的麵對眼前的一切,這就是成長,長大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季雲哲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她要不要下車的時候,陸蔭蔭回了一條“哥,謝謝你一直都這麽寵我,我想我該學著去長大了,不能再去逃避,去做一個縮頭烏龜,該去坦然麵對人生中所有的不順心不如意,不能再那麽任性,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得把我交的兩千塊錢花完,這心裏才踏實,不要為我擔心了。”
再之後季雲哲回了一句“好的,注意安全。”兄妹倆就結束了此次聊天,但過了大約有五分鍾時間的樣子,陸蔭蔭重新戴上耳機看向窗外,卻看到坐在她前麵的林墨念迅速起身,越過始終黏著他跟他一直說話的小女孩,跟坐在她旁邊的女孩子不知小聲說了句什麽,然後拿著自己的包就坐到了陸蔭蔭旁邊。
陸蔭蔭努力隱忍著心中的怒氣,直接選擇無視林墨念的存在,眼神渙散的看向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既然他不理她裝不認識她,她憑什麽要主動跟他說話,她一直不就想要這麽一個結果嘛,終於她與林墨念走到了如今如此尷尬的境地,不就是愛過一場,能有什麽大不了的,是她自己想不開,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再看林墨念從頭到尾都神情自然,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可他半上不下的一聲不響又坐到她旁邊是幾個意思。
陸蔭蔭不想再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後來依靠在椅背上就睡著了,直到到達目的地後,導遊過來叫醒她,再一看整個車上就隻剩她自己了,林墨念和他的小女朋友早就不知所蹤,居然連叫都沒叫她一聲,果然是夠絕情。
到達第一站之後,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臨近中午,導遊安排大家在下榻的酒店吃過午飯休息過後,下午再重新再酒店大堂集合,去到他們第一個遊玩的地方,陸蔭蔭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即就打電話跟導遊進行了溝通,她暈車不舒服,下午就不出去玩了,什麽時候大家啟程去第二站,再喊她一起出發就行。
然後中午所有人一起集合吃飯的時候,陸蔭蔭自從自己進了房間就沒出來過,林墨念覺得他身邊這都是些什麽人,給他出的這都些什麽主意,季雲哲簡直就是憑實力坑妹啊,他媽莫欣也是憑實力在坑自己兒子啊,萬一這招不行,反倒刺激到陸蔭蔭,他隻能拿著搓衣板天天給陸蔭蔭跪了。
一行人進酒店的時候,林墨念就看到了附近有條小吃街,他記得陸蔭蔭以前喜歡吃煎餅果子,便喊一直跟著他的小女孩說“走,去給我媳婦買飯去,我媽反正把你交給我了,你一切都得聽從我的安排。”
小女孩異常不滿的嘟嘟嘴說“別在那自戀了,還一口一個媳婦叫著呢,你都坐在她旁邊坐了一路,人家連看都沒看你一眼,你怎麽不誇誇我的演技,是不是特別到位?”
林墨念輕歎一聲說“你自己闖禍了,你不知道嗎?沒事就挎我胳膊幹什麽,毫不誇張的說,上至剛出生的小寶寶,下至百歲老奶奶,隻要是個靠近我的女生,我媳婦都吃醋,你趕緊想好怎麽辦吧。”
林墨念買好飯以後,委托導遊給送去的,為了怕陸蔭蔭多心,讓導遊隨便編了個理由,人都有好奇心,導遊是個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二十多歲的小女生,自然免不了八卦,說“你們倆好奇怪,那個小姐姐自從見了你,剛開始要退團,後來聽說不退錢,從來了酒店,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說是暈車不舒服,下午海洋館她都不去了,那你自己買了飯,還怕讓她知道是你買的,還自己帶了一個小女生,我的天,好大一個瓜。”
聽到這話,林墨念忍不住扶額,粗略說了一下大體情況,導遊這才明白原因,便給陸蔭蔭送去了,但沒想到一進門,陸蔭蔭正在敷麵膜,桌子上還放了一堆去小吃街買的好吃的,還一個勁的招呼著讓導遊吃,人家姑娘一看這架勢,陸蔭蔭絕對的個沒心沒肺的主,前男友都領著別的小姑娘在她跟前這麽招搖了,她照樣不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
導遊有些匆忙的放下煎餅果子就落荒而逃,轉頭就跟林墨念說了陸蔭蔭過的有多滋潤,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林墨念連連道謝,之後就一言不發,下午所有人都出去玩去了,林墨念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拿著一本雜誌假裝在看書,實際在等陸蔭蔭下樓,他就不信她能憋在房間裏不出來。
江市是有名的海濱城市,可以玩的地方有很多,此時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陸蔭蔭既然說是出來散心的,她不會是隻來江市的酒店吹空調的,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了沒多久,陸蔭蔭就換了一套波西米亞裙風格的白色長裙,穿著防曬衣,手裏拿著大大的遮陽帽,另一隻手裏拿著相機,戴著太陽鏡就從電梯出來了。
因為林墨念坐的位置比較隱蔽,陸蔭蔭壓根就沒注意到他,隻以為他跟他的小女朋友去逍遙快活去了,轉頭出門就打車去海邊了,而林墨念也緊隨其後,坐上了另一輛車,在陸蔭蔭下車後,他也跟著快速下車。
一下午陸蔭蔭都待在海邊,拍了幾張照片後,就一直赤著腳,漫無目的的走著,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在發呆,任憑不斷翻滾的浪花一波又一波的湧向岸邊,打在她的腳上,期間有在海邊拍婚紗照的,然後陸蔭蔭也去圍觀了,多看了幾眼新娘子身上的婚紗,以及新娘臉上幸福的笑容,而後就起身去衝洗了腳,穿好鞋準備打道回府,一直都未發現林墨念就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酒店,外麵也下起了雨,起初是洋洋灑灑的太陽雨,後來卻越下越大,一直都沒有要停雨的意思,這下小吃街是去不了啦,陸蔭蔭一看房間裏也沒什麽吃的了,唯獨就剩下中午導遊好心送來的煎餅果子,於是心一橫,洗完澡勉強將就著吃了,就坐在書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構思下一期雜誌要刊登的文章。
但一點思路一點靈感都沒有,索性就拿起手機來準備玩一會,一想到林墨念和另一個小女孩在一起的畫麵,心裏就像是被堵了一塊大石頭有千斤重,他們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裏,兩個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有沒有牽手,有沒有接吻,林墨念吻別的女孩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她和他們曾青澀無比的初吻。
偏偏這些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隻能一個人在這裏胡思亂想,暗自感傷,她希望林墨念會幸福,希望他能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那他現在做到了,她應該替他開心,至於她幸不幸福都已經無所謂了,她容忍不了林墨念曾和宋嬋娟發生關係,即使林墨念對她那麽那麽好,就差把心掏出來給她,她還是倔強的選擇了推開他。
這樣一個拿命在愛她的男人,她都不要,那麽不管她遇見誰,都沒有用,都走不進她的心裏,首先她會在心裏與林墨念進行比較,其次她會想要知道在她之前,這個男人談過幾次戀愛,有過個幾個前女友,是否有過親密接觸,是否還藕斷絲連,糾纏不清,她又是他的第幾任,這是一種固執到死的感情潔癖。
習慣性的打開酷狗音樂,循環播放那首劉若英的《一輩子的孤單》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一輩子都這麽孤單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樣孤單一輩子
天空越蔚藍 越怕抬頭看
電影越圓滿 就越覺得傷感
有越多的時間 就越覺得不安
因為我總是孤單 過著孤單的日子
喜歡的人不出現 出現的人不喜歡
有的愛猶豫不決 還在想他就離開
想過要將就一點 卻發現將就更難
於是我學著樂觀 過著孤單的日子
當孤單已經變成一種習慣
習慣到我已經不再去想該怎麽辦
就算心煩意亂 就算沒有人作伴
自由和落寞之間怎麽換算
我獨自走在街上看著天空
找不到答案 我沒有答案
天空已蔚藍 我會抬頭看
電影越圓滿 就越珍惜傷感
有越多的時間 就越習慣不安
因為我總會孤單 過著孤單的日子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樣孤單一輩子”
夜漸漸深了,雨還在下,電閃雷鳴,碩大的雨點敲打著玻璃窗,陸蔭蔭的手依舊在敲打著鍵盤,不時停停寫寫,她與林墨念注定是個悲傷的故事,隻有開始沒有結局的傷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