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擦肩而過,不告而別
陸蔭蔭努力忍住快要流出眼眶的淚水,坐上車後透過車窗,看到林墨念站在原地,衝自己揮揮手,然後走向機電三班的大巴車。
其實她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要一直跟林墨念繼續保持這種亦兄亦友的關係,可她那些所謂的原則還是一再提醒她,在林墨念那裏她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獨一無二的愛情。
那麽何必要讓自己繼續深陷其中,身心俱疲,如果終有一天被林墨念知道她這些心思,又會給他帶來一些怎樣的困擾。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說不出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但有些人就是再好也不屬於你,陸蔭蔭滿心難過的想著,此時大巴車早已駛出一段距離,楊木雪見陸蔭蔭從上車坐到自己身邊後,就一句話也不說。
楊木雪有些擔心的問“小山山,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了?”
陸蔭蔭回答道“沒事啊,今晚上回學校的散夥飯,我就不參加了,我爸過生日,諾,把飯票給你,替我多吃點。”
說著就把飯票硬塞進楊木雪手裏,楊木雪說“我不要,趕緊拿走,就因為一個林墨念,你至於連頓散夥飯都不跟我們一起吃了,怪不得自己在那暗自傷神,半天都不說話呢。”
心事一下被拆穿,陸蔭蔭連忙解釋道“大山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沒有辦法再麵對林墨念,他說回學校後有話跟我說,可我不想聽也不敢聽,我特別害怕去麵對他即將要說的話,就讓我當一次逃兵吧。”
楊木雪聽到陸蔭蔭如此患得患失,特別不自信,忙安慰起陸蔭蔭,說“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都沒去求證,你也沒有親耳聽到從林墨念口中說出他喜歡別人,隻是在這道聽途說,就枉自下了結論,就沒想過給自己一個機會嗎?”
陸蔭蔭說“不用安慰我了,你覺得他連鍾亞楠都看不上,能喜歡我,連你都覺得不現實不是嗎?我已經決定了,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再見麵,親愛的大山山,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楊木雪見陸蔭蔭如此說,便也不再勸她,愛情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說的再多都是徒勞,隻是最後說了一句“等你辦了手機號,別忘了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一聲。”
陸蔭蔭說“嗯,知道了,必須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時車上不知誰的手機正在播放歌曲,隻聽極富感染力的聲音,滿含深情的唱著
“不要問不要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刻偎著燭光,讓我們靜靜地度過
莫揮手莫回頭,當我唱起這首歌
怕隻怕淚水輕輕地滑落
願心中永遠留著我的笑容
伴你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
幾許愁幾許憂,人生難免苦與痛
失去過,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擁有
情難舍人難留,今朝一別各西東
冷和熱點點滴滴在心頭
願心中永遠留著我的笑容
伴你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
傷離別 離別雖然在眼前
說再見 再見不會太遙遠
若有緣 有緣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
當陸蔭蔭聽到最後一句“若有緣,有緣就能期待明天”時,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慢慢滑了下來,這一刻車內的氣氛變的既沉悶又傷感。
大巴車到站,也意味著曾一起陪著彼此走過這一站的那些人即將下車,我們又將踏上新的征程,遇到新的夥伴朋友,開始全新的生活。
在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這樣一群人,你們一起走過花季,走過雨季,走過十七八歲最美的年紀,麵對分離,心中總有那麽多的依依不舍,想起曾在一起學習一起玩耍的那些日子,就這樣變成記憶中最美的風景。
但就如歌曲中唱的那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即使馬上就要離別,最後的最後,我能給予你的隻有我最美好的祝福。
各自奔前程的腳步讓我們漸行漸遠,各自為心中的夢想努力拚搏的路上,雖然會遇到很多坎坷,但是唯有這份友情是永遠留在記憶中的。
人生就像一場路途遙遠的旅行,在這場旅行中,我們曾有緣與某個人搭乘同一輛巴士,他曾陪你走過一段路,然後在到達自己的目的地後,終究還是要下車,換乘其他的車輛。
譬如林墨念之於陸蔭蔭,他們即將朝著不同的方向愈走愈遠,陸蔭蔭出聲問楊木雪“剛才放的那是什麽歌?”
楊木雪說“這個你都不知道,是張學友的《祝福》,以後我再也不敢聽這首歌了,一聽到就會想起你。”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聽著那首反複循環播放的《祝福》,陷入各自的沉思中,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陸蔭蔭再聽到這首歌,好像那時的場景就發生在昨天,一切都曆曆在目。
回到學校以後,已經晚上六點多,季明偉早已經開車等在學校門口,看見陸蔭蔭從大巴車上下來,便走上前去,陸蔭蔭一看見自己老爸早就過來了,便開心的說道“爸,你等一會啊,我去拿行李,馬上出來,咱們就回家。”
季明偉說“你還沒跟我說考的怎麽樣呢?”
陸蔭蔭調皮的說“當然是考的非常好了,老季同誌,你應該對你閨女有這個信心。”
季明偉笑笑不再說什麽,中考的時候,問陸蔭蔭她也是拍著胸脯特別自信的這麽說的,從小全家人都把陸蔭蔭捧在手心裏,從來不舍得訓她一句,所以這次即使陸蔭蔭沒考好,依舊不會舍得說她。
在陸蔭蔭後麵下車的顧錦言,看到季明偉後,忙上前打招呼說“叔叔,您怎麽來了?這是來接蔭蔭回家?”
季明偉說道“對啊,反正明天你們就放假了,我白天上班,正好今天晚上下班過來接著她,你有沒有需要帶的行李,我給你一塊帶回去。”
顧錦言說“不用啊,我的行李很少,不像蔭蔭恨不得把家都搬了來,我估計她光往這邊拿行李,要拿好幾趟,我過去幫她了。”
顧錦言說完就快步跑向女生宿舍,陸蔭蔭今晚連散夥飯都不吃,就準備回家,他居然剛剛才知道,不由有些不高興,這麽大的事陸蔭蔭都沒跟他說聲,隻是他到底該如何告訴陸蔭蔭他喜歡她,想到這些,顧錦言不禁又犯了難。
顧錦言正思忖間,就見陸蔭蔭從宿舍出來,大包小包提了好幾個,迎麵過來的顧錦言說“小蘿卜,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拿過來吧,你繼續上去拿,我放下之後,再過來拿別的。”
陸蔭蔭聽話的哦了一聲,又轉頭準備踏進宿舍樓,這時楊木雪也手裏提著好幾個袋子走了下來,顧錦言和楊木雪兩人對望一眼,一同喊道“你宿舍到底還有多少東西?”
陸蔭蔭頭也不回的說“這才是一少部分,重量級的還在後麵。”
陸蔭蔭重新回到宿舍後,隻見錢慧美看著陸蔭蔭已經掀起的床墊和棉被,以及旁邊好幾個行李袋,正在一個人發呆,而錢慧美看到陸蔭蔭進來,悶悶的說“陸小胖,為什麽非要今晚上走,本來還想跟你一起吃頓散夥飯,現在你一走,弄得我心情這麽不好,這麽傷感,我不去送你了。”
陸蔭蔭覺得現在再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便上前緊緊的抱住了錢慧美說“大美,我會永遠都記住你的,也會永遠記住你教我的《朋友別哭》。”
陸蔭蔭說完這話,居然率先哭了起來,錢慧美說“陸蔭蔭,你為什麽這麽壞,我都好久沒哭過了,非要惹得我掉眼淚。”
同一時間,從外麵推門進來的安小茹,呂倩,葉冰看到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抱在一起的陸蔭蔭和錢慧美,都有些難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們終究還是要分離。
陸蔭蔭看到她們三個人進來,迅速擦幹眼淚,說道“都別哭了,隻要我們都在密城,以後還會經常見麵的,要常聯係哦。”
安小茹滿帶哭腔的說“說好了啊,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本來不願麵對離別的錢慧美,突然說道“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趕緊把這貨送走,別在這影響我的心情。”
於是一行五人,把陸蔭蔭剩下的東西都一人拿了一些,隻剩下厚厚的床墊,還有陸蔭蔭從家裏帶來的兩床被子和林墨念送她的那隻半人高的毛絨熊,等著一會顧錦言上來拿。
再一次去而複返的陸蔭蔭,讓顧錦言把床墊和被子拿走後,自己抱起了那隻她抱了一年多的毛毛熊,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兩年的宿舍,輕輕的帶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遲遲未回宿舍的齊曉飛和鍾亞楠又去了哪裏?
原來機電三班坐的那輛大巴車,半路拋錨,經過一番修理後,剛剛才到達學校,鍾亞楠和齊曉飛下車後,就看到顧錦言正一個勁的往旁邊停靠的一輛車裏塞著各種物品,齊曉飛上前問道“宿舍還有沒拿完的嗎?”
顧錦言說“沒有東西了,在這等一會吧,小蘿卜馬上出來了。”
於是鍾亞楠和齊曉飛,楊木雪,葉冰,呂倩,安小茹一起站在原地閑聊著,等著陸蔭蔭出來,楊木雪看到鍾亞楠一直披在身上的外套,饒有興趣的說“鍾亞楠,這是你們家薛兵的外套吧?嘖嘖嘖,瞧瞧人家多體貼。”
鍾亞楠解釋道“我跟薛兵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這是林墨念的外套。”
楊木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哦,原來如此啊。”心裏卻終於明白陸蔭蔭的苦楚,有些人再愛,也還是要放棄。
而此時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林墨念並不知道校門口站了一群人,是幹什麽的,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陸蔭蔭已經整理好行裝,要與他徹底告別。
林墨念興衝衝的從學校小賣部那條路,往宿舍走去,陸蔭蔭抱著毛毛熊從行知樓前麵那條路,向校門口走去,兩個人同一時間,在台階的拐角處擦肩而過。
走到校門口的陸蔭蔭,看到鍾亞楠身上披的黑色外套,莫名就覺得特別眼熟,再仔細一看,這不是林墨念的外套嘛。
就在那一瞬間,披著林墨念外套的鍾亞楠明晃晃的就刺痛了陸蔭蔭的眼,連帶著一顆心都血流不止,抑製不住的痛了起來。
大家看到陸蔭蔭出來,都紛紛上前道別,機電一班的人幾乎全都來了,陸蔭蔭與她們宿舍的女生每個人都抱了一下,到鍾亞楠的時候,陸蔭蔭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洋洋灑灑的落在了林墨念的外套上。
鍾亞楠拍著陸蔭蔭的肩膀說“陸小妹,別哭了,我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等到大學畢業後,我們都要回密城哦。”
陸蔭蔭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隻是重重的點點頭,鍾亞楠不知道的是陸蔭蔭雖然在抱著她,實際上是在擁抱著林墨念的外套,這是她與林墨念最後的告別。
而另一邊,到餐廳沒找到陸蔭蔭的林墨念,終於遇到了機電一班的一個同學,忙問道有沒有看到陸蔭蔭,那個同學說陸蔭蔭已經走了,回家了,剛剛機電一班的人都去送她了,陸蔭蔭哭的稀裏嘩啦的特別傷心,這不大家現在才回來。
林墨念一聽這話,頓時心涼半截,有種不好的預感,明明與陸蔭蔭相處的這幾天她都好好的,一點都看不出任何異常來,為什麽偏偏他告訴她今晚上有話對她說的時候,她就立刻跑沒影了。
麵對陸蔭蔭的不告而別,林墨念下定決心隻要找到陸蔭蔭,一定要狠狠的懲治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一聲不吭的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