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漁翁得利
所以在楚琋月和顧霆鈞領了結婚證之後,她也沒想到改口這回事。
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濃鬱熱烈,看的楚雲峰一陣醋意,“我看天祺帶薛小姐回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高興!霆鈞和琋月的事情本就板上釘釘,他也和我們一起生活著,你是不是該把心思放在其他兩個兒子身上了?”
他記得當初求婚的時候,顧瀾心也沒見這麽激動過。現在顧霆鈞隻是改了個稱呼,她都高興的不能自己了,這要是以後顧霆鈞再對她關心點,她豈不是會高興的找不著北?
顯然,沒有別人的提醒,顧瀾心真的把另外兩個兒子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把心底的歡喜壓了下去,“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誒,天祺說過年的時候帶薛小姐回來,那我該準備點什麽給她?是看看首飾還是看看衣服之類的?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要是準備錯了就不好了!”
“依我看呐,你幹脆直接給紅包就是了!”
楚明泰攤開報紙,雙手拿住抖了抖,“家裏的孩子人人都有紅包,沒必要額外準備東西。你以為你那個傻兒子會虧待薛小姐嗎?”
“天祺怎麽做那是他的事,我準備我自己的!”
顧瀾心不讚同他的意見,一門心思在想要為薛子清準備什麽合適。
楚雲峰見她想的認真,也沒有打擾她,便看起了手裏的報紙。
早上顧霆鈞的那聲爸,他到現在也是高興的,隻是他沒有顧瀾心那麽明顯罷了。
病房大門忽然被推開,楚老爺子的主治醫師帶著護士走了進來。
楚雲峰把報紙放在了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江醫師,我父親的情況怎麽樣?除夕之前可以接回家嗎?”
顧瀾心站在他身側,緊張的等著醫生的回答。
“老爺子最近這段時間身體各項機能都很平穩,不出意外的話,除夕可以接回家裏。”江醫師在讓護士在病曆本上記下了楚老爺子今天的指標,檢查完之後又接著說道,“不過老爺子年紀大了,回家了要做注意,而且時間不能太長。”
楚雲峰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嗯,我知道了,謝謝江醫師!”
送走了江醫師,顧瀾心轉身走了回來,對坐在沙發上的楚雲峰問道,“爸回家了需要專業的醫護人員,我們是從醫院裏找一個,還是找之前護理我的人?”
楚雲峰想了一下,說道,“你和爸的情況不一樣,之前的醫護人員不是很合適。我記得之前的醫護人員是霆鈞找的,等會兒我問問他,看他有沒有人可以推薦的。”
“這也是個方法!”
顧瀾心覺得方法可行,又忽然想起了昨晚他們在客廳的那一幕,便問道,“對了,你們昨晚在客廳說什麽了?一個個臉色那麽難看!”
“沒說什麽.……”
楚雲峰心虛的看了眼顧瀾心,又加了一句,“說點霆鈞工作上的事情,事情發生的比較突然,所以一時沒能接受罷了。”
“你們是在說,讓霆鈞繼任總統的事情嗎?”
“瀾心,你怎麽也知道?”
“你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楚雲峰略有慚愧,他們的確是把很多事情都瞞住了顧瀾心,卻忘了顧瀾心是怎樣的一個人。
“雲峰,我想霆鈞能改口,肯定不隻是因為明泰的玩笑。”顧瀾心眼眸垂了下來,“他什麽都知道了,總統的事情算得上是對他父母的告慰。這件事結束了,他心裏的牽掛和壓力就少了很多。”
“可是以後的路,並不比之前好走啊!”
楚雲峰也沒心思看報紙了,他把報紙折起來拿在手裏,轉頭望著楚老爺子的方向,一向沉穩的語氣變的飄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他的決定是誰都無法改變的。或許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一切,而我們卻不知道。”
顧霆鈞的心思沒人猜得透,就算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楚雲峰,也不一定能看得清顧霆鈞的做法。有時候他理解的是一回事,可顧霆鈞真正的做法,和他的理解差了不止一個過度。
這樣的人,縱然是有心想攔著,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顧瀾心糾著一張臉,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雲峰,霆鈞真要是當了總統,豈不是違背我們之前答應他父母的要求了?”
“這..”
楚雲峰遲疑了下,“這不是我們能控製得了的,我想霆鈞的父母在天上看著,也會理解我們的!”
當年舊友的囑托曆曆在目,事情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可是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有些承諾,即使有心想遵守,也不一定能保證遵守的下去。
世事變遷,誰又能說的清楚以後會發生什麽。
顧瀾心卻覺得事情順利的過分,這樣發展下去誰都無法保證會有什麽後果。可是真要讓她說出心裏真正的想法,她卻說不上來。
房間裏的聲響忽然沉寂了下去,規律的滴滴聲還在持續著,配合著兩人的輕微的呼吸聲,空氣都好像有了溫度。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淡淡的自言自語著,“但願吧!”
總統府的大門緊緊關閉著,早已沒了之前的繁盛景象。隔著一段距離的部隊,依舊是之前的模樣。
黑色的大門上貼著紅色的福字,莊嚴肅穆的部隊似乎也融入到了過年的喜慶之中。
牧馬人在早餐時間結束之後的半個小時內,雷打不動的停在了停車場。
在這裏,所有的節日都會被淡化,因為每一天,都必須保證有最佳的狀態,卻迎接每一個突發的情況。
食堂裏今天也換了菜譜,一大早便有烤鴨出現了,這在平常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顧霆鈞下了車就聞到了烤鴨的味道,他一路走過去,不時能看到士兵捧著碗笑的滿足。即使不能回自己的家,在部隊這個大家庭裏也能過的很好。
“將軍早!”
因為小年,士兵們的膽子也比平時大了點,敢正麵和顧霆鈞打招呼了。
顧霆鈞還是冷著一張臉,卻沒了之前的疏離。
朝打招呼的士兵頷首示意後,他的腳步也沒減慢分毫。
踏上走廊,馮峰辦公室的大門緊緊關閉著。他眯起眸子掃了一眼,抬腳往自己的辦公司走去。
白牆青瓦的古樸建築裏,枯黃的枝丫從院子裏探出了手,觸摸著外麵的世界。
木質的大門輕輕扣著,門外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這個房子已經鮮少有人再回來,此時見門口停了車子,周圍的鄰居也隻是好奇的觀望兩眼,走過去便不再關注了。
院子裏一片蕭索,尚未回春的樹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偶爾飛來一兩隻麻雀落在枝頭,不過一瞬便撲騰著翅膀又飛走了。
“嗡嗡.……嗡嗡……”
桌上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響了片刻之後,才有一隻手從被子裏探了出來,準確的摸到了電話,“喂?”
惺忪的嗓音帶著嘶啞,隻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你在哪?”
清晰的三個字敲進耳朵裏,馮峰瞬間清醒過來。
他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場景,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在確認好自己在什麽地方,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對著話筒說道,“將軍,我在之前的家裏。”
能被馮峰稱之為家的地方,除了部隊就隻剩下一個地方了。
顧霆鈞鬆了力道,淡淡道,“好好休息,醒了之後回來。”
“是。”
掛了電話,馮峰坐在床上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原來,恍如隔世這個詞,真的可以切身體會到。
隻不過是睡了一晚,卻有鋪天蓋地的孤獨朝他奔湧而來。
原先熱鬧的房子裏也變的空蕩蕩的,他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
這個家,隻適合懷念,並不適合久呆。
“將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