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真真假假
太陽在破曉時分毫無懸念的釋放出了第一縷光芒。
耀眼的光芒如希望,照亮著每一寸大地。
部隊訓練場上依舊有嘹亮的呐喊聲,在上空盤旋著,電線杆上的麻雀已經習以為常,再大的聲響也催不走它們結實的小爪子。
牧馬人照例在早餐之前到達停車場,顧霆鈞一身硬朗的軍裝,是部隊裏一道不可忽視的風景線。
“將軍!”
馮峰剛從餐廳出來,再一次和顧霆鈞打了照麵。
他下意識的把飯碗藏在身後,腦子迅速反應過來,又把飯碗拿了出來,故意向顧霆鈞不經意的展示著裏麵已經沒有醃菜了。
顧霆鈞瞥了一眼,冷著臉甩了一句,“吃完飯跟我去醫院探望總統。”
不是說不去嗎?
馮峰愣了一下,連忙應道,“是。”
醫院門口到處都是記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顧霆鈞換了座駕,也換了身便裝,由馮峰一路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距離電梯最近的地方。
總統所在的樓層被封鎖了一半,電梯門口都有人把守。
門口的安保在看到顧霆鈞出現在電梯裏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閃到了一邊,“將軍請。”
顧霆鈞冷著臉出了電梯,帶著馮峰一路朝總統的病房走過去。
昨天總統在病房裏坐了短暫的陳述,今天走廊上堵著的記者明顯少了很多,隻剩下零星的幾個在醫院的走廊裏轉來轉去,企圖從旁觀者的嘴裏聽到有價值的爆料。
陳林走後,真心實意留在總統身邊的人沒了人,連張青都是權衡利弊之後選擇留下,暗地裏還在觀察形式,隨時準備離開。
顧霆鈞推開了病房門,裏麵除了總統之外再無一人。
總統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色和那天他看的人大相徑庭。
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人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馮峰看著總統緊閉的雙眼,不確定的問道,“將軍,我們要在這等著嗎?”
“嗯,”顧霆鈞銳利的視線裏有探究和肯定,“他很快就會醒的!”
總統閉著眼睛儼然一副昏迷的狀態。
他的白發和蒼白的臉都是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模樣比昨天新聞中的樣子更加憔悴,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整個人都透著萎靡不振。
他隱隱感覺到防菌玻璃牆外麵有人,那種視線他非常熟悉,熟悉到恐懼又厭惡。
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隻有一個人。
顧霆鈞盯著總統看了半晌,他突然走過去推開了門,站在門口開了口門,“總統,您醒了。”
馮峰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他還以為顧霆鈞隻是在試探總統,沒想到總統竟然真的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醒過來的眼睛裏還帶著迷茫和睡衣,總統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才慢慢轉過了頭。看到門口的兩個人時,臉上也沒有任何起伏,“你們來了。”
他說話很慢,一開口就扯到了顧霆鈞身上,“霆鈞,聽說你去執行任務了?怎麽樣?”
“嗯。”
顧霆鈞用一個簡單的詞算是回答了問題,接著又把問題甩給了總統,“您感覺如何?”
“還好。”
總統的神色有些悵然若失,他轉頭又盯住了天花板,喘著粗氣說道,“杜驍,在幹什麽?”
“我還沒有去總統府,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
顧霆鈞找了個很完美的借口,用起來相當順手。
總統又陷入了沉默,半晌沒有再說一個字。
馮峰站在顧霆鈞後麵,充當著最好的透明人。
他不清楚顧霆鈞此番帶他過來的用意,對兩人之前長久的沉默一言不發,隻是覺得總統突然老了很多,像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沒了鋒芒。
“以故意傷人罪,逮捕杜驍吧!”
總統沉默良久,最終下達了一個完成的命令。
顧霆鈞依舊淡定,似乎不管總統做什麽決定,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是,我會把這個命令傳達給警察局的。”
總統突然轉過頭緊緊的盯著他,垂眸的眼神裏看不清到底想表達什麽,他看了半晌,還是轉過了頭,又盯著天花板呈現出呆楞的模樣。
“走吧。”
顧霆鈞大清早的跑過來,好像就等著這句話。
他關上了門,帶著馮峰離開了醫院。
孤寂的病房裏又隻剩下了總統一人,在確定沒人之後,他茫然的眼神突然變的淩厲,眼中的精光和之前並無兩樣。
“將軍,總統是真的要逮捕杜驍嗎?”
馮峰還是覺得不妥,杜驍傷了人,輿論呈壓倒性的狀態穩在了總統這邊,他已經很成功的扳回了一局,這個理由可以很好的拿捏住杜驍,此時逮捕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顧霆鈞坐在副駕駛上,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杜驍持槍故意傷人,必須要承擔法律責任,他此舉大義滅親,完全可以把政界的醜聞壓下去,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民眾的信任。雖然是犧牲了杜驍,但是他看中的,也達到了目的。”
原來如此!
馮峰頓時豁然開朗,“難怪他會先在媒體麵前解釋,等到局勢差不多穩定了,再出一招,這樣就能徹底把這件事翻過去,也能給大眾一個交代!”
果然好計策!
馮峰在心驚的同時,也為杜驍感到了一絲悲涼。
他突然有點理解杜驍的性格為什麽會有點扭曲,生活在那樣的家庭之後,杜驍沒有作出難以挽回的事情,已經算得上可以了。
顧霆鈞又繼續說道,“你親自去警察局一趟,把總統的命令傳達過去,部隊得任何人都不能插手這件事,明白了嗎?”
馮峰又想起了總統盯著顧霆鈞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不解的提出了疑問,“我怎麽看總統的意思是想讓您去逮捕杜驍?”
“他是這個意思。”
顧霆鈞淡淡的說道,“軍隊並沒有逮捕嫌疑人的責任,如果事情出了差錯,就是軍隊的責任,部隊會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上。交給警察局,是最穩妥的辦法。他知道我最終會把這件事情交給警察局,就算想阻攔我也不會成功,也就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