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自知之明
求而不得和求之不得，隻差了一個字，意思卻是天壤之別。
卓昭雲耗盡半生心力，終是求而不得。但是她的離開，在別人眼裏，卻是求之不得。
她曾經在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問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顧霆鈞會看不見她？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啊！她跟著他上學，一起考上了軍校，甚至放棄深造的機會就為了在他身邊當一個貼身醫生。
可是，這種種放棄，都換不來他一個眼神。
當她從死亡線上醒過來，突然就明白了她和楚琋月差在哪裏了。
她們最根本的，是差在顧霆鈞遇見她們的第一眼上麵。
顧霆鈞看見她時，是平靜是無感是沒興趣。而看見楚琋月時，卻是動蕩是喜歡是占有欲。
楚琋月再次看見卓昭雲時，就發現她變得不一樣了。若是以前卓昭雲看見她，就會化身為一個發怒的刺蝟，恨不得用刺來狠狠的刺一刺她，可是現在，她整個人都深沉了許多，這種深沉比刺蝟要可怕的多，因為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會摸出一把尖刀，狠狠的刺過來。
卓昭雲手裏提著幾樣東西，是她隨身帶著的。她站在離楚琋月不遠的地方，清冷的眼神平靜無波，“楚小姐，我要去醫院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琋月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看她沒有再牙尖嘴利了，便淡淡的說道，“嗯，我知道了。”
卓昭雲忽然莞爾一笑，平靜的眸子裏帶著祈求，“楚小姐，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可不可以？”
見楚琋月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她又解釋起來，“我知道我以前的有些做法可能讓你對我產生了誤解，我對以前的事情感到很抱歉。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楚琋月是真的覺得自己見了鬼了。
可是卓昭雲行為舉止，她真的很懷疑卓昭雲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她的畫風不該是這樣的啊！
那種張牙舞爪，恨不得衝上來跟她打一頓的人才是她啊！現在這樣楚楚可憐的人到底是什麽鬼！
卓昭雲見她不說話，又再問了一遍，“楚小姐，你能答應我嗎？”
楚琋月盯著她研究了半晌，終於點了頭，“可以。”
她隻覺得卓昭雲此舉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部隊有那麽多雙眼睛關注著她，她前腳離開後腳消息就會傳開的，為什麽單單叮囑她不要說出去？
雖然搞不明白卓昭雲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她也沒興趣，隻要卓昭雲能就此改過，那就皆大歡喜了！
“琋月。”
顧霆鈞不悅的聲音不遠處響起，他款款而來，低頭看著她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喏，”楚琋月衝卓昭雲揚了揚下巴，“我碰到了卓小姐。”
顧霆鈞這才發現卓昭雲也在，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將軍。”卓昭雲像是沒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臉，依舊平靜的說道，“我碰巧遇到了楚小姐，就順便和她聊幾句，您不會介意吧？”
顧霆鈞隨即朝楚琋月看了過去，眼中的神色一目了然：你沒事吧？她怎麽了？
楚琋月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也很明了：我沒事，不知道。
兩人的互動落在了卓昭雲眼裏，她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將軍，楚小姐，你們聊，我先走了。”
“嗯，再見。”
楚琋月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等她走遠了立即問道，“她是卓昭雲嗎？”
顧霆鈞轉頭望著那個嫋嫋婷婷的背影，語氣也不確定，“應該，是。”
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卓昭雲腳步越來越快，臉上的平淡也漸漸被恨意所取代。
剛才兩人互動的那一幕成了她眼中拔不掉的刺，那種發自內心的默契讓她根本無從插足，她恨不得當場滅了楚琋月！
滿腔的恨意燃燒著她的心智，清冷的麵容都因為恨意而變得扭曲。她狠狠的攥緊了手中的袋子，指尖深深陷進了肉裏都沒有感覺。
此時此刻，她除了恨，就隻剩下悲痛！
“走吧！”
見卓昭雲徹底走遠，顧霆鈞伸手樓主了楚琋月，帶著她去辦公室。
“三哥，”楚琋月還是覺得很奇怪，“剛才那個真的是卓昭雲嗎？為什麽她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上校說過，她的傷雖然是傷在了頭上，可是並不會影響思維和記憶，也不會讓她性情大變，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鬼神論不可信。”顧霆鈞一向信我不信天，也不會相信怪力亂神之術，隻是對卓昭雲的變化也感到很奇怪，“她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我也說不上哪裏不一樣，總之她如果能真心改過，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但願吧。”
楚琋月可不相信卓昭雲會真的改變，她對顧霆鈞的喜歡都已經刻到了骨子裏，怎麽會因為一場病就全部埋在心裏？她是那麽偏執的人，不可能會就此罷手。
如今她成了這樣，要麽是真的無所謂了，要麽就是另有陰謀。
而以她對卓昭雲的了解，顯然後者的幾率大一點！
“想什麽呢？”
顧霆鈞摟著她邊走邊問。
“沒什麽，就是在想以後卓昭雲去了醫院，會不會成為醫院最受歡迎的醫生？”楚琋月沒等顧霆鈞回答，又繼續說道，“她的醫術和長相都很不錯，估計醫院裏的小護士會非常羨慕的！”
顧霆鈞對她思維跳轉速度變化之快有些不解，“你們女人，思維跳躍都是這麽快的麽？”
什麽叫你們女人？！
楚琋月登時黑了臉，顧霆鈞就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他難道沒有發現，他的思維根本沒有人能跟得上嗎？
真是夠了！
“請問你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有沒有先說問問你自己？”
“我？不需要。”
傲嬌的語氣更是氣的人直咬牙，“難道你不知道，什麽是自知之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