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初心不變
越來越冷的天氣把花園裏僅存的菊花都摧殘幹淨了，滿園光禿禿的花幹很是蕭索，唯一的綠意來自門口一年四季都沒有什麽變化的冬青樹。
顧霆鈞從楚家移步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背著手站在庭院中的楚老爺子。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他後麵停住了腳步，“爺爺，您找我？”
“我不找你，你會主動跟我說嗎？”
楚老爺子的話沒頭沒尾，顧霆鈞卻是聽明白了。他沒有躲避楚老爺子的眼神，恭敬的說道，“爺爺，我沒有想要瞞著您。”
“嗯？是嗎？”楚姥爺子回過了味，他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你是沒有打算瞞著我，可我不問的話，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說了？”
顧霆鈞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回答。
“哼！”楚老爺子氣的扭過了頭，顧霆鈞的性子他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麽多年一點變化也沒有，著實沒辦法下手。
“爺爺，這件事還沒有結論，所以暫時沒有說出來的意義。”顧霆鈞不習慣解釋，卻還是解釋了幾句。
楚老爺子惆悵的歎了口氣，“你啊，凡事非得要有個結果，才願意把事情說出來。我知道你是不想旁人因為你的事情擔心，但是你要知道，一個人是不能獨自生存的，你也要適當利用一下旁人的力量。”
“我知道了，爺爺。”顧霆鈞一幅受教了的態度，“您什麽都知道了是嗎？”
楚老爺子笑看著他，渾濁的眼珠裏隱含睿智，“你不是也什麽都知道了嗎？”
一老一少的啞迷隻有他們自己聽得懂，楚老爺子忽然笑了出來，模樣蒼老卻又爽朗，“你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想糊弄我！要不是我還沒有老到癡傻，肯定就被你給忽悠過去了！”
他兀自在心裏感歎了一番，說道，“我們費盡心思都想瞞住你的事情，結果還是被你給知道了，還不如一早就把什麽都告訴你，也省得這麽多年大家都過的這麽勞心勞肺！”
顧霆鈞的神態放鬆了許多，他隨意的站在一邊，安靜的聽著楚老爺子一個人繼續絮絮叨叨著，“前幾天我和他見麵了，聽他提起的時候我還真的嚇了一跳，我大概能確定他是怎麽知道的，但是不能確定他會怎麽出手。不過現在看來，他不一定就占了上風！”
他轉過身直視著顧霆鈞，“你有什麽打算呢？”
顧霆鈞思索了幾秒，說道，“我需要的是證據。”
“以後呢？”楚老爺子臉上的皺紋深了幾許，“還要再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嗎？”
他經曆的風暴比顧霆鈞早得多，有些事情這輩子經曆一場就夠了，那種讓人絕望到失去活著的想法，他這輩子都不想走在經曆第二次。
奈何上一輩遺留下來的問題，終究是要被解決的。不管那個問題有多大，是否已經被老一輩看淡了，但是在下一輩的眼中，就成了無法忽視的問題。
更何況，那個問題的確不是個小問題。
他處心積慮的隱瞞了這麽久，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掀開的命運！
顧霆鈞神色凜然，麵容嚴肅的看著楚老爺子，他張開了嘴，低沉淡然的嗓音有不容忽視的堅定，“爺爺，我無法看著他心安理得的占據著盜取的一切，我做不到。”
楚老爺子震驚的看著他，瞪大的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也沒能說出來一個字。
良久，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望著顧霆鈞的臉色灰暗了不少，“罷了，我一早就該知道是擋不住你的！這麽多年我都很不安，一刻都不敢忘掉你的父母對我的囑托，我以為隻要保證你平安無事，沒有人謀害或者打擾你，就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我老了，心也就小了，現在才明白這個世界，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啊，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用處，也隻能是看著你們和當年的我們一樣，把這個篇章給翻過去！”
在顧霆鈞的記憶裏，他的父母是軍醫而不是總統，但是在總統夫婦出了意外之後，也有人著對他下手。從那一刻起，他就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但那時候尚且年幼，世事多變也不明朗，他籌謀了這麽久才證實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時代更替，他會做好自己的本職。可是那一切都是盜取來的，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屬於他父母的一切都成了別人的功勞，他顧霆鈞做不到！
楚老爺子的苦心他很理解，楚家對他也是恩重如山，他沒有理由去責備眼前這個年過古稀的老人，隻能盡力去給他一個不受威脅的晚年。
“爺爺，我有這個能力，您相信我嗎？”
楚老爺子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自己的記憶中也有這樣一個人，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看著眼前英武俊朗的麵孔，說出了和當年一樣的答案，“我怎麽會不信？”
“媽咪，怎麽不見爺爺？”
楚琋月從回來之後就沒有看見楚老爺子，看到顧瀾心在廚房煲湯，她聞著味道走了過去，“您在做什麽？”
“哦，”顧瀾心拿著湯勺慢慢的攪著，笑著說道，“你爺爺他和霆鈞在花園裏談些事情，倒是你，你的導師還來過電話，問你的論文完成的如何了？”
“許教授打電話了？”
楚琋月很驚訝，許教授是會主動給學生追討論文的人嗎？
她轉過身子靠在櫥櫃上，略有得意的說道，“論文我早都完成了，隻是這幾天比較忙沒來得及發而已，一會兒我就上去發給許教授。正好明天有課，我有些問題也想討教下他。”
“嗯，你的事情你決定就好。”顧瀾心放下湯勺，側過身看著她鄭重的說道，“琋月，你有沒有想過課程結束之後，是陪在霆鈞身邊幫著他，還是去實現你自己的人生？”
楚琋月垂眸沉默了幾秒，抬起頭說道，“媽咪，我和三哥仔法律上已經是夫妻了。不管我以後能走到哪一步，我的人生和他都是分不開的。如果他需要的話，我想我會留在他身邊幫著他的，這也是我想改變的初衷。”